赵卿卿动了动有些酸疼的四肢，心中疑窦丛生，“还没查到谁干的？用的什么药？我怎么这么奇怪。”
“呵，你问问那个青楼女子。”
周斯羽有时候觉得她的脑子的摆设，好在如此，这事情才能这么快揭过去，只是她心心念念给他找对象这件事，实在是让人头疼。
“兔子。”
“别叫我兔子。”
“遵循旧例驸马不能纳妾。”
赵卿卿环住他的脖子，抬头望天。
“可以和离。”她说。
“那对我名声多不好。”
周斯羽放慢脚步，似笑非笑道：“你是要我守活寡吗？”
“女子是寡，男子是鳏。”赵卿卿反驳。
“呵。”
周斯羽摸黑将她送回去，院子里没人，只有那名青楼女子还在屋里战战兢兢立着。见周斯羽背着赵卿卿回来，裙角烂了一大块，不由睁大眼，被脂粉涂得白净的脸，瞬间红透。
周斯羽隔得远远地绕开她，屏住呼吸走进内室，把人放在梳妆台旁的软凳上，从袖中拿出药瓶放在妆台上。
赵卿卿拿起来看，还没打开就被按住下巴。她侧头要避开，便被他手里的软布碰到还没愈合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别动。”周斯羽盯着伤口，神色不虞。
“以后遇见他，躲远点。非要凑上去打一架，弄得满身伤做什么？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她仰着脖子，透过铜镜看他擦拭掉伤口上已经有些凌
乱的药膏，擦干净手，挖了药涂在伤处。有些疼，她捏着衣角眉头微皱。
“记住疼，以后别不招惹那些亡命徒。”
这人倒是端起说教的架势，赵卿卿有心反驳，脚腕一凉，低头就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下来，换了一瓶药膏，正在涂抹。
夏日炎炎，沐浴后她穿得不多，裙摆少了一块，直接便露出的小半条小腿，显出右腿上两排三角形状的伤疤，那是多年的旧伤。
旧伤往上是刀伤，小指长度，伤处并不深，现在只能看到一条和周围肤色略有不同的疤痕。
“这疤怎么还没好?”
周斯羽有些生气，“祛疤的药膏你都没用？”
这人倒是先生气了，赵卿卿有些混乱缩回脚，隔着屏风指向门口。
“出去。”
“我就不出去。”
两人说话间，任嬷嬷带着人回来，见到这幅场景惊得被身后侍女扶着才勉强站直。
“周公子请您出去。”任嬷嬷悲愤道，“陛下虽已赐婚，可若是这驸马品行不端，老奴便要进宫面圣与陛下说道说道了。”
周斯羽瞟了眼赵卿卿蜷缩在裙摆里的小腿，把药塞进她手里，恶狠狠瞪她。
“小子这便离开。”
赵卿卿捏着药瓶，见他几乎落荒而逃的样子觉得有趣。
“婚期将近，今日起老奴便要命人禁止周公子步入内宅。还请您知悉。”
赵卿卿茫然点头，对上任嬷嬷几乎要冒火的目光，连忙坐
正。
“嬷嬷说得对，不能让他进来。”
“安宁公主如此说，老奴便放心了。明日老奴请大将军安排人手，成婚前绝不让周公子踏入内宅半步。”
赵卿卿忙不迭点头。
那厮今日的反应，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应，暂时可以不见最好。
客厅里，茫然站着的女子如遭雷劈。
安宁公主？那位姓周的公子竟是安宁公主的未婚夫婿，陛下指婚的亲事，她竟然阴差阳错上了未来驸马的马车，并且……
女子惶恐跪下，几乎不敢想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任嬷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出去见女子跪着，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次微妙起来。
“这人留不得。”还未成婚，便给夫婿物色通房，这种事情任嬷嬷是不允的。“您若执意如此，天家颜面何存？”
必死无疑了吗？女子跪趴在地浑身抖如筛糠，静静等待自己的死期，只希望自己能够死得干脆点，少受些折磨。
“嬷嬷误会了，这人并非是准备给羽哥儿的。”
重新换了身衣服，赵卿卿走出去看着几乎贴在地上的人，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公主千岁，奴没有名字，鸨母起名叫绿柳。”
女子身形瘦削，四肢纤长，黑压压的长发在脑后挽成坠马髻，发尾顺着脊背委顿落地，本是浓妆艳抹，又受了些伤颇为狼狈，却也能看出原本清丽来。赵卿卿似乎有些明
白为何她有绿柳这个名字，这人真如扶风摆柳，聘聘婷婷，不负这个名字。
“嬷嬷安排人带她洗漱后来见我，不许再如之前那般行事将人送去别处。”
见她板了脸，任嬷嬷心中微惊，连忙让人去安排。
绿柳被带出去后，任嬷嬷小心窥赵卿卿脸色，见看不出什么来，心中微叹。这位大姑娘，喜怒不形于色，真是难伺候啊。
“这等青楼女子直接打发出去便是，您这是何必？老奴知道此人是周公子想要的，您不喜欢直接让手下人处理便是，何必委屈自己？”
赵卿卿倒是想绿柳是羽哥儿要的。可羽哥儿不喜欢绿柳，他看上的是她，试图叼回窝里。
“任嬷嬷，我最后再说一次，此人是我要的，和羽哥儿没关系。”赵卿卿不想与她多说，却不知这种态度，在任嬷嬷眼中反倒是替人遮掩。
半个时辰后绿柳被送回来，赵卿卿拿了药膏让人给绿柳用。
上过药后，她仔细打量这人。
“倒是那妆掩了绿柳姑娘的姿色，姑娘说会琵琶，明日我让人送琵琶过来。”
“鸨母有命，明日奴家还要回去。”绿柳俯身下跪，动作间不知怎么掀开衣袖，露出了青紫交错满是瘀伤的胳膊。
赵卿卿目光一凝，柔声道：“我倒是忘了这一茬，既然如此，任嬷嬷……”
绿柳抬头，眼中满是惊喜。然而随后听到的，却不是她想听的话。
“既
然绿柳姑娘明日要回去，嬷嬷拿了银子给她，明日送回去罢。”
绿柳睁大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这位贵人会给自己赎身。
为什么不是赎身？既然不杀她，为什么不愿意将她救出火坑？没看到她身上的伤吗？她在青楼活不下去的，她身子还干净还有希望，死也不想成为那种‘玉臂万人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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