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吕希言似乎想要认下安宁做儿媳。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礼部还没出来章程，说不准就是那厮从中作梗。”
吕希言。
周斯羽心中默念这个名字，这也是兔子说的礼部卧虎藏龙的人才之一。先帝特地挑选出来的人，以后的礼部尚书，不是最守礼的吗？怎么看上赵卿卿这种调皮得一塌糊涂的家伙了？
施裕见他有兴趣，低声道：“我听说这吕希言和长公主还有一段呢。可惜长公主早逝，若不然他恐怕就是大景第一位驸马。算起来，他那儿子似乎比小桃花还小一岁多。”
施裕注意到周斯羽危险起来的目光，连忙改口：“是安宁，他比安宁小。”
“最近京中总有人私下说小桃花有几分长公主的风采。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吕希言才想谋一谋这桩婚事。”
“长公主刚死，他成亲？”
周斯羽抓到重点，他觉得这个吕希言也没多痴情。
“也不是刚死，算起来应是出事后一年多成亲的。”
“奥？”
“别奥奥了，那吕希言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说他会不会刻意卡着你的婚期？”
施裕倒是更急些，“你是不知道，城中都传成什么样子了。长公主可是陛下心里头的刺，辽人的眼中钉。那些人要真为了这点风声，把怨气都转移到安宁身上，恐怕大将军也保不住她。”
“所以？”
这施小裕怎么这么关心他家兔子？周斯羽感觉到危机，总觉得对方
有所图谋。
“别端着了，你还是想想，怎么把赵卿卿的风头压下去。春猎那天，她算是被人盯上了。要说不过赢了一场比斗，算不上什么，长公主领兵出征呢，小桃花无论如何也比不过长公主，可就是挡不住那些人胡说。”
“那又如何？”
周斯羽觉得施裕过于激动。
“如何？你以为重阳长公主怎么死的？”
施裕怒其不争，“你都不出门打听打听吗？长公主当年战功赫赫，被当时的太子如今的陛下从雄州叫回来，刚到宫中就死了，你以为里面没什么阴私？”
周斯羽没说话，沉默看他，眼中的质疑，昭然若揭。
施家乱糟糟一团，施裕就觉得别人家也这样？周斯羽家中人员简单，无法理解施裕的脑洞大开，觉得对方想的有点多。
陛下会因为赵卿卿肖似重阳长公主而痛下杀手吗？比起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周斯羽更在意陛下会不会因为辽人和赵卿卿接触，怀疑她是探子。
施裕的话，给他提了个醒。
赵卿卿的处境的确有些凶险，吕希言这个人也应该防备。
“走，前面开始了。”施裕见他若有所思，以为是听进去了，拉着他去作诗。
却不知道，周斯羽想的是其他事情。
胡乱写了一首诗，周斯羽捂着鼻子丢下笔，不管抓耳挠腮中的施裕，避开那些香气馥郁的宫人，和周围花团锦簇气味扑鼻的盆栽花朵，径直去找清净的地方。
太香了，
他头脑发胀，几乎要被熏晕过去。
一路走到荷花盛开寥寥的水塘，清风徐徐，田田荷叶随风摇摆，气味也没那样浓重，他才小小松了口气。站在荷塘边看着那些荷叶，他有些想念母亲晋氏做的桂花蜜藕。
那本是南地的菜色，晋氏偶然知道了方子，便琢磨着去做，味道极好，比司尚食做的还要好吃几分。
荷叶可以做荷叶饭、荷叶鸡。
早上没吃多少的周斯羽被这一方荷叶勾得心头发痒，饿了。
……
赵卿卿托腮看着白纸，想了许久没什么好写的，干脆交了白卷。
施明月咬着笔杆想了半饷，默默写下一首，连忙扯了张纸盖住，不让旁人看。
“安宁公主请用茶。”
侍女将茶水放在桌上，赵卿卿环顾一圈，见其他人桌上也新上了茶水，没有多想，便端起来喝了。
耶律晴岚正捏着毛笔苦思冥想，良久之后才写下一首，丢下笔不愿意写了。
她的行为，引得周围人嘲笑。
“有什么好笑的？这种东西，不能吃不能喝，写得好又如何？”
耶律晴岚气吼吼看向赵卿卿，见她端着茶杯，倏然睁大眼。
张嘴想要说话，忽然想到什么，又将话吞到了肚子里。
“诸位既已写好，请随奴婢来。从右侧花廊走，约莫一炷香时间便到。”
施明月顺着宫人说的方向看去，就见几个侍女让开道路，显出一条绿意盎然的小道来。
“走吧，卿卿。”
她起身伸手拉赵卿卿
，“我们去看看施小裕写了什么。”
“你去吧，我去旁边走走。”
赵卿卿捏着有些出汗的掌心，觉得今天天气有些热。
她看向耶律晴岚，后者冷哼一声，径直和其他人一起步入小道。耶律晴岚总是很奇怪，她没放在心上。
“那好吧。”施明月没在意，赵卿卿来参加赏花宴本就是凑数，参与不参与这些都不碍事。“等结束了我们一起回去。”
“好。”
赵卿卿点头，顺着来时的路闲逛。
初夏时节，天气回暖，没走多久她就发现掌心又出了许多汗。抽出帕子擦了擦手指，决定找个地方乘凉。
她没有发现，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跟在她后面，还没跟几步，就被悄然从树上落下的人捏住脖子。
陈北无声扭断对方的脖子，在对方身上搜查。
“啧啧，这点金子就能把你买通。真是丢人，幸亏不是我殿前司的人。”
赵卿卿一无所知，路过池塘时见周斯羽立在岸边，问道：“羽哥儿在这里干什么？”
“无聊。”
赵卿卿点头，她也有同感。
她宁愿在家听谢闻歌掰扯出海的一百个理由，也不想在这里。
随风摇曳的荷叶在她眼中渐渐有些模糊，用力摇了摇头，赵卿卿发现有些不太对，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周斯羽还在想着要不要把母亲晋氏接过来，发觉身侧的人往前跌连忙伸手拉住。怕落入水中，干脆往身后倒去。
砰地一声，两人跌在岸边。
“谁给
你酒喝了？”
周斯羽松开按着她后脑勺的手，发现人没有动静，捏了捏她落在自己脸上的头发。
“醉了?谁给你喝酒的，有脑子没？是不是施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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