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给姬家报报仇，倒是找了个好借口。
那些话本子，说不定还是陆夫子写的，赵卿卿暗道。
她习惯性要揉眉心，被施明月拦住。
“你可别动，这是我刚画好的。我可是知道，你那情郎也在府里，不让他看看？”
总算唇妆上好，施明月捏着她下巴打量。
“还别说，你这眼睛，倒是和你那义兄挺像。”
“行了，你再画下去，还吃饭吗？”赵卿卿觉得不拦着，施明月能画到明天。
“还别说我真想你的厨子了。要我说，姬其光给的厨娘，你用着也不放心，不如给我。”
施明月用尽毕生所学，挽了个极为夸张的发髻，打开小匣子准备拿钗环，见里面全都是龙眼大小的珠子。
瞠目结舌道：“阔绰，真阔绰。”
“行了，在那边盒子里。等你出嫁，我拿这盒东西给你添妆。”再不快点，都到睡觉的时辰了。
正说着，外面来人说大将军回来了。施明月连忙给挑了簪子弄好头发，又拉着她换了身衣服，才停下手。
赵光裕进宫和赵元耍了大半日嘴皮子，口都干了。回来喝了一大碗甜汤，正盯着云若她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见闺女过来直接从站了起来。
看到盛装的闺女，第一句话便是：“老子后悔了。”
“姑父后悔什么啊？”施明月是个脸皮厚的，叫完人就伸手讨赏。
赵光裕也算立了大功，结果根本就没得什么赏赐。掏了半天，只找到一把
防身的匕首。
施明月眼前一亮，连忙宝贝般收起来。
“还是姑父好，旁人都只拿银子打发我。”这话糊弄人，施明月是嫡女，施家旁支又多，逢年过节多得是人给她送东西。
赵卿卿见赵光裕还是那身衣服，料定他进宫是带了匕首。脑补了一出兄弟二人打架的场面，只觉得好笑。
云若见赵卿卿如此盛装，眼珠子转了转，吃了几口，便说吃饱，拉着两个妹妹出去。
出门问了侍女两句，脚步一转便去了前院。
“这三个可真是鹌鹑一样。”赵光裕看谁都比不上自家女儿，乐呵呵的同时，心里也酸溜溜不舒服。眼看闺女越来越大，以后要成别人家的了。
赵元今天和他说起来闺女的亲事。
赵光裕百般不情愿，可也知道，这事情上任性不得。看了眼乐呵呵吃饭的施明月，他没在外人面前提亲事的事情。
吃过饭，施明月要回赵卿卿的院子里看胭脂。
“要我说，桃李斋的种类都没你这里的齐全。”
“行了，尽管去挑。”赵卿卿还真没想到，施明月会喜欢这个。便叫了侍女带她去小库房，又从手腕上扯下来一把小钥匙。她平日里暂时用不到的东西，都在小库房。
施明月拿着钥匙，见做工精致，连忙爬杆上：“那我可要好好去挑一挑了。”
说完她便跟着侍女雀跃离开。
“真是个厚脸皮的丫头，你怎么和她关系好？”
闺女是个不爱热闹的性子，
偏偏有个闹腾的闺中好友。
“她硬是贴上来，总不能赶出去。”赵卿卿唇角带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不说这个，不如说说五年前，赵略传的消息。”
当年，把她吓得不轻。
现在回想起来，事情疑点重重。别的不说，赵略那人，还真不是个能被一点事情吓得乱了手脚的人。千里迢迢从朔北赶回来，不找君王，只来找她，更是说不过去。
她能想到的可能只有一个，那边是赵光裕指使的。
“你让赵略传信，就是为了吓唬我？”
赵光裕讪笑一声，连忙解释道：
“这不是……这不是怕那些人再提议和，说什么和亲嘛。那群草包，最怕事端。我那里吃了败仗，他们绝对要在后面拱火。
赵元舍不得自家孩子，肯定要拿你做筏子。爹只是想把你骗回去。”
结果人没骗回去，反倒是得了几万援军。
谁能想到，朝廷难得硬气，半点没有往后退一步。
之后五年更是寸步不让，让天下人震惊。
赵光裕感慨道：“赵元这次，还真是让人意外。”
赵卿卿看着他空了的袖管，捧着茶喝了口，低声道：“那些使臣既然到了，以他们坐不住的性子，恐怕要起事端。姬六光此人是个鬼才。
不知会不会给他们出谋划策。”
见闺女顶着殊丽的面庞，轻描淡写般说着这样的话，赵光裕只觉得有趣。
“行了，这事情不用担心。安心待嫁吧。我看那小子可是牟足了
劲的。以前爹给你说的，是开玩笑……婚事上终究不能肆意啊。”赵光裕被赵元骂了几个时辰，总算意识到自己之前盘算给闺女安排面首的事情，过于荒唐。
赵卿卿神色一僵，就听他继续道，“嫁妆也该置办了。”
“这次下场的学子有才者颇多，考得上考不上还不一定。”赵卿卿心如乱麻，嘴上说的却好似满不在乎。
从饭堂离开，赵卿卿笼着袖子径直往自己的院子走，云若等人过来，后面还跟了个男子。
“看。我说到做到的。”云若让开路，将男子推过来。
已经入夜，府上掌了灯，路边悬挂的灯笼把人都镀上了一层光边，看不真切，光影婆娑，有种似梦似幻的感觉。
周斯羽看了眼赵卿卿，脂粉香味冲入鼻腔，忙捂着鼻子偏头退后几步，一副受惊吓的模样。眼睛却是往她唇上瞟，红云渐渐爬上耳朵。
云若被气到，伸手拉他，“你这是什么意思？卿姐姐这么好的人，你还避如蛇蝎不成？”
云若觉得自己好心好意牵线搭桥，这人好没道理，竟然这样冷淡的态度。
“咳咳，七岁不同席，我走了。”
“你！太过分了！本公主好心好意报恩，你竟然这样！”云若被气得不轻。
周斯羽却是没留，径直快步离开。
赵卿卿笑意盈盈问道：“云若，说一说什么报恩？”
周斯羽匆匆捂着鼻子离开，回到自己房间，取出藏在枕头下面的书册，翻
了几页，脑子里怎么都驱散不开唇珠清晰，点染若云霞般的唇。
手里的书，翻不下去，盯着书册上交缠着的人，他烦躁地揉揉头发。
“不行，这样下去会落榜的。不能胡思乱想。”
他容不得自己落榜。他可是在陛下那里立下军令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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