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移开脚步，用刀柄试探几下发现不是活物才松了口气。
周遭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楚，捡起来摸了摸，才意识到是施明月的鞭子。施明月的鞭子绑在腰间，在这里发现，恐怕她是找对地方了。
拉紧脸上面罩，她放轻脚步无声顺着洞穴往前走。
越往前，腐朽的味道越是浓重，这味道对她而言再熟悉不过。
腐烂、发霉、膨胀的死亡气息。
赵卿卿加快脚步，顺着地洞往前走，越往前腐烂的气息越是浓重。握紧腰间长鞭，她心中横亘怒气，不禁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腾出手将这些人斩尽杀绝。
“在前面。”萧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稳住心神，她放缓脚步，将行动间的声响压到最低。
终于，走到尽头，气味越发浓烈。
赵卿卿睁大眼，看着月下层层叠叠的尸首，只觉头皮发麻。
萧叶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地洞尽头，会是这幅景象。本以为人顶多藏在地下，结果这里直通外界。
“太子殿下，叛贼即将搜寻过来，这些人怎么处理？”
赵卿卿连忙屏住呼吸，倾听那些人的对话。
“可惜少了一个，查到是谁抢人了吗？”说话的是个中年男子，尽管在乱葬岗一般的环境里，他仍旧端着高高在上气势。
赵卿卿睁大眼，试图去看他的长相。却被难闻的气味熏的眼睛疼。
“殿下，人手不够，我们没追上。”
“废物！自己去领罚。”
“殿下这
次出手，已经惊动叛贼，我们必须要尽快离开。”手下声嘶力竭，声音里带着绝望，“杀了抓来的人，现在离开。殿下，这里太危险了。”
“我是大盛的太子，未来的帝王，在我的领土上逃窜像什么样子？”
大盛太子？赵卿卿捂住口鼻，蹲下身侧耳细听。
自称太子的人与手下产生争执，‘太子’要把人带走，手下却想要把人就地杀掉，让叛军头目感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一时间两人争执不下，竟然没个结果。
前朝余孽现在这么没出息了？
赵卿卿满脑袋问号，当年那些太子皇子可是闹得很凶。怎么这个年近中年的太子，好像脑子不太好用的样子，在手下面前一点威严也无。
这手下似乎也不太聪明。
想到自己栽在他们手里，赵卿卿有些郁闷。扯下脖子上挂着的竹哨塞进嘴里，用牙咬着，她赶紧闭上嘴，绑紧蒙面。
这里的气味，实在让人受不了。
微微活动手腕，她拍了拍萧叶肩膀，示意他老实呆着不要轻举妄动。
溜边走出洞穴，循着声音一点点靠近那对主仆，拐过一个小土丘，先看到的是篝火旁端坐在瘸腿小方桌旁的‘太子’。
周围还有几个黑衣装束的人，和她身上的衣服差不多，除了站在‘太子’旁边的那位，其他都是东倒西歪，一副百无聊赖模样。
旁边有一个坑，里面躺着她要找的人。
赵卿卿心中有了几分成算，趴在地上
一点点挪过去，以免惊动这些人，造成不必要的风险。
“那三个小丫头长得不错，可以带回去给我儿子。”
“太子殿下，那可是叛贼的女儿！”侍卫痛心疾首。
“可以拿生下来的孩子和叛军头子谈判，让我的孙子登基，孤就能拿回孤的一切，成为太太上皇。”
“……”赵卿卿险些笑出声来。
大盛还真一代比一代草包，她本以为自己见过又毒又蠢的那位大盛太子已经足够草包，没想到还有更草包的。
这群余孽，从什么地方找到的‘太子’？
距离差不多了，赵卿卿拿出从萧叶那里摸来的东西，丢进篝火里。顿时炸裂声传来，烟尘四起，遮蔽视线。
这东西以前陆夫子做过，据说是姬其光出的主意。萧叶倒是也学会了。火堆骤然炸开，‘太子’惊得跳起来，怒斥手下捡的柴火不好。
赵卿卿拉紧腕间手镯，正要出手，想到什么，收回已经扯出的丝线，抓起剑鞘潜入暗色。
萧叶靠在山丘旁，听到接连倒地的声响，不由握紧瓶瓶罐罐。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萧叶猛然暴起，却被捏住后颈。
“兔子呢？”
熟悉的声音，让他回想起曾经噩梦，手指颤抖着指向烟雾。他不知道赵卿卿什么时候拿走了烟雾弹，更不知道这个可以和陆夫子比肩的魔鬼，怎么会突然出现。
……
时间回到落日之时。
周斯羽和蔡铭威拾阶而上，来到大佛寺旧址。
两人提着
灯笼，目标明显，成为众矢之的，被巡逻攻击。蔡铭威是上过战场的，之前受伤也只是遇到耶律祁山那种劲敌，对付这些亡命之徒并不算难。
作为陆夫子的学生之一，蔡铭威是同窗里武艺学得最好的。
在他和那些人打斗时，周斯羽偶然发现藏在墙角处的衣物。这是……
蔡铭威结束战斗，匆匆赶过来，“羽哥儿，这里一定有问题。这些人武功套路相似，应该专门训练出来的。”
周斯羽不动声色地挡住他的目光，严肃道：“去找人来。”突然想到什么，他又补充了一句，“姬其光和大理寺靠不住，找少将军。”
蔡铭威被他的话惊到，转瞬便明白话中意思。
京城这些人，真的让人信不过。
“好，我现在就去。”见周斯羽没跟上，他有些奇怪，“羽哥儿不和我一起去？”
“我们两个人目标太大，你去，我在这里查看，以防他们转移。”
蔡铭威不疑有他，没注意周斯羽话有点多，充斥着欲盖弥彰的意味。
“武器你拿着，不要轻举妄动，我很快回来。”周斯羽在学识上碾压同窗，武艺方面稍逊一筹，蔡铭威有些担心他的安危。
羽哥儿说的不错，在京城如履薄冰，他们要足够谨慎。
“一定要小心，陆夫子说过，你不需要去做喊打喊杀的事情。”陆夫子的原话是，这小子根本用不着动手就能把人搞得生不如死。
蔡铭威有些迟钝，没能完
全理解陆夫子话中意思。只以为是在夸羽哥儿聪明。
“快去。”
等人走后，周斯羽捡起衣物塞进怀里，见不远处躺着没了外衣的男人，伸手探了探鼻息，神色一时间有些复杂。
人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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