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三,云若等人起了个大早,用堵在小厅里等着出门。
“卿姐姐我们要去哪里?”
“庙会好玩吗?”
“好吃吗?”
侍女掀开帘子,赵卿卿一边往外走,一边和谢大娘子说采买的事情。临近年关,什么都要准备。府里没有当家主母,赵琼玉又经常在外面,杂事都需要她来处理。
“卿卿刚到京城不久,这里的规矩还不清楚,谢大娘子先按着寻常的来。吃食衣裳上和管尚衣、司尚食那边交流。按规矩来便是,不拘什么。
府上人丁稀少,还没诸事统管的管家,尽管自荐,也好早些让府上的事情步入正轨。”
这里终究算不上她的家,赵卿卿没心思张罗,干脆把事情都给推出去。
走到三个小家伙面前,见她们一脸跃跃欲试,又加了一句,“再去买三个铺子,年后给她们拿来玩。做的好了,就当以后的嫁妆。管得不好,就当买个教训。”
“公主年幼,是不是有些早?” 谢问月没想到大姑娘会提议这个。皇家又不是商贾之家,自然用不着亲自去管名下产业,多的是人上赶着帮忙处理。
士农工商,商在末流,是最被看不起的。
哪怕如今商贾地位高了一些,后代也能参与科举,可迎来送往,投机倒把的商人在士人眼中终究是低人一等。
谢问月以为,她们这些商女过来,只是给小公主们解闷。
“
天下熙攘,利来利往,互通有无。既然陛下让你们来,那便让她们去接触,左右没什么坏处。”
小公主神色懵懂,谢问月知道大姑娘误会了。
她求助地看向站在一旁的任嬷嬷,希望这位嬷嬷能劝两句。在她看来大姑娘的安排,有些出格。
任嬷嬷只当没看到,她一个来教规矩的,被立规矩,如今只是小公主房里铺床叠被之人。有孙嬷嬷和花嬷嬷的前车之鉴,她不想触霉头。想到凤阳阁的大火,任嬷嬷看小公主的目光便多了几分畏惧。
再不得宠,也是陛下的孩子。怠慢不得。
她是管教嬷嬷不错,重蹈覆辙,得罪皇家的事情她不想做。
“卿姐姐是要开铺子吗?”云若总算反应过来,抱着赵卿卿胳膊用力摇晃。
“不是我开,是你们开。走吧,先去施老将军府上拜访,之后带你们去玩。”
赵玉琼早就在府外等着。
他脸上带了面具,长身玉立站在大门外,不动声色时,乍一看倒是挺能唬人,像个温和贵公子。
云若小心翼翼看他,不知想到什么,连忙抱紧赵卿卿的腰,躲在她身后。
“行了走吧。”赵卿卿有些无奈。
赵琼玉一手一个,把云芳云苑放到马车上。到云若时,用力捏了捏她的脸。
“肉多了点。”
云若疼得几乎要掉眼泪,红着眼看他,越发抱紧赵卿卿。
“欺负她做什么?”赵卿卿没想到赵琼玉
会这样欺负小孩,连忙让宫人把人抱上去,避开赵琼玉的毒手。
小姑娘们上了车,她正要跟上,一声熟悉的呼唤传来。
“大姑娘哎~”
金宝牵着马小跑过来,笑呵呵捧出一只盒子。
“几天不见,大姑娘真是越长越漂亮了。这是陛下让送来的物件,给您拿来玩。”
赵卿卿顺手递给旁边的人,又听他道:“大姑娘不打开看看?”
“这是外邦进献的物件,大姑娘若是喜欢,宫中还有。”
陛下很关照大姑娘。金宝眼睛都快笑没了,为自己没和她积怨感到庆幸。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青金石质地的如意,质地极好,雕工上佳。
这是什么意思?她几日前刚戴了根青金石的簪子,今日便送来了质地更好青金石如意。
意思是一切都在监控中?
赵卿卿直觉赵元是在挑衅。
“收起来吧。”
她一大早的好心情,被影响大半。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用得着特地让人送来?不过是表现他眼线如何多罢了。赵元的脾气可真是越来越怪。安插眼线也就罢了,还要大张旗鼓告诉她。
“金宝公公,臣女要去拜访施老将军,任嬷嬷请金宝公公进府喝茶。”
人走后,金宝挠头沉思,他得罪大姑娘了吗?怎么感觉大姑娘生气了。
回到宫中,他将事情禀告给赵元。
赵元听完倒是乐了。
“还真是老三的孩子,受不得一点气。去
派人跟着,她倒是胆子大,还敢出去转悠。”
金宝哪里知道这位帝王促狭的心思,连忙出去让人安排。
“陛下,截获一封信。”
赵元撕开信,看完内容,嗤笑道:“倒是报喜不报忧。这小狐狸怎么总是说琼玉坏话,给他使绊子。这个义兄对她不好?”
富贵斟酌言语道:“许是少将军素来严苛,对大姑娘严厉了些。”
派出去那么多人监视也就罢了,吓唬人小姑娘,又私拆信件。
来往信件,总是要过一遍陛下的手才会被转送出去。哪怕是别国暗探,都没如此待遇。不像是怀疑大姑娘身份,倒像是好奇窥探私密,富贵觉得这行为有些出格,却不敢表现出来。
大姑娘的消息,能让陛下情绪有些波动,无论喜乐还是愤怒,总归是有了生气,不再死气沉沉。养个笼中雀,让陛下开颜,富贵觉得也算是好事。
“告诉赵犬他们准备安排一出好戏。我等着小狐狸露出尾巴呢。”
陛下,做个人吧。
富贵拿着换过信封的信出去,见徒弟金宝传令回来,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两下。
“翻过年,或许该给陛下选妃了。”免得陛下无聊,想方设法欺负侄女。
“要不师傅您来提议?”
金宝自认很怂,不敢和陛下说这个。
“想办法让二宝来。”富贵决定卖同僚。
金宝忙不迭点头。师徒向来和二宝太监是对台,看不得对方好
过。
这边深宫里的有人达成共识,另一边施老将军看着立在下首的少女,鼻头有些酸涩。
哎呀呀,这就是陛下吆喝半年多,才把人弄来的小娃娃。
长得不像赵光裕那个混球,倒是和他这个血缘上的外祖有些像。施老将军想到早逝的女儿,心情有些复杂。有心想要和她说两句话,结果施裕从外面冲进来急吼吼把人拉走。
“师妹快来,守中和蔡铭威两个打起来了。”
“老将军,我先过去了。”赵卿卿得知施老将军对赵琼玉本就严苛,不想再说什么。乐得有人过来解围,直接带着云若她们出去。
施老将军期期艾艾酝酿好一会儿的话没能说出来,险些被气得倒仰,这笔账全都算在了施裕头上。
家里送来的小辈,实在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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