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堂惊了。
没想到少将军会这么卑微，这还是那个高傲容不得半点质疑的少将军吗？
赵略也是很意外，赵琼玉竟然比之前更能舔了。明明刚被大将军打一顿，也不知道怎么溜出来追上他们的。竟然还有功夫准备那些吃的喝的，大将军要是知道，肯定又要揍人。
毕竟大将军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赵琼玉和大姑娘关系好。
有这样一个爹，赵琼玉可真惨。
赵卿卿给蛇精病揉肠子的手都酸了，外面还在喋喋不休，她有些头疼。
“赵玉琼你不渴吗？”
“哥哥不渴。妹妹渴了吗?我让人去找水。”
赵卿卿：“……”
赵琼玉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她怀疑这人是不是被换了里子。
周斯羽笑够了，爬起来继续吃点心。哪怕是他吃了几块也觉得甜腻得过分，翻出来一小瓶米酒准备润喉。
赵卿卿看到他喝酒就头大，直接给抢了过来。
“不许喝。”这厮一喝酒就发疯，她可不敢让他这时候喝酒。
喝了酒又不知道要惹出什么祸事来。
想到这厮酒醉时的模样，她浑身不自在。要她说，喝醉时的羽哥儿，才是他真面目。想到在温泉中的那一幕，她不由呼吸一窒，恨不得把人给踹出去。
这人本性就是个色胚。
“要喝酒回家喝去。”她又急又怒，声音里带了几分自己察觉不到的色厉内荏。
周斯羽倚在车厢壁上，眼睛眯起盯着她看。
少女面上雪白肤色衬出一抹
红霞，显得幼圆的双眼水雾绒绒，看着有趣极了。她有一双淡眉，如掺水的墨汁晕开，有股子水乡墨色的味道。远山黛眉浅，唇色也淡，咋一看有几分江南水墨图上罩染几笔浅红的意境。
水墨画素来笔法淋漓讲究一个意境。周斯羽却知道，有一种水墨画干净得很。那抹薄红像是给留白考究的干净水墨画多加了几分曙红落日，无端让人联想翩翩。
他低咳两声，压下嘴角弧度，低声道：“我渴了。”
赵卿卿不疑有他，等有人送来清水直接递了过去。
少女神色如常，面上没什么表情，反倒是周斯羽想得有点多被水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妹妹这人似乎得了痨病，会传染，直接丢出去吧。”
外面传来赵琼玉的声音。
赵卿卿看了眼几乎咳成一团的人，单手扶额道：“赵玉琼，父亲可打你了？”
她写的信，大多是告状的。
别说什么不讲理，手段下作，她赵卿卿可从来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
若是旁人，她还能忍。
赵琼玉大军压境时饮酒这事，触到了她的逆鳞。若是以前，她定要罚个二十鞭，等人真心认错改过事情才算揭过。
今时不同往日，她不方便动手，可这不影响让赵光裕来。
赵卿卿眼底藏着怒，周斯羽窥到，刚要说话，就听外面的人开口。
“你该叫我兄长。”
“兄长，可知自己为何被打？”赵卿卿掀开车帘，面上笑颜如花。
赵琼
玉拉了拉身上披风，不知为何他竟觉得有些冷。
“妹妹离家，父亲迁怒于我。”
赵卿卿哼了声，恨恨道：“等着吧，回去你还要挨打。”
赵琼玉盯着她不说话，探手去摸那道红痕，她脸上的伤本来就是破了皮，基本已经痊愈只剩下一道痕迹，用不了几天就能消退。
“别任性，以后乖乖在家里待着。”在家老老实实，就不会伤成这样。
周斯羽险些笑得满车厢打滚，兔子这凶戾角色用得到躲在家里？
晚上在驿站休息时，他凑到赵卿卿身边，表情古怪地问她赵琼玉怎么成了摇尾巴的狗。
“他怎么那样听话？”
赵卿卿沉思片刻，不太确定道，“大概是怕我告状？”
“你会告状？”他不太信，兔子可不像是个会告状的人。真惹急了，长刀一抽，周斯羽寻思至少在朔北，她用不着做告状的事情。
赵光裕对她的态度，实在是予取予求，好似要将过往都弥补回来。
赵琼玉时不时端起兄长的架子，可终究是任她胡闹。当然除了这次之外。
不过他想着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到了将军府首先领罚的恐怕不是赵琼玉，而是面前这个捧着汤碗暖手的小兔子。
“还是想想怎么不挨打的好。”周斯羽幸灾乐祸。
在他看来，爱之深责之切，大将军若是真把闺女放在心尖上，恐怕要把人揍一顿。哪怕不打，也会训斥一顿。
赵卿卿喝了一小口总算放凉的蛋花
汤，眨眨眼没说话。
挨打？她可是凭本事从小到大没挨过打的。天大的娄子她都捅过，这算什么？
“你这小表情，看着还骄傲上了。”
周春堂坐在桌子对面，见小丫头这样不由觉得好笑，“听伯父的，到家了就哭，哭得越惨越好。”
这么活泼灵动惹人喜爱的丫头，怎么有人舍得打？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包括赵卿卿。
她从小没吃过挨打的苦，小时候就兄长垫背，大一些了就把弟弟拉出来顶包，除了敌人的刀箭还从未因为其他受过伤。
赵琼玉坐在另一桌，若有所思地看着周春堂，陷入深深的疑惑。
这人，不是不太会说话？
与赵玉琼汇合的第二日傍晚，一行人回了大将军府。
大将军站在门口，虎目圆瞪看着穿着男装的小姑娘扶着少年的手下车，二话没说直接走过去，猫科动物叼孩子一样，提着赵卿卿后领直接把人带进府里。
“琼玉，请家法。”
赵卿卿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赵琼玉拿来的鞭子。
这鞭子通体乌黑，上面还有倒刺，打人一定疼。这是她的东西吧？什么时候成家法了？
赵光裕眼皮一跳，怒道：“谁说这个了？旁边那根。”
赵琼玉连忙去取了一根小马鞭。
马鞭通体两尺长，赵光裕拿过鞭子，把闺女放在地上，直接抽了过去。
赵卿卿没想到会挨打，张了张嘴，愣愣地看着赵光裕，第二鞭落下时她伸手抓住马鞭，忍了
又忍才没有抽回去。
“父亲为何打我？”
“不告而别，擅自冒险，不该打吗？”
赵光裕目光有些飘忽，旋即态度又生硬起来。
“你可知错！”
“我为蓁姑姑报仇，何错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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