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陈言自然不敢说,被打得鼻青脸肿回宫。
赵元上早朝前见到他,无奈道:“没还手?”
“不敢。”
赵元嗤笑一声径直从他身边路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只管打。”
孙陈言不敢,赵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护短的。自家孩子怎么打都行,旁人敢碰一下骨灰给你扬了。
他是万万不敢还手,只能躺平挨打才能混日子。
索性赵元没有问为什么挨打,这让孙陈言小小松了口气。伴君如伴虎啊,大将军更是虎狼。
上朝,赵元扫了眼发现赵光裕不在,施坤倒是在。
“臣有本奏。”
“恩?说。”赵元好整以暇地看着脚步虚浮跨步走出的施坤,脸上笑容恰到好处让人倍感如沐春风,可惜没有人敢抬头直视圣颜。否则定然会惊叹陛下的演技纯熟。
“臣年事已高身体力不从心,请陛下准许臣在京畿修养。”施坤顶着黑眼圈道。
他昨晚后半夜辗转反侧,思来想去都觉得陛下莫测,大将军又是个凶戾的。家中本已踏入旋涡,若是全家进京恐怕家族难以存续。倒不如……壮士扼腕。
“爱卿身体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是朕失责竟没能照顾到爱卿的身体。来人请太医。”
群臣面面相觑,朝堂上直接请太医可是没有先例的。
“太医院院正呢,今日趁着节后还不算忙碌,给群臣都诊断一下吧。”
“传太医院医正!传太医院太医!”
群臣没想到
陛下竟如此关心自己,有些老臣顿时老泪纵横。
“谢陛下恩赐!”
稀里哗啦跪了一地,施坤也只能跪下,不同于其他人的感激涕零,他背后又起了一层毛毛汗。陛下这是……借着他告病的由头,要清退老臣?
这样的大山施家可担不住啊。施坤心如乱麻,只觉得我命将休。
群臣看病时,赵光裕正在街边小摊上吃东西。他胃口大,一不留神就吃了半条街。
“闺女也一定爱吃。”老父亲想要用美食慰藉思女之情。
至于养子,早就被他丢去爪哇国。
转眼到了端午时节,不知怎么回事施坤那老不休竟然不走了,赵光裕满脑袋问号,在吃遍了整个京城后,总算是下定决心回朔北。
“陛下,末将要归去了。”
赵元坐在龙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半跪在大殿上的蠢弟弟。他知道这厮在拖,赵犬的册子又送来了四本,本子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厚,内容越来越多。
这让他对远在朔北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根据赵犬的记录,那是个端庄敦厚又凶残贪吃,勤奋刻苦却又懒散异常的孩子。
截然相反的品格融合成了个让他感兴趣的孩子。
翻过年来,那孩子一日不曾放下刀剑,更是将陆广当做初步目标,看来是下了决心。赵元心中有了几分恻隐,他喜欢刻苦的人,最好是天资聪颖又刻苦。
他从‘大姑娘观察手札’上看着她成长,攻击从滞涩生硬到流畅。
从在陆广手下过不了几招,到偶能胜过陆广。
毋庸置疑那是个极为聪慧的孩子,只要她够乖他就能给她想要的一切。前提是要足够听话。
赵元轻咳一声,这才慢悠悠道:“滚吧。”
赵光裕差点扑过去打人,可想到自家闺女还在等着他回去,偃旗息鼓抓起太监递过来的圣旨,沉声道:“末将遵旨。”
装腔作势谁不会?谁还不是个演戏的戏子?赵光裕心中郁郁拿起东西便走。
离家半年他要回家了。闺女还在等着呢。这么长时间都不写信来,闺女一定是生气了。
赵琼玉那臭小子巴不得他死,不寄信也正常。
赵光裕风风火火出城,集合队伍收拾行囊,当日下午便踏上归途。
十里坡,送客亭。
施坤寒蝉若禁地站在赵元身后,恨不得自己不存在。他没想到这位帝王也会来,而且和他一样是暗中相送。
“此一去天高路远,等回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施大人你说你那外孙女什么时候能抵达?”
施坤抖了抖斟酌言语道:“快马加鞭需一旬,女子家娇贵,加上大将军回去的时间,约莫一个月?”
赵元轻笑出声,也不在意他说的时间。
又问:“施大人看我景朝这山河可算壮丽?”
这是道送分题,施坤打好腹稿,刚要开口就听这位算不得年轻的帝王继续道:“白骨皑皑累及而成的锦绣山河,可算壮丽?”
这话没法接。施坤战战兢兢跪下,暗自
思索自己有没有做错事,施家最近有没有做错事情。
“施家出了两个脊梁,施盛算一个,施存剑算一个。施家主可知道为何?”
施盛不过是个旁支,施存剑倒也算是嫡支。施坤战战兢兢想不明白陛下何意,硬着头皮道,“他们天资聪颖。”
“不。是他们放弃了扶着自己走路的家族。光裕在朔北白手起家,不过是因为他在朔北。他成就了朔北,朔北也成就了他。可惜,他是个大将军。”只是个大将军。
赵元心中怅然。
在施坤心跳如擂鼓时,他又说道:“施大人可愿教导琼玉。”
琼玉,朔北少将军赵琼玉。那个曾被长公主救回,由陛下与大将军教养出的小子。
施坤心跳越发剧烈,隐隐有了几分猜测。仰头望着面色虚白的帝王,年岁腐朽的心几乎要跳出来挣脱身体的桎梏。
“臣,愿领命!”
“萧绯。”
“陛下安心,萧绯早已不是辽人。”施坤眼中精光闪过,那里还有平时的老迈姿态,气沉丹田道,“臣,等着外孙女回京。”
“你可知,你那外孙女要杀萧叶?”
萧绯是萧家人,萧叶也是萧家人。自家人不拦着吗?
“赵元仔细观察,又道:“她还要斩杀耶律祁山。”
施坤眼中划过异彩,骤然整个人都明亮起来。激动道:“她与她母亲不同?那就好,那就好。蒲草素来胆怯,如今她这样倒是极好。”
赵元难得心中畅快,望着已经走
出去老远的队伍笑容灿烂。
“孙陈言回宫。”
“是!”
殿前司指挥使默默在心中给这位施家家主捏了把汗,半年来暗卫与殿前司将人查了个底朝天,暗中不知道解决了多少人,总算将事情理出来个走向。
尘埃落定之时,这位欣喜却不知道早已经在鬼门关过了许多次。
“把她的信都拆了。”那丫头写给赵光裕的信都被他截了,最近两个月七日一封,现在已经积攒了厚厚一沓。他倒要看看,那丫头给蠢弟弟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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