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定是许家家主的亲侄子。
他的父母早就约定好丁克,双方家长也都同意了。
后来,他妈妈意外怀了他,因身体原因,无法打胎,再加上他外婆那会儿身体欠佳,为了老人家,他就被生下来。
但他的父母并不是真的期盼他的到来,也实在不耐烦带孩子。而许家家主夫人在生孩子的时候伤了身子,不能再生了,她跟许家家主都觉得膝下只有孩子,有些单薄空虚,就把许定抱过去养着。
因此,血缘上,他是许家家主的侄子,但情分上,跟亲生儿子也没有两样。
他小的时候,是跟着长兄喊伯父伯父爸爸妈妈的,直到十几岁了,他的父母玩够了,想起他了,称呼才改过来。
只是,称呼虽然改了,许定跟伯父伯母一家还是更亲近一些。
许家家主待他一如既往。
比起冷肃寡言的长子,许定在延展人脉上是一把好手。派许定过来海城,面子是给足了的。
许定办事一向谨慎,裴家也是顶级的豪门,他在裴简面前,执子侄礼。
许晨杀妻未遂这事发生之前,许定来了海城,会与裴之行小聚,裴简也会过问一句,算是把他当做正经的姻亲。
他这回来海城,是必然要求见裴简一面,亲自致歉,表明一下许家的态度,并做出一些补偿。
裴简忙着,没空见他。
许定心里打鼓,不确定裴简是真忙着,还是不愿见他。
许定长在身为家主的亲伯父膝下,伯母亦爱重他,视如己出,他在许家,是金贵的。但他并不骄横,也不冷情,甚至因为伯父伯母宠爱,长兄护着,很能共情。
他亦有堂姐妹,表姐妹,许晨做的事,若是对着他的姐妹们,在许晨被拘之前,起码要断条胳膊断条腿的。
裴家势大,竟如此讲道理,让许晨全须全尾地去了看守所。
许定很佩服裴家的气度,裴简一时不见他,他也不气馁,又去了医院看望裴颖。
因与裴家联姻,海城许家与港城许家联宗,裴颖算是他的堂嫂。
他三月份的时候,还来了海城。
那时候裴颖还好端端的,亲自领着他去了海城新开的私房菜。
这才过了多久,裴颖就病骨支离,怏怏不快。
许定原本只想妥善处理这件事,却在见到裴颖的那一刻,眼也刺痛,心也刺痛。
婚姻对女人而言,就是第二次投胎。任她生而富贵,温柔和善,嫁错了人,也是落到这样的下场。
许定站在裴颖的病床边,愧疚得像是自己犯了错。
裴颖依旧很虚弱,但比起昨天,又有所好转。她抬了抬手指,指向床边的椅子,轻声道:“坐。”
许定依言坐下,却是如坐针毡,目光虚落在裴颖脸上:“堂嫂,不,裴小姐,许晨做了这样的事,我们也很震惊。”
这话太过模式化,显得很敷衍,所以许定的声音越来越小。
裴颖看着他,目光平和,表情平静。
“裴小姐,对你的遭遇,我们都很心痛。请您相信,我们许家,并不都是这样的人。”说着,他站起身,对裴颖深深鞠了一躬,“我们绝不会包庇许晨。”
裴颖扯了扯嘴角,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如此。
许定再次坐下,额角竟冒了汗。
裴颖还得安慰他:“许晨是许晨,你们是你们,我知道的。”
事实上,许家那样的大家族,内里多少有些龌龊事,但靠着妻子吃软饭,还辣手杀妻的,近二十年没见过了。
许晨真是个奇葩。
许定到来之前,裴颖刚气了一场。
那天裴勇说严女士被送去了疗养院,裴颖就知道严女士肯定是跟许晨杀妻这事儿有关系。
她父亲早逝,但也留了一些人脉。
薛齐因为知遇之恩,轻易被严女士说动,帮着许晨开皮包公司。
严女士一朝失了自由,薛齐就转头,为裴颖效力。
裴颖父亲去世,留下的遗产,早就分得明明白白。
裴颖并不惦记严女士那份,但严女士拿着那些钱,给早死的丈夫跟女儿同时戴绿帽,就说不过去了。
裴颖命薛齐收回那些投资,若是涉及经济犯罪,就告。
反正,许晨已经摊上了刑事官司,再多几件民事官司,债多了不愁。
同时,她派人去查严女士跟许晨进行到了哪一步。
令人欣慰的是,两人之间的往来并不频繁,行为上也没有丝毫出格。
最多就是许晨精神出轨。
而对严女士,更像是丈夫早逝,她本能地选择相信并依靠女婿。
但不管怎么说,结果都是她为了讨好女婿,不顾女儿。
所以,裴颖生气,也是正常反应。
严女士是裴简下令送去疗养院的,裴颖不会为她求情——她不想让许岩也被严女士的条框约束。
许定小心翼翼地安慰裴颖,叨叨得她都困了,便给许定指了一条明路:去清心园,一些小事,裴家少夫人能做主的,就不必打扰一心做慈善的裴简了。
许定谢了又谢,起身告辞。
出了病房,就给许家家主打电话,跟他说了裴颖的情况。
许家家主夫人娘家是做医药的,刚得知这件事就动了娘家的人脉,请动了好几位病毒学的专家。
许定赶去清心园,谢清微又刷了一套卷子,找回一些手感,虽然学霸未满,但已经在学渣之上了。
许定这个人,谢清微知道,他是个厚道人。
三年后,许家家主跟许家继承人去国外谈生意,在当地遇袭。许家家主当场死亡,继承人重伤失忆,许定费了不少力气,把人带回来,一边安定人心,打理危机四伏的公司,一边帮着伯母照顾长兄。
继承人康复之后,他第一时间交权,丝毫不留恋。兄弟情深,一时传为美谈。
她可以肯定,许定过来,不是为了给许晨开脱。
不过,他肯定是为了许晨的事,谢清微叫了许岩一起听。
许定被客客气气地请了进来,看到坐在谢清微身边的许岩,又开始眼也刺痛,心也刺痛了。
再有涵养,也忍不住在心里把许晨骂了个狗血喷头,愤怒在许岩如同往日一样叫他七叔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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