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那些凌乱的场景又出现在脑海里,散落一地的衬衣、长裤、鞋子……,那些她用尽一生的力气去遗忘的东西,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再次出现在她眼前,她心疼心伤心揪,却还要装得若无其事,他知不知道,她有多疼?
翟郅逸还要再解释,琬琰却打断了他,冷冷地向席熙伦下逐客令,“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席熙伦神情一滞,他看着琬琰,她眼里有种陌生的情绪正压抑着,而那情绪却让他揪心,他大步走过来,拽住她的手腕,“琰儿,跟我回去。”
“不!”琬琰倔强道,手像是被毒蜂蛰了一下,她拼命挣扎。脑海里全是那一地的衬衣、长裤、鞋子……,还有那一声低低的叹息。
她快疯了,她在心里疯狂的尖叫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脏,恶心……,可是她甩不开他,他的手牢牢地扣着她的手腕,她挣不脱甩不开,带着哭腔的哀求道:“放开我,别碰我。”
翟郅逸看见琬琰满脸的痛苦,他上前一步,握住席熙伦的手腕,他冷沉了声音,道:“席熙伦,她不肯跟你走,放开她。”
琬琰对他有种莫名抗拒与抵触,他看在眼里恼在心里,他生气,这时候翟郅逸来阻止他,他将满腔的怒火全到他身上,他松开了钳制着琬琰的手,一拳向翟郅逸的脸招呼过去。
翟郅逸被打得连退了数步,琬琰惊呼一声,冲着席熙伦大叫道:“席熙伦,你疯了,你为什么打他?”
席熙伦见她维护翟郅逸,他心里更气,“我打的就是他,他明知道你是有夫之妇,还跟你勾缠不清。”
“那你记得你是有妇之夫吗?你跟她在床上翻滚的时候,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我跟小哥是清白的,我们没你们那么下作,出去,我不想看到你,马上出去!”琬琰气得浑身发抖,他怎么能这么侮蔑她?勾缠不清!到底勾缠不清的是谁?
就在办公室里,就在他们曾经过的休息室里……她不能再想了,只要想起来就会恶心,就会想吐。
琬琰已经近乎歇斯底里了,她跟翟郅逸之间清清白白的,由不得他这样编排。而他,他早已经脏了,洗不干净了,她不要了,也要不起。
席熙伦看着琬琰气得脸色发白,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行为有多么卑鄙,他怎么会想到利用潘朵来打击她?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声音却卡在喉咙里,“琰儿……”
琬琰激动地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要听,你给我出去,出去!”
而在一旁的翟郅逸从他们的对话中似乎听出了玄机,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掀起了这场惊涛骇浪,他内疚他不安,可是没想到,掀起这场战争的是席熙伦。
他走上前来,一拳挥过去,席熙伦被震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嘴边已经流下了血丝。
翟郅逸眼里充满血腥的红色,他冲上去,又是一拳挥过去,“席熙伦,我把她交给你,你却这样糟蹋她,你真该死!”
当初黎母去世,席熙伦没能赶回来参加葬礼,他就该明白,他给不了琬琰幸福。但是因为琬琰的心在他那里,他逼着自己放手,让她回去,可是席熙伦都干了些什么?
翟郅逸这一拳被席熙伦架住,他另一手迅速出拳,击中翟郅逸的小腹,翟郅逸痛得弯下了腰,他顾不得吃痛,另一拳向他砸去。
席熙伦在黑道摸爬滚打,练得一身近身格斗的功夫,翟郅逸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除了刚才他没有防备挨了那一拳,接下来都是翟郅逸在挨打。
琬琰看着他们扭打成一团,她急得不得了,想要去拉开他们,又近不了身,她只能干着急。
这边战况越来越激烈,翟郅逸脸上很快挂了彩,他也不防卫,只管出拳照席熙伦身上招呼,他太气了,气自己瞎了眼,怎么就将琬琰托付给了他?
席熙伦也生气,气翟郅逸总是横在他们中间,气琬琰维护翟郅逸。他越气手下就越不留力,照着翟郅逸小腹一拳一拳的抠打。
翟郅逸好不容易挣扎开来,两人像斗鸡一样,撕打得眼都红了,席熙伦手边有张椅子,他抄起椅子向翟郅逸砸去,就在这时,琬琰忽然扑过去,将翟郅逸挡在了她身后……
琬琰挡在翟郅逸面前,椅子挥下来时,她定定地看着席熙伦,心里在绝望的想:打吧,席熙伦,你这椅子打下来,我们就真的完了。
翟郅逸以手护住脑袋,本来就准备好挨这一下的,却不料琬琰突然飞扑过来挡在他面前。
那一刻,他的心脏都吓得停止跳动了,他大叫道:“小琰,躲开!”
温小暖从卫生间里出来,就看到这样惊险的一幕,她吓得尖叫起来,她不敢想象席熙伦手里的椅子砸到琬琰身上是什么情形。
琬琰耳边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似乎要将她的耳膜震破,翟郅逸喊话时,已经握住她的肩膀用力一转,他借力使力将她护在怀里,想象的重击没有落在他背上,客厅里安静得不像话,连针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一切仿佛都静止了,谁都没有动,翟郅逸还抱着琬琰,温小暖惊惧地捂着嘴,席熙伦手里的椅子距离翟郅逸的背只有一厘米,只需要一厘米,他就能将他的脊椎砸断,可是他停下来了。
是刚才琬琰突然冲过来横挡在翟郅逸身前时,他凶狠的力道就减缓了,他以为这椅子会砸在她的小腹上,他骇得浑身发抖,却在同时领悟到,为了救翟郅逸,她可以牺牲他们的孩子。
椅子从手里颓然滑落,席熙伦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突然觉得很累很累,精疲力尽的那种。他当那声闷响打破室内的安静时,他已经转身离去。
身后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在楼道里,楼道里的灯一盏盏熄灭了,琬琰眼前一片模糊。结束了,再相爱也经不起互相伤害,他们之间真的已经结束了。
警铃解除,翟郅逸刚放开琬琰,就见琬琰浑身虚软的滑倒在地,他吓了一跳,顾不得浑身是伤,急忙蹲下去,将琬琰扶起来,“小琰,你怎么样了?”
琬琰脸色苍白,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睛死死的闭着,已然晕了过去。
翟郅逸焦急地将她打横抱起来,牵动身上的痛楚,他疼得直吸气,却也顾不得,对呆站在卫生间前的温小暖大喝一声,“小暖,拿上钱包车钥匙,快。”
翟郅逸说完,已经抱着琬琰快速向楼下飞奔而去。
温小暖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抄起扔在沙发上的包,飞快地追了上去。
她在心里祈祷,琬琰,你千万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
……
潘朵回到住处,蓝玫瑰还没有回来,她将钥匙放在茶几上,去酒柜里挑了一瓶红酒,她端着酒杯,暗红的酒液在水晶酒杯里荡漾着,她抿了一口酒,想起席熙伦办公桌上的那两颗戒指。她有注意到其中一颗跟席熙伦左手无名指上戴的一模一样。
那是黎琬琰的婚戒,她却取下放在席熙伦那里,这不得不说明他们之间出了问题。她唇边掠过一抹笑意,看来还不用她出手,他们自己就出问题了。
现在只要拿到那颗草戒指,再安排一场好戏,那么席熙伦与黎琬琰就离定了。现在,她只需要等着那个让他们彻底绝裂的契机。
潘朵越想越兴奋,想着不久的将来,她就能跟席熙伦在一起,还有小吉他,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在一起的场景,她就激动得浑身发抖。
潘朵放下酒杯,她走过去打开音响,播放音乐。她一个人就在客厅里翩翩起舞,她闭着眼睛,想象着跟席熙伦跳舞的情形,神情十分陶醉。
蓝玫瑰开门进去时,就看到潘朵一个人在跳华尔兹,她眉头微皱了一下,没有打扰她,而是静静等着她跳完。
自从邢永涛入狱之后,潘朵就再也没有让她帮她办过一件事,她暗地里将潘朵的东西全都翻遍了,还是没有找到当初邢永涛胁迫她的那个日记本。
她直觉那个日记本里一定有他们需要的东西,而潘少军高升,更加说明他们的猜测没有错。
可是潘朵会将那个日记本放在哪里?银行保险柜里?那么重要的东西,她一定不会让任何知道,那么她会放在哪里?
直到音乐结束后,潘朵才睁开眼睛,她额上出了薄薄一层香汗,她转身拿纸巾时,看到站在门口的蓝玫瑰,她笑道:“玫瑰,你回来了。”
“嗯,朵朵,我看你今天很高兴啊,有什么喜事吗?”蓝玫瑰换了鞋子走进去。
潘朵脸色微醺,她桀然一笑,道:“是有一件喜事。”
“什么喜事,快点告诉我,让我也沾沾喜气。”蓝玫瑰坐过去,期待地看着她。
潘朵瞅了她一眼,“我就要跟我爱的男人在一起了,玫瑰,为我祝福吧。”
蓝玫瑰一愣,“席熙伦?他不是有老婆了吗?你要给他做情妇?!朵朵,你这么能干,不要委屈自己,情妇是永远都见不得光的。”
“谁说我要给他做情妇,我要给他做妻子。”潘朵喝了一口红酒,上下打量蓝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