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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越想越气愤,扔下行李箱,风一样的速度冲过去,然后冲得太快,刹不住脚,一不小心就将潘朵手里的粥和勺子全打翻了。

    粥翻到了潘朵身上,顺着胸口往大腿处漫延,滚烫的粥隔着衣服像是粘在她身上一般,立即将她的皮肤烫起了水泡,火辣辣的痛了起来。

    “你……”潘朵一边着急地抖着身上的粥,一边训斥来人,当她看到眼前无辜的黎琬琰时,声音立即被卡住了。

    琬琰微笑地看着她,“对不起,潘小姐,我太久没看到我老公了,有点激动,你没伤着吧?”

    潘朵恨得牙痒,她没想到黎琬琰会这么快来英国,恨归恨,她现在要处理的是衣服上的粥,她一边跺脚,一边用手去拂。

    席熙伦看到有人将潘朵手里的粥撞翻,他本能的想要训斥来人,但是看到琬琰风姿楚楚地站在那里,他心跳一滞,随即以为自己是太思念造成的眼花,他幼稚地抬手揉了揉眼睛,不是幻觉,她真真实实站在他面前。

    “你……”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琬琰抱了个满怀,“老公,我想你了。”琬琰以为席熙伦会训斥他,她先撒娇封住他的嘴,免得他让她在潘朵面前下不来台。

    她不能每次都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偶尔她也要让潘朵吃吃瘪,不要以为她好欺负,也不要以为她的老公会随随便便让她勾引。

    席熙伦的心软成了水,神情也柔软下来,他自然地伸手回拥她,想要训斥她,却又舍不得,因为他此刻的心全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浸得酸软,他伸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你怎么会来?”

    他给她打电话,她还气呼呼的挂了他的电话,没想到她会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琬琰在心里腹诽:我再不来,你就要被狐狸精勾跑了,我能不来吗?

    但是脸上却笑得柔情万千,她仰着头望着他,“我想你了呀,所以我就来找你了。对了,小吉他怎么样了?”

    “他还在重症监护室,情况不太乐观。”席熙伦道。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完全忽视了站在旁边的潘朵,更忘记了潘朵刚才被粥烫伤了。

    潘朵看着他们俩人旁若无人的亲密,心里像被扎了一把冰锥子,又冷又疼。

    “老公,你别担心哦,小吉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琬琰搂着他撒娇,完全无视潘朵的存在。

    “嗯,他是我的儿子,一定会勇敢地撑过去的。”席熙伦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说:“我的天,你一个坐飞机来的吗?”

    “是啊,我也勇敢对不对?”琬琰看着他拧紧的眉头,知道他要开始秋后算账了,她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但是……

    “你还真敢说!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坐飞机有多危险,你一上飞机就睡,万一被人拐走了怎么办?”席熙伦板着脸训她。

    琬琰被他训得垂下头去,她瞅着地面,“你别训我了,这里还有外人在呢,让人家笑话怎么办?”

    琬琰这句“外人”当真让席熙伦高涨的怒火收敛了些,他看向潘朵,见她还一身狼狈地站在那里,他蹙了蹙眉头,“潘朵,你去创伤科上点药,我送琰儿回家。”

    潘朵张嘴欲言,席熙伦已经牵着琬琰的手向前走去,经过行李箱时,他顺手拉走了行李箱。

    潘朵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充满恨意与怨怼。这一刻,她明白了席熙伦拒绝她的原因,完全是出在黎琬琰身上,只要黎琬琰不在了,他才会属于她。

    琬琰被席熙伦拖着向前走,她忍不住回头看着孤伶伶站在走廊里的潘朵,第一次见到潘朵时,她很同情她的遭遇,同情她哑了,但是现在,这个女人千方百计破坏她跟席熙伦的感情,她已经无法再同情她。

    不管她曾经为席熙伦牺牲了什么,他们之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会再回来。

    如果真爱一个人,是希望他幸福,而不是拼命去破坏他的幸福。如果当初席熙伦还爱潘朵,就算她痛不欲生,她也会成全他们,默默祝福他们。

    她从小哥身上学会了,爱情不是占有,而是成全,只有他幸福,她才会幸福。

    琬琰被席熙伦拖着出了医院大门,她嘟着嘴抱怨道:“你能不能走慢点,我快要晕倒了。”

    来的路上,琬琰有千万种想要惩罚他不告而别的想法,此刻站在他面前,她连板着脸生气都做不到。

    她知道她太不争气了,也丢尽了女人的脸,可是她不想计较了。生活太累了,他们之间横插着的人事物也太多,如果她为了这些人跟他一次次吵架,只会正中那些人的下怀。

    虽然来之前,她并没有料到潘朵在这里,刚才看到她时,她心里也咯噔了一下。但是当席熙伦丢下被烫伤的潘朵,拉着她离开时,她心里只剩下满足,至少在那一刻,他选择了她。

    席熙伦回头看着她脸色白得像纸,他停下脚步,皱眉道:“看你这鬼样,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挨到英国的,下次不许这样了,知道吗?”

    他凶巴巴的样子,眉间深深地皱成了一个“川”字,琬琰忍不住伸手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没有你陪在我身边,我睡不着,而且我也担心小吉他。”

    担心小吉他是真的,睡不着是假的,她这几天嗜睡得很,常常闹铃响了好几遍,才肯从床上爬起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担心你?”

    琬琰呼吸一滞,她看着他眼里的关切与担忧,她驳辨道:“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一个人悄悄的来了。”

    “……”席熙伦真想打她的屁股,这是什么逻辑?“你下次还是告诉我吧,比起事后担心,还不如当时就担心了。”

    “你还想有下次呀,你下次再不告而别,我就躲到一个让你看不见的地方,让你思念死。”琬琰只是一句戏语,却没想到一语成谶。

    “不会有下次了。”席熙伦弯腰将她打横抱起,琬琰尖叫一声,赶紧搂着他的脖子,他掂了掂,疑惑道:“你是不是长胖了?”

    琬琰伸手捶他的胸膛,“讨厌你,敢嫌弃我胖。”

    席熙伦抱着她大步走向停车场,将她放进车里,他探身过去给她系安全带,突然的接近让琬琰呼吸停顿了一刹那,她偏过头看着窗外。

    席熙伦系好安全带,他跪在椅侧,伸手捧着她的俏脸,好奇道:“你身体里到底有多少能量,让你敢这样不顾一切的跑来找我?”

    说实话,刚才看到她那一瞬间,他不是不激动的,日夜思念的人儿就那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眼前,让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琬琰亦捧着他的俊脸,她眼睛奇亮,“因为……你在这里呀,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回家的路随时都让我充满正能量。”

    席熙伦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然后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

    彼此分开后,琬琰脸颊绯红,不似刚才那么苍白了,她看着近在眼前的席熙伦,皱眉道:“潘小姐怎么会来这里?”

    席熙伦微笑了一下,“我也想知道。”

    “哼。”琬琰噘着嘴不满的哼了一声,潘朵对席熙伦的心思那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想到她刚才居然捧着粥碗给席熙伦喂粥,她就各种不爽,“她来几天了?”

    “昨天来的。”席熙伦说完,郑重其事地看着她,“琰儿,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跟她没什么,也不会有什么。”

    “那谁知道?”琬琰瘪嘴,潘朵消息倒是很灵通,小吉他受了伤,她第二天就赶来了,让人不得不怀疑公司里是不是有她安插的眼线。

    听着她不以为然的话,席熙伦的神情格外严肃,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对我来说,她只是小吉他的妈妈。”

    “就这一个身份,你就永远摆脱不了她,熙伦,爱情是排他性的,有一个前女友时时以孩子的借口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就算我们的感情再深,迟早也会产生裂缝的,这与信任无关。更何况,她对你还没有死心。”琬琰说。

    席熙伦亦知道潘朵对他并未死心,他的眉头深深地蹙起,“琰儿,你希望我怎么做?现在小吉他躺在重症监护室,我不可能让她马上回国,这样狠决的事,我做不出来。”

    闻言,琬琰顿时心浮气躁起来,她生气地皱眉,“那你觉得我会提出这样狠决的要求是吗?席熙伦,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不识大体、小肚鸡肠的女人?”

    她不远万里来到他身边,不是为了来跟他吵架的,但是此刻她真的忍不住想要跟他大吵一架,他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她一再被他抛下,以前是为了潘朵,现在是为了小吉他,今后又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再丢下她?是不是她每次都能原谅他,他就真的有恃无恐了?再深的感情,也经不住他这样再而三的伤害。

    “我没这么说,你别断章取义。”席熙伦无奈的叹道。

    “你刚才那话就是那意思!”

    “琰儿!”席熙伦忍不住喊了一声,见她铁青着脸,他只好哄她,“琰儿,我也没料到潘朵会来这里,他们母子分离十年,现在小吉他又病重,这个时候要赶她离开,对她太残忍了。等小吉他好起来,我再让她回国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