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奕宸愣住,他看着身下慌忙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潘朵,他的眼睛微微眯紧,“不是你?”
“对,不是我,是蓝玫瑰!”潘朵仓皇裹住自己,眼神戒备地瞪着他,生怕他会扑过来。
季奕宸跳下床,快速的穿上衣服,他大步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他终究还是停下来,侧过头来看着床上的潘朵,“朵朵,你变了,你再也不是十年前那个潘朵了。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熙伦越来越疏远你,你谎话连篇,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再也不足以让人相信。”
他顿了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但是我要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再做那些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的蠢事,否则终有一天,你会落得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季奕宸,你敢说你接近我,不是为了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我说跟你做了,你就顺水推舟,只是为了从我这里搜集到邢永涛犯罪的证据吧,我告诉你,如果我手里有他的证据,我会毫不犹豫让他去死。但是我这里没有,所以你也不用费尽心机到我这里来找。”这一刻,潘朵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悲哀,她爱的人,她的朋友,她一个都不能信任。
季奕宸没有回头,他大步离去,走到客厅与餐厅相接之处,他看到桌上摆着三份牛排,他叹了一声,走到门厅,他拉开门,大步流星地离去。
……
翌日,琬琰很艰难地从被窝里爬出来,席熙伦晨跑回来,坐在阳台上看报纸,他听到卧室里传来窸窣声响,他转过头去,就看到琬琰爬起来,又倒回去,再爬起来,再倒回去……
他忍不住笑起来,放下报纸,起身来到床边,“真该拿相机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让你自己看看,实在不想起来,就再多睡一会儿。”
“可是我要上班。”琬琰咕哝道,从来没有这么贪睡过,根本就不想离开软绵绵的被窝,她不想上班,不想起床。
席熙伦见她这么折腾,他后悔当初为了将她锁在身边,而开办了托班,他心疼道:“要不我让白遇美重新招聘一个有责任有爱心的园长,来接手你的工作,你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等你把倦怠期度过了,再去上班行吗?”
闻言,琬琰连忙从被窝里爬起来,睁着迷茫的双眼瞪他,“我不要!”
她不要变成家庭主妇,因为她怕自己一旦空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她不要变成一个疑神疑鬼的家庭主妇。
席熙伦莞尔,说起她最爱的工作,她马上就有精神了。
看着她娇憨可爱的噘着嘴,他忍不住倾身过去,扶着她的后脑勺,薄唇压住她的唇,辗转深入,琬琰咕哝着:“我还没刷牙……”
“我不介意!”席熙伦笑言,加深这个吻,直到两人都无法呼吸了,他才气喘吁吁地松开她,琬琰窝在他怀里,微张着嫣红的唇,小口小口的喘息起来。
“琰儿,看你这样,要不再找一个老师带小班,你只需要管理好托班的日常事务就行。”席熙伦再度建议道。
她最近总是很累的样子,阿姨也在做好吃的给她补身体,但是总不见她胖起来。
他思来想去,把原因归结到她最近工作太累,或是又要带领小班,又要管理托班事务,这样高强度的工作,让她吃不消。
琬琰瞪他一眼,语气很冲道:“小班十二个孩子,已经四个老师了,再请一个老师不要发工资啊?”
席熙伦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掐她脸颊,“是,小财迷。我是心疼你的身体,吃了那么多东西,怎么就不见胖呢?”
“你的意思是我浪费粮食?”琬琰斜睨着他,席熙伦失笑,知道她没睡醒的起床气,也不跟她计较。
琬琰穿好衣服下床,去浴室洗漱,她刷牙的时候突然觉得胃里不舒服,一阵恶心,却吐不出什么来,呕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等那股劲儿缓过去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发白,眼泪花花的。她突然想起妈妈白血病发病之初,就是开始嗜睡干呕的,她吓得脸色都青了。
不会的,不会的,她在心里安慰自己,白血病不是传染病,也不是遗传病,她不会得白血病的。
可是她越想安慰自己,就越吓得不轻,她回忆母亲当时发病的种种迹象,跟她现在一模一样,她的心就无法安定下来。
琬琰坐在马桶盖上,双手捧着脸,她心里一团乱麻。怎么办?如果她得了白血病,是不是很快就会死了,是不是再也没办法陪着席熙伦慢慢变老了?
席熙伦在楼下等了许久都没有见琬琰下楼来,他忍不住上楼来,见浴室门还关着,他敲了敲门,“琰儿,你在里面干什么?快出来吃饭了。”
听到他的声音,琬琰抬起头来,看到毛玻璃上折射出他高大的影子,她心乱如麻。她要死了,怎么办?如果熙伦知道她要死了,他会不会很伤心?
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了,为什么老天要跟她开这种玩笑?她不想死,更不想离开他。
琬琰越想越难过,眼泪大滴大滴的滑落下来,她该怎么办?
“琰儿,你说话啊。”席熙伦久久等不到她的回应,他返身去抽屉里拿来备用钥匙,他打开门,就看到琬琰坐在马桶上,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他心里一惊,疾步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哭成了泪人儿了?”
琬琰拼命摇头,席熙伦更担心了,他将她拥在怀里,瞧她抽抽噎噎的啜泣不止,心都揪起来了,“别哭了,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刚才她起床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么短暂的时间,发生什么事让她哭得这么伤心?
席熙伦一边安慰她,眼睛一边像雷达一样扫射着浴室,看看是什么东西惹得她这么伤心。
可是浴室里没有任何异常,那她在哭什么呢?
“乖,不哭了哦。”席熙伦将她抱起来,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她哭得这么伤心,但是先带她离开浴室,离开这个让她莫名其妙就开始伤心的地方,她的情绪应该就会慢慢稳定下来。
席熙伦抱着琬琰来到卧室,他坐在床边,让她坐在他双腿上。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他安慰她,她反而哭得更伤心了,他只好默默的陪着她,等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琬琰才从那种绝望得让人窒息的情绪中走出来,她抽噎着,抬头看了席熙伦一眼,再看了一眼。她不想死,怎么办?
席熙伦见她的情绪稳定下来,他松了口气,拿纸巾给她擦眼泪,“瞧你,一大早就哭成了兔子眼睛,真像个小孩子,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哭了吗?”
他无奈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琬琰靠在他怀里,汲取他怀抱的温暖,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这样莫名其妙的哭泣,她带着哭腔道:“我梦见你搞外遇。”
“……”席熙伦心想,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他将她搂紧了些,“乖,不要胡思乱想,我跟谁搞外遇去?”
琬琰看着他欲言又止,席熙伦见她情绪平静下来,他说:“走吧,我们下去吃早餐,上班快迟到了。”
吃完早饭,席熙伦开车载着琬琰去上班,琬琰一早上都神思恍惚,坐在那里发呆。中午吃饭时间到了,温小暖叫她一起去员工餐厅。
她们刚走近员工餐厅,一股鱼腥味扑面而来,琬琰胃里一阵翻涌,她脸色一变,强忍心里不适,快速对温小暖说:“小暖,你先去。”
说完,她捂着嘴匆匆往来时路跑去,温小暖站在餐厅门口,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然后走进去打饭了。
琬琰捂着嘴冲进厕所里,她趴在马桶上吐得翻天覆地,她吐得精疲力尽,连胆汁都吐出来了,终于停下来时,她脸色发白地蹲在那里,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
如果早上她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她已经能确定她得了跟妈妈一样的病。她见过妈妈什么也吃不下,只是吐的状况,而她现在的状况与她多么相似,她真的得了白血病。
这样一想,她捂着嘴呜呜的哭起来,怎么办,她要死了,呜呜呜……
琬琰躲在厕所里哭得昏天暗地,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她头上,她难过的要命,她真的不想死,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想要幸福,老天为什么对她这么残忍?
不,她要去医院,她要去检查,听说白血病初期是可以治疗的,她不能放弃自己。琬琰站起来,打开厕所的门,踉跄着冲出厕所。
她回到托班,于萌萌与张玲刚吃完饭回来,见琬琰脸色发白的冲进来,于萌萌道:“黎老师,你脸色很不好,出什么事了?”
“没事,萌萌,我请一会儿假,你照管一下小班的孩子们,如果实在顾不过来,就请小暖过来帮帮你,我一会儿就回来。”琬琰拿起自己的包,匆匆走出托班。
于萌萌与张玲面面相觑,于萌萌说:“她怎么了?好像刚哭过的样子。”
“会不会跟席总吵架了?”张玲猜测道。
于萌萌脸上掠过一抹笑意,“不会吧,早上还看到他们一起进公司。”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