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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问我干嘛,那么大的雨你还敢在雨里胡闹,黎琬琰,你就不能消停些吗?为什么总是吓我,总是让我担心?”席熙伦锁紧眉头,这样的她,让他怎么放得下?

    “我……”琬琰说不出话来,他第二巴掌已经落下来,疼也不是很疼,就是这动作有点侮辱人,再过两个月,她就25岁了,居然还被人打屁股,这要说出去,丢死人了。

    “哎呀呀,你别这样啊,席熙伦,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琬琰凄厉的大叫,却没能阻止席熙伦的行动,他一巴掌又一巴掌地落在她臀上。

    如果能打得她长记性,打得她不再折腾自己的身体,就算心疼死他,他也要让她记住,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琬琰叫得都没力气了,臀部也被打得麻木了,渐渐的,她就觉得难堪觉得委屈,她还病着呢,他手下一点也不留情。

    腿上忽然涌来一股热流,席熙伦高举的大掌僵滞在空中,良久,他轻叹一声,将她扳过来,看着她满含热泪的眼睛,心顿时疼得抽搐了一下。

    他将她拥紧,紧到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他眉间紧皱成一个沟壑深深的“川”字。琰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琬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体会不到他心里的沉重,只是感觉他好像比她还疼似的,明明挨打的是她呀?

    ……

    一晃十几天过去了,托班的事务已经步上正轨,孩子们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虽然早上家长送来时,还是会哭,但是比前两周的情况,已经好太多了。

    琬琰一直忙忙碌碌的,公司、医院、家里三点一线,她的开车技术也上升了。

    想起那天去提车时,席熙伦给她买的是一辆白色沃尔沃,很大气的车型,她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

    当天下午,他叫她把车开回去,他坐在副驾驶座指挥,她很紧张,一路啃回去的,席熙伦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半句她的不是,但是她看得出来,他在忍耐。

    后来好些天,都是她开车,他坐副驾驶座,想到他一脸菜色仍然坚持陪她,她心里十分感动。

    琬琰送走最后一个孩子,她将教室里的玩具归类,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那晚的潘朵,那么淡定傲然的潘朵,她心里一阵不舒服。

    这些天来,潘朵始终是她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她藏着掖着,以为自己藏得深掖得紧,心里就不会不安,但是每当午夜梦回,她从梦中惊醒过来,看着身旁的席熙伦时,她都有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浮上心头。

    这样拥有他的幸福日子,还能坚持多久?

    琬琰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她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接起来,“喂,熙伦?”

    “琰儿,你到我的办公室一趟。”席熙伦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琬琰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她迅速收拾好教室,剩下的工作就是清洁阿姨打扫消毒了。

    她拿起自己的手袋出门时,温小暖刚好出来,两人一起下楼。

    琬琰说要去席熙伦的办公室,温小暖取笑她,“你们也不嫌腻,早上一起来上班,中午一起吃饭,晚上睡在一起,当心审美疲劳。”

    “才不嫌腻了,我都恨不得在他身上拴根绳子。”琬琰玩笑道。

    “我看是席总恨不得在你身上拴绳子,肉麻死了。”温小暖笑嘻嘻推她进去,她隔着玻璃门冲她挥了挥手,转身下楼。

    琬琰踩着轻盈的步子走进去,陈秘书向她点了点头,“黎小姐,席总在里面等你。”

    “谢谢。”琬琰客气道,她知道陈秘书对她颇有微词,她没放在心上。她走到总裁办公室外面,敲了敲胡桃木门,里面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进来。”

    琬琰推开门,探头进去,笑盈盈道:“你下班了吗?”

    席熙伦向她招手,她推门进去,这才发现办公室里不止他一个人,除了他,还有叶瑾源与他的御用律师,她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席熙伦握住她的手,带她坐在沙发上,然后将那份早已经准备好的转让协议放在她面前……

    琬琰愕然地看着手里的房屋转让协议,她偏头看着席熙伦,眼中浮现几丝迷茫与探究。

    在她清澈的目光注视下,席熙伦竟有种心虚的感觉。

    他笑着揉了揉她栗色卷发,掌心下柔软的发丝拔动他的心弦,他忍不住又揉了揉,叶瑾源受不了,嚎起来:“大哥,拜托,你们要亲热回家关灯慢慢亲热,很刺激我们这对孤家寡人啊。”

    “你孤家寡人就算了,别带上我,我有妻有儿,幸福得很。”张律师笑着撇清,眼里幸福的笑意让人羡慕嫉妒恨。

    叶瑾源作势去掐他,两人笑闹成一团。这两人一个是不苟言笑的副总,一个是铁血冷面的金牌律师,谁都不是那么幼稚的人,此时为了让气氛轻松一点,居然扮起小丑来。

    席熙伦明白,心里也感激他们,他低头看着琬琰,柔声催促道:“打开看看吧。”

    琬琰看着这几个字,仿佛每个字都长着刺一般,刺得她浑身都疼了起来,她素白的手指按在纸页上,因为用力,几乎要在协议上戳出一个洞来。

    叶瑾源与张律师的搞怪,她根本视若无睹,她基本已经猜出了席熙伦的意思,可是心底还是有那么一点奢望,奢望他只是在跟她开玩笑。

    他的催促,对于此时的她来说,是那么的没有耐心,她眼眶刺痛,有什么东西急速涌了上来,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她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黑洞,手中的文件成了唯一救赎她的稻草,她紧紧抓住。

    渐渐的,叶瑾源与张律师都发现她表情不对劲,两人停止了笑闹,坐在那里,看着她脸白如纸,怔怔地盯着手里的协议,两人面面相觑。

    席熙伦也发现了她在走神,他拍了拍她的肩,“发什么呆?快看看。”

    琬琰回过神来,她看着席熙伦脸上的笑意,她从来没觉得他的笑也会透着这么残忍的光芒,她垂下头去,手指微颤,那晚见到潘朵的情形又浮现在脑海。

    如果之前她还在怀疑他是否已经见过潘朵,那么现在他的做法,已经让她明白他的选择,她果然还是个备胎,因为正主回来了,所以他就急着处理她,不让她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

    席熙伦,你太残忍了!

    琬琰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抖着手指取出文件,薄薄的一张纸,排头就是席熙伦将房屋赠予她的内容,字不多,却字字诛心。

    琬琰来来回回看了不下十次,每看一次,就心伤一次。原来她所以为的爱情,也不过就值这套房子钱,琬琰的心一阵冰凉。

    目光死死地落在甲方席熙伦龙飞凤舞的签名上,豆大的眼珠滚滚而落。她连忙去擦,她怎么能这么不争气,他已经不要她了,她为什么就不能坚强一点,难道还要让他看笑话吗?

    叶瑾源坐在琬琰对面,看着她赢弱的身影,狼狈擦泪的动作,有些心疼。大哥让他准备这份转让协议时,他曾问过大哥,他这么做后不后悔?

    大哥没吭声,只让他去准备,走出办公室时,他忍不住回头望着大哥的背影,孤单萧瑟,那是他许久都没在身上看到的气质,他忽然明白大哥的无奈。

    席熙伦看着她抹眼泪,心口剧痛,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他强撑笑意,“怎么了?不开心吗?其实很早以前,我……”

    琬琰腾一声站起来,离他三步远,看着叶瑾源与张律师,她的眼睛被泪水洗过,那么清澈明亮,让世间所有的阴暗都无所遁形,她礼貌而疏离道:“瑾源,张律师,请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跟席总谈。”

    席总?叶瑾源眉峰一蹙,目光掠过席熙伦,他脸上已是一片灰败,他叹了一声,“好,你们慢慢谈,不着急!”

    张律师看着倔强地琬琰,他与她只有两面之缘,第一次,他为她打官司,还有就是今天。与几个月前相比,她的气色好了许多,眉梢眼角都带着一种特有的风情,那是被爱情滋润出来的颜色。

    此刻,她眼中的倔强与脆弱交织,那样的神色让他动容,他向她颔了颔首,站起来跟叶瑾源走出门去。

    门外,叶瑾源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他掏出烟盒,抖了一支烟出来,递给张律师,“来一支?”张律师敬谢不敏,“席总怎么忽然?”

    他没说完,叶瑾源已经意会,其实这算是很平常的馈赠。但是对于黎琬琰来说,这却是侮辱,不仅侮辱了她,还侮辱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大哥的心思,谁说得准?”叶瑾源点燃烟,重重地吸了一口,烟吸进肺部,他咳嗽起来,又气恼地摁灭了烟,扔进垃圾桶。

    总裁办公室内,席熙伦听到她客气而疏离的“席总”两个字,脸色倏地大变,他站起来,看着她娇小的身体不停的颤抖,他想伸手抱抱她,她却往后退了一大步,避开他的碰触。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他盯着她,她亦看着他,手里的转让协议差点被她捏碎,她眼圈红红的,唇边却扯开一抹笑意,“分手费?”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讥诮,几分薄怒,几分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