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琬琰听到铁门开启的声音,然后她被席熙伦扶着坐凳子上,然后她感觉到他们正在往上升,像是在一个铁笼子里,摇摇晃晃的,很不安全。
她很害怕,抓紧了席熙伦的手,铁笼子一直在往上升,她甚至听到了机器转动的嘎吱声,她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很想拽下领带,可是他的温度自手心传来,却让她渐渐安静下来。
铁笼子突然不动了,她感觉到席熙伦的手解开了蒙住她眼睛的领带:“睁开眼睛吧。”
琬琰缓缓睁开眼睛,眼睛接触到光线那一刹那,有些刺痛,她眨了眨眼睛,好半天才适应刺目的光线,她看着四周,才发现他们在摩天轮上,夕阳的余辉染红了半边天,很美很美。
她想起一首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好美啊!”琬琰感叹道,“你这么神秘就是为了带我来看夕阳的吗?”
“为了帮你圆梦。”席熙伦拥着她,“我听黎明宇说,你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坐一次摩天轮,怎么样,喜欢我给你的惊喜吗?”
琬琰眼前一热,他总是不停的帮她圆梦,可是她呢,她又为他做过什么?
“席熙伦,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对你好还要原因吗?”席熙伦反问道。
“当然,比如你爱我啊之类的。”琬琰厚颜无耻道。
跟在席熙伦身边越久,她就学得越没脸没皮的,以前不敢说的话,现在也渐渐敢说了。
“美吧你。”席熙伦戳了戳她的脑门,就是不说她想听的话。
琬琰爬到他腿上,两人一动,就开始摇晃起来,席熙伦只好坐在中间位置,“别乱动,一会儿摔下去了。”
“席熙伦,你爱我吗你爱我吗?”她嬉笑着凑过去,或许所有的女人都是用耳朵来谈恋爱的,所以她也免不了俗。席熙伦疼她宠她,却从来不说爱她,这让她心里没底。
她在他身上磨蹭着,却不知道男人经不起女人这样,他呼吸急促,耳根渐渐红了,“别胡闹,快下去。”
她不听,拼命点火,“说嘛,你爱我吗?人家想听嘛。”
她像水蛇一样在他身上扭着,屁股触到他的男性象征,那里渐渐硬了。
席熙伦按住她的臀,沉声警告道:“再玩火,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琬琰的柔软之地被一根硬硬的棍子抵住,她的脸倏地红透了,她哆嗦着唇,这丫的为什么每次发情都毫无征兆,“你……”
她的脸红得像西红柿,倏然撑大的双眸取悦了他,他贴在她耳边,悄声说:“宝贝,其实你这么热情的诱惑我,我真的不介意在这里满足你。”
琬琰像被烫了一边,连滚带爬从他身上滚下来,早已经忘记了要逼他说爱她的话,摩天轮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转起来。
落日缓缓沉入地平线,映红了半边天,当他们着地时,地面的游人已经所剩无几。
席熙伦握住她的手走下摩天轮,“你还想玩什么?我陪你玩。”
“海盗船!碰碰车!旋转木马!过山车!”琬琰兴奋道。
她每次在偶像剧里看见男女主角坐旋转木马,就觉得浪漫。
席熙伦站在她身边,宠溺地看着她,“不会害怕吗?”
“我才不害怕呢,我是女强人。”琬琰鄙视道,“你不要说你会害怕?”
“你都不害怕,我怎么会害怕,走吧。”两人去坐过山车,琬琰吓得尖叫连连,席熙伦取笑她:“女强人,不是不害怕吗?”
“我哪有害怕,这叫刺激,啊!”前面一个转弯的地方,琬琰因为惯性往旁边倒去,她死死抓住扶手,闭着眼睛拼命尖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压抑得太久了,她尖叫之后,反而觉得压在心头的东西全都随着尖叫发泄出去,她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席熙伦失笑,她明明就怕得要命,还逞强。不过正是她这股倔强劲儿,才吸引了他的全部目光。
从过山车上下来,两人又去开碰碰车,偌大的车场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琬琰开车技术不好,为了躲避席熙伦,她频频撞到围栏。
席熙伦看她每次都被撞,鄙视道:“就你这技术,难怪只有被撞的份。”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她总觉得他这话里似乎别有深意啊。天哪,跟他待久了,她也都快成腐女了。
琬琰奋起反击,她要撞回去,让他也尝尝被撞得心啊肺啊吐出来的滋味。可惜她技术不到家,每次要撞到席熙伦时,他都快速躲开,让她撞了个空,然后刹车不及时,撞到了护栏上面。
她被撞得心啊肺啊都要吐出来了,偏偏席熙伦还从后面撞过来,她一时没有防备,额头磕在了方向盘上,顿时肿了起来。“好痛!”
琬琰惨叫一声,席熙伦心一紧,看她额头红了起来,他连忙下车走过来,“怎么这么不小心,额头都撞肿了。”
琬琰泪眼迷蒙,可怜兮兮地瞪着他,“都怪你,男子汉大丈夫,都不知道让着我一点。”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让我看看,你看都渗血了,走了,不玩了。”席熙伦将她抱起来,她便撒娇似的窝在他怀里,耍赖道:“好疼好疼,你说几句好听的呗。”
“想听什么好听的?”
“比如你喜欢我,你爱死我了之类的,嗯嗯……”
“……”席熙伦无语望天,这丫头还真会趁热打铁,可若是她那么轻易就从他嘴里听到她想听到的话,他也不叫席熙伦了。
“说嘛说嘛,真的好痛啊,我快痛晕过去了啊,真的要晕过去了啊。”
席熙伦看她装模作样,揶揄道:“真的要晕过去了吗?快晕吧,晕过去就不会这么聒噪了。”
“你就只会欺负我,嘤嘤嘤。”不知道什么时候,琬琰居然用上了黎明宇的专利。看来为了逼得席熙伦说爱她,她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席熙伦被她缠得没办法了,正想说什么,一抬头,他就看见对街站着一道清瘦的身影,他浑身一紧,突然将黎琬琰放在地上,拔腿就追了过去。
“喂,席熙伦,你去哪里呀?”琬琰连忙追上去,却只能眼睁睁看见席熙伦横穿马路,消失在对街的街角,她欲追上去时,却被来往的车辆拦住了去路。
他在追什么?
刚才,她似乎看到对面站着一个熟悉的女人,为什么熟悉,因为她每天起床照镜子时,都会看见那张八分相似的脸。
是她!潘朵!!她出现了!!!
琬琰怔怔地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寒风袭来,她情不自禁地哆嗦起来,原来他对她所有的好,都比不上正主一个模糊的身影。
席熙伦追到马路对面时,那里已经没有潘朵的身影,她就像是他的幻觉一般,只要一触碰,就消失了。
如果圣诞节那晚,他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那么刚才看见的那道身影,他可以确定,那绝不是幻觉。
他四处寻找,街上行人匆匆,再也没有那道水蓝色的身影。潘朵,你明明就在我身边,为什么不肯站在我面前?
席熙伦心中激烈的咆哮,眼眶都热了,十年了,他找了她十年,她为什么不肯出现在他面前?席熙伦握紧拳头,用力捶向路边的电杆,手背顿时血肉模糊。
他抬起头来,此时一辆计程车从眼前开过,车窗缓缓降下,赫然出现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而潘朵,已经一脸的泪。
席熙伦心头一震,飞快追上去,“潘朵,你下车,潘朵!”
潘朵满脸是泪,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计程车飞快的驶离。
席熙伦两腿难敌四轮,追了很长一段路,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计程车消失在眼前。
席熙伦几欲疯魔了,他撕心裂肺地大喊,“潘朵!”
车里的潘朵听见他的喊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往下落,司机见状,“小姐,那是你男朋友吧,你们吵架了吗?”
潘朵默默点了点头,司机就笑道:“看他的样子似乎很爱你,小姐,听我一句劝,不要伤害爱自己的人,因为下辈子我们不会再遇见,也不要伤害自己爱的人,因为伤害了他,我们会更伤心。”
司机是个年轻小伙子,说话一溜一溜的,很有哲理。
潘朵始终没有说话,她从包里拿出一张便利贴,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递给司机。
司机看了看便利贴,然后抬头看着后视镜,眼里多了一丝同情与怜悯,真可惜,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是哑巴。
潘朵看向后车玻璃,席熙伦还站在那里,她眼泪又飙了出来。
席熙伦看着出租车渐渐消失在眼前,终于反应过来,穿过马路,往停车场奔去,他边跑边给叶瑾源打电话,“瑾源,立即给交通局李局长打电话,请他帮忙拦截一辆车牌号为H1608的出租车,你马上去富士出租车公司,调出这辆出租车的视频,潘朵出现了。”
他吩咐完就挂了电话,此时他已经跑到黎琬琰身边,她一直站在那里,听他有条不紊的安排,耳边还回响着他刚才那声撕心裂肺的大吼。她的幸福,总是踩在刀尖上,一不留神,她就遍体鳞伤。
她怔怔地看着他由远及近,然后看也没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冲进停车场,她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滚烫的泪水刚一涌出,立即就变得冰冷,寒彻入骨。
她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没入停车场,全身止不住地哆嗦起来,好疼,额头疼,身上疼,心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