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被他亲吻的美好感觉在无限放大,她心尖都开始颤抖起来。对她来说,席熙伦是毒是瘾,她唯恐避之不及,他的强势,他的霸道,他的不顾世俗,都让她心惊让她胆颤。
而她,只想小心翼翼地守护好自己的心,只要心还在,就谁也伤不了她。
可是为什么他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她?为什么他一定要拔乱她平静的心湖才甘心?琬琰慢慢放弃挣扎,沉浸在他的激吻里。
窒息,迷乱,心颤。
黑夜,让她可以不用再掩饰,让她可以大胆的做一回自己,她顺应心里的渴望,慢慢回应,那一刻,她清楚地听见心底那根枯木抽枝发芽的声音。
席熙伦感觉到她生涩的回应,心里悸动不已,然后更猛烈地亲吻她。慢慢地,他不再满足单纯的唇舌交缠,他的手仿佛带着电流一般,从她的脊椎滑下去,停在她挺翘的臀部,狠狠地揉了一把,满意地听到她嘤咛出声。
心底有个声音,吃了她吧,连骨头渣都不要给别人剩!
这么想着,他已经牵着她的手,大步向宴会厅外走去。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琬琰脑子还一团浆糊,反应过来时,已经快要被他牵着走出宴会厅。她连忙抱住门,死活不肯再往外踏一步,她知道这一步踏出去意味着什么,她不能!
“黎琬琰,放手!”席熙伦扯不动,回头看见她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抱着门,顿觉哭笑不得。
“不放!”琬琰摇头,月光从露台那边泄了进来,她清楚地看见他黑眸深处跳跃的火花。她知道,假如今天她跟他出去了,那么她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席熙伦,我求求你,不要再来招惹我了行不行?这世上女人那么多,你随便挑一个也比我好不止千万倍……”
“可是她们都不是你,黎琬琰,我看上的是你,你真的不懂吗?”
“我不懂,也不能懂,我只知道我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席熙伦,谢谢你看上我,也谢谢你在我落难时帮我收留我,我对你的感激之情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除此之外,我无以为报。”
“你对我就只有感激之情?没有别的?”席熙伦气恼极了,他不信她对他只有感激之情。
黎琬琰垂下头,“是,除此之外,再没别的。”
席熙伦一颗热情沸腾的心都被黎琬琰这句话秒杀了,他僵了半晌,缓缓地放开了她的手,神情冰冷地瞅着她,定定瞧了一会儿,突然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黎琬琰心里一片荒凉,几乎站立不住,她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一颗颗滚落下来,眼前的身影渐渐化成一个小点,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心揪在了一处。
对不起,席熙伦,我不能爱你!
不知何时,宴会厅里已经灯火通明,琬琰的肩一沉,她急忙抬起头来,以为席熙伦去而复返,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可眼前人不是他,她眼里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她站起身来,不着痕迹的避开邢明泽的手,说:“宴会结束了吗?”
“嗯,爸妈已经回去了,我们也回去吧。”邢明泽的嘴角还残留着艳红的口红,脖子上也有女人留下的暧昧痕迹,衬衣凌乱地扎在裤腰里,他也不以为意。
对于黎琬琰刚才看到他那一刹那,眼底升起比北极星还亮的光芒,他的心狠狠地悸动了一下,可那光芒还容不得他分辩,就如流星一样陨落,再无迹可寻。
琬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名义上的丈夫,心已经绝望到极点,她还要跟他度过大半辈子,为什么她现在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琬琰跟着邢明泽失魂落魄地回到邢家,客厅的灯还亮着,不仅邢家人都在,连席熙伦也在。
琬琰的心微微一颤,她以为她再也不会见到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她的视线落在他与邢明娇交握在一起的手时,她苦笑一声。
她怎么忘了,他是邢明娇的男朋友。
一时间,她觉得嘴里含了一颗黄连,苦到了心里,她强撑着笑脸叫了人,说:“我累了,我先上去休息了。”
邢永涛叫住她,“琬琰,等等,先坐,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黎琬琰看了邢永涛一眼,环顾了一下,才发现沙发上只剩席熙伦旁边还有一个空位,她犹豫了一下,在沙发旁的角凳上坐下。
邢明泽走过去,顺手将她一扯,两人一齐坐在了席熙伦旁边,而她却坐在了邢明泽腿上。
她感觉到席熙伦递来的如刀刃般锋利的眼神时,顿时如坐针毡,想要站起来,邢明泽却环住了她的腰,压根视所有人于无形,包括坐在邢夫人旁边的万莉娜。
万莉娜的脸色相当难看,垂落在沙发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她狠狠瞪着琬琰,好像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邢永涛有意扫了席熙伦一眼,接着道:“我跟你妈商量,你嫁来邢家已经半年多了,之前忙于公司上市的事,我们一直还欠你一个婚礼,那天晚上会发生那种事,也是因为我们没有将你介绍出去,现在公司已经步入正轨,也是时候帮你们补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了。”
邢永涛此言一出,除了邢夫人,其他人皆是一惊。
邢明泽惊过之后就是喜,他柔情蜜意地望着琬琰,说:“还是爸妈想得周到,是该给你补办一个婚礼。”
琬琰吓得连忙跳了起来,掷地有声道:“爸,我反对!”
琬琰的反应太激烈,吓了大家一跳,她自己也反应过来,讪讪道:“爸,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跟明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不用再举办婚礼。”
“傻孩子,你们结婚才多久?”邢夫人慈爱道,“以前是我们太忽略你,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经过上次那件事,妈妈认真反省了一下,你已经是我们邢家的儿媳妇了,这样藏着掖着,平白惹人闲话。不如借着补办婚礼的机会,将你大大方方介绍给大家。”
琬琰受惊不小,自从她嫁进邢家,邢夫人从来没有这样和颜悦色地对待过她,她不是讨厌她恨她吗?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好了?
“可是……”
“别可是了,嫂子,这是好事啊,以后你就是邢家名正言顺的大少奶奶了。”邢明娇打断她的话,补办婚礼是她提议的,宴会上爸爸让她去叫哥哥,她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回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席熙伦跟黎琬琰在舞池里跳舞。
两人的身体暧昧地贴在一起,她分明看见席熙伦看着黎琬琰的目光里多了一种她从来没见过的东西,瞬间就让她产生了危机感,她想起那天黎琬琰差点被陈凯强暴时席熙伦的反应,她一阵心惊。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让所有人知道黎琬琰是哥哥的老婆,她要熙伦绝了那份心思。
刚才,就在爸爸说要补办婚礼时,她敏锐地感觉到席熙伦浑身一僵,骤然握紧的手捏得她手骨都要断掉了。
她偏头看他,却发现他正盯着黎琬琰。嫉妒疯狂地啃噬她的心,她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琬琰朝邢明娇那边看了一眼,眼角余光瞄到他们仍然紧握的手,心中刺痛了一下,她移开视线,说:“爸,真的不用了。”
“就这么决定了,明泽,你明天就开始着手准备,婚礼就定在下月15号。”邢永涛直接忽略了她的意见,一锤定音,“你们都去睡吧,忙了一晚,也该累了。”
邢永涛站起来,邢夫人也跟着站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黎琬琰与席熙伦一眼,跟在邢永涛身后回房去了。
琬琰呆呆地站着,心底的痛无法言喻。
大半年前,她身不由己地嫁进邢家,与小哥绝裂,她以为此生都不会再那么痛,没想到,大半年后,她又重新体会了一次当初的彻骨疼痛,而这一次,却是因为他。
初见,她从他身下醒来,仓皇逃走,原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的人,一个月后,他却以小姑子男朋友的身份强势闯入她生命。
她挣扎过抗拒过无视过逃避过,却不得不承认,他霸道的温柔早已经深入她的骨髓。
“哎哟,明泽,我肚子好痛。”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女声,琬琰怔怔看过去,邢明泽已经快步奔到万莉娜身边,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莉娜,你怎么了?”
“明泽,我肚子痛,孩子…孩子……”
“别担心,我送你去医院,有我在,孩子不会有事的。”邢明泽急得脸色都变了,将万莉娜打横抱起,旋风一样跑出了客厅,微凉的夜风从敞开的大门灌了进来,琬琰的心寒凉一片。
为什么每当她鼓起勇气想要跟他好好过日子的时候,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事将她推入无底深渊?
琬琰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卧室,由心底升起的疲惫让她动都不想动,她倒在床上,茫然地望着天花板。
婚礼,那是女人一生最憧憬的梦想,与心爱之人共同走进婚姻的殿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而她跟邢明泽,算哪门子的心爱之人?
她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被襦里,妈妈,我该怎么办?
第二天,琬琰很早就起床了,趁着大家都没醒,她悄悄出门了,昨天去参加宴会,电动车没有骑回来,她只能步行将近一公里坐公交车去学校。
等车的时候,一辆黑色路虎停在她面前,车窗缓缓降了下来,露出一张英俊帅气的脸,相比他的神采奕奕,琬琰憔悴了许多。
她只看了一眼,又垂下头去,脚尖踢着石子,不再看他。
既然明知道不可能,就不要再纠缠了,否则纠缠到最后,只会伤人伤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