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仁醒来的候还觉着有昏昏沉沉的,心知是段子夜不休地熬大劲了。虽然她一直认为自己今年十明年十八,也也不得不屈服在岁月流逝的压实之下。
几乎是她翻个身的功夫,一直守在帘帐外的琼枝便听到动静,掀起床幔的一角来看。
见娜仁睛睁开一条缝,伸手揉着太阳穴,琼枝面上闪过一瞬的痛惜心疼之色,忙斟了热茶与娜仁,然后上前来,搭着炕沿坐下,叫娜仁靠在她身上,伸手为娜仁一下下力道合宜地揉着太阳穴。
“几了?”娜仁睡得喉咙干涩发热,捧着茶碗饮了一大。茶水入,滋味酸甜,她才反应过来琼枝备的是香栾蜜,不眉目一舒,又低喝了几。
见她样子,琼枝原本紧促的眉心微微松开,道:“申了,倒是不算晚,或者您再睡会。唐大人说了,您有半个多月没曾好好睡过一觉了,熬夜最耗心血,何况是通宵彻夜地熬,如今多睡才能补回来。气血虚耗、血不归经、肝不藏血,虽不是什么大病症,可也要好生将养,不然也有的罪受。您也不能仗着自己的身子好就肆无忌惮,真伤了身子有您哭的。茉莉预备的党参乌鸡汤和阿胶固元羹,叫人端上来,您再睡?”
娜仁摇摇,将茶碗递她,接过小宫女递来的巾子抹了把脸,缓过神来,长舒了气。
不得不说,睡一觉起来,感觉确实恢复了点精神气力。她闭着调息半刻,忽然想起一件事,睁问:“皇上回来了?”
“是,皇上回来了,您晕在老祖宗那,还是皇上接住您,把您送回来的呢。本来想叫您在慈宁宫那边偏殿歇歇,可皇上说慈宁宫里太医、宫人来往多,又有嫔妃侍疾,人多繁杂,怕您歇息不好,就把您送了回来。”琼枝是笑着,可笑意不深,未达底。
娜仁靠在她身上,倒没看到,只拧着眉兀自呢喃,“那小子什么候瘦成样了,一把骨硌人得很。”
琼枝为她揉太阳穴的动作一顿,娜仁敏锐地察觉不来,扭看向她,面色微沉,“什么事了吗?”
一瞬间,她已经联想到康熙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
琼枝平静地道:“皇上要废太子,如今宫里、朝廷上都传得沸沸扬扬。荣妃娘娘、贤妃娘娘都来找过您,奴才说您睡着,叫两位主儿回去了,可看那意思……怕是能挡一,挡不了一世。”
若要探究康熙的心思,不好到乾清宫去,佛拉娜与贤妃她们而言,最好的选项自然是永寿宫。
娜仁会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到了一废太子的候了吗?
是了,如今可都康熙四十七年了。
再过几年,老四家小四估计都要生了。
可真是……说是山中无月,虽不尽然,她也确实很久没有盘算过间线、听听前的事了。
群皇子们神仙斗法战得热火朝天,她看着兄弟阋墙,看热闹也觉着没意思,干脆就不听前的事。
尤其近来她一颗心扑在太皇太后的身体上,更没有心思关心外的事了。
可……想起收了人家额娘的好处,娜仁揉了揉眉心,觉着脑子又开始晕乎乎的了。
当年是仁孝皇后求得恳切,挺着个大肚子情绪激动,又好歹有微薄却不是很塑料的情分在,使她不得不收。
无收礼的候是否情愿,收了人家的礼,总有人家办事。
要说保住太子……在娜仁看来,最好就是一废太子之后,不要有再立,直接把太子安排好。
至于怎么搞定康熙……还得再做打算。
娜仁闭盘算了半刻,忽然问:“皎皎那边可有消息吗?”
“回信了,是十月里的信儿,走四海商行的顺风船回来之后一路飞鸽传书到京中,今儿个才送过来,只两个字,‘速归’。”琼枝说着又要起身去寻那小纸条,娜仁按住她,道:“罢了,不必了,就等她回来吧。既然是十月里说速归,老祖宗的情况紧急,靠岸之后一路快马,年前应当能归来,介再与她盘算吧。”
况且,即便她没应下仁孝皇后,以皎皎的性子,太子被废又遭圈禁,她也不会干坐着。
娜仁收敛心神,道:“好了,去看看老祖宗。几凡是登门的嫔妃,除了宁雅……罢了,宁雅个关也不会门,便一概都不见。”
琼枝应了一声,见她面色仍不大好看,却坚持起身,张张想劝,却什么都劝不来。只在娜仁穿衣的候,她猛地反应过来,笑着道:“还有一事呢,倒是好的。就是一早儿,您晕过去没多久,老祖宗的高热便退了,才刚听慈宁宫那边的话,好像老祖宗都醒来了,和皇上说话呢。”
“可真是——”娜仁系扣子的手一顿,然后半是自嘲半是打趣地道:“可真是男轻女啊,孙儿一回来,就又退热、又醒来、又说话了。我守着她,也不见她赏我个神。”
虽然话如此说,琼枝还是从她瞬间亮起的睛里看了她的欢喜与庆幸,当即也抿唇一笑,道:“老祖宗醒来还是先问您呢,苏麻姑姑只说您回来休息了,老祖宗好失望。苏麻姑姑又说您已在慈宁宫守了半个多月了,今儿个才回来歇歇,老祖宗又说您不知轻分寸,不懂爱惜自己的身子,叫您好生歇着。”
“……老祖宗清醒了?!”娜仁瞬间瞪圆了睛,紧紧盯着琼枝,等待着她的回复。
琼枝轻声道:“听那话音,约莫是的。”
“好、好……”娜仁嘴唇微有颤抖,喜得不知怎样,又忽然一个激灵,也顾不上整理衣衫,拔腿就往跑去。
此此刻,便把什么规矩礼节,都抛之不顾了。
太皇太后糊涂持续了至少有两个月了,如今忽然清醒,究竟是喜……还是什么不好的征兆?
娜仁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门的候撞上提着食盒走过来的楚卿,人相撞,幸而楚卿迅速稳住了脚步,快速扶了娜仁一把,又忙问:“娘娘您怎么了?”
娜仁顾不得与她说话,跌跌撞撞地向慈宁宫跑去。
在宫中奔跑坏了规矩礼节,在嫔妃身上更是绝不能的。
永寿宫里哪有掌管规矩的嬷嬷存在?便是素来盯着宫人们规矩礼节的琼枝,会也拦不住娜仁,只能在她身后快步疾行,尽量想要跟上她的脚步。
一路奔跑到慈宁宫,幸而娜仁一向不喜花盆底鞋,又因她今劳累,琼枝备的是厚底的羊羔绒软靴,跑起来不至于崴了脚。
慈宁宫上上下下正欢喜着,见娜仁似是惊慌失措的模样,捧着小碗往正殿里走的福寿着实吃了一惊,忙扶住她,问:“娘娘,您是怎么了?什么事儿?”
“老祖宗呢?”娜仁急忙抓住她的手,催问。
福寿笑道:“老祖宗可不好好的?里和万岁爷说话呢,刚才还问起您醒没醒。”
娜仁急促地喘息着,里太皇太后听到动静打发苏麻喇来看,见娜仁个模样,苏麻喇却瞬间了然,轻笑着安抚她道:“娘娘放心,老祖宗好好的。”
娜仁抹了把脸,舒了气,一边平复着呼吸,一边道:“我进去看看。”
见到好端端靠在炕上的太皇太后,一路上提着的心忽然就放下了,娜仁再也忍不住,扑倒太皇太后身上,凄声痛哭着,仿佛要把子的惊慌、不安都随着泪发泄来。
她颇为委屈地哭道:“老祖宗,您若是再不醒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有——迟迟不回来,叫我好不揪心。还有皎皎那丫,我死命地催她,她就是没回来……还有您!您竟然把我忘了,我守着您,您也不记得我是谁……”
好像家长不在,受了委屈也不得不忍着、装乖巧懂事的小孩子,一到靠山跟前,就开始告状抱怨。
康熙坐在一旁,手里还捧着碗茶,喝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就僵在那里,也觉着心里发酸。太皇太后倒是揉了揉娜仁的,轻柔地为她理了理凌乱的发,笑呵呵地道:“是老祖宗的不是,竟然把咱们娜仁忘了。还有皇帝和皎皎,叫你担心,真是该打。”
“该打。”康熙顺着太皇太后的话附和,又娜仁道:“阿姐快起来吧,老祖宗如今还虚弱着,经不住您一压。”
话音刚落,宫人们忙上前去扶娜仁,却被太皇太后摆摆手挥退。
太皇太后一下下抚着娜仁的脊背,眉心微蹙,“怎么瘦成样了?你和皇帝,一个两个,都不叫人省心。”
“您醒来就好……”娜仁低声喃喃道:“您若是再不想来,我真不知应该怎么办了。”
“好……”太皇太后心软得不像话,也低声道:“老祖宗醒了,你不要担心了,好好歇歇,回去好生睡两天。听苏麻喇说你不眠不休守在边半个月,最多不过阖一个辰,怎么了得呢?真是不像话,不是年轻候了,到了个岁数,年轻轻而易举的挽箭搭弓都有困难了,可容不得你样熬,平白耗干了自己的身子。我是老了的人,活得一把年纪,没了也是个喜丧,可你不一样啊。”
她说起话颇为豁达,倒有看淡生死的意思。
可也不过是在自己身上看淡罢了。
娜仁装傻充愣权当听不到太皇太后在说什么。太皇太后何等了解她的性格,此哪里不知她是故意,只无奈一笑,最后揉揉她的,道:“外那样冷,也不知道披一件斗篷来。”
她说着,一招手,福寿已捧着一条狐裘氅衣过来,为娜仁披上。太皇太后道:“回去吧,回去好生歇着。”
娜仁迟疑了一下,上她温柔却坚定的神情,便明白她怕是有话要与康熙说,略顿了顿,还是轻轻点点。
宫女忙扶她起身,娜仁收回不着痕迹地搭在太皇太后腕上的手,带着笑,撒娇一般地道:“那我改再来。”
太皇太后面带无奈,却又笑得纵容,“去吧,多大人了。”
走寝间,娜仁听到太皇太后问康熙:“保成呢?怎么没见来……”
心底一沉。
太皇太后素来最为疼爱太子,若是知道太子被废……又不知要被打击得多严。
走暖阁,宫女打开正殿的门,冬的寒风迎面而来,娜仁方才来得匆忙,并未来得及披上氅衣,身上被风刮得冰凉。寝间里烧着地龙又点着暖炉,倒是暖和。此又披上狐裘,周身都十分温暖。
她心底却一片冰凉。
捏着指尖走慈宁宫,在慈宁门外停驻许久。娜仁扭望着蓝底匾额上的金色文字,久久未动,安静得仿佛是一尊雕塑。
琼枝心里无端地发慌,上前来轻声唤她:“娘娘……”
“走吧。”娜仁深吸一气,甩袖转身,抬步往永寿宫走,她声音很冷,又仿佛包含着数不清的寂寥与苍凉,“叫唐别卿来……罢了,罢了……”
琼枝面上是掩不住的担忧,伸手扶住她,也是扶住了她的手臂,才发她的身体竟然都在微微颤抖。
“留恒呢?”娜仁问。
琼枝道:“万岁爷命咱们小王爷看守废太子,押废太子往咸安宫幽禁,会子,应当是到咸安宫去了。”
“差事……呵。”娜仁嗤笑一声,道:“叫事了了过来见我。”
“是。”琼枝应下。
乎娜仁意料的,皎皎回来得很快。
快到……她还能够在太皇太后榻前侍奉汤药,贴身照料几。
自广州临海靠岸,一路快马,皎皎归来风尘仆仆,甚至一身腥气,睛却亮得惊人,“老祖宗呢?”
她开,嗓音沙哑。
娜仁也不想问她究竟跑死了几匹马,只是长长松了气,连声道:“还好,还好……你洗漱一番,去慈宁宫吧。个样子过去,只会叫老祖宗担忧。”
一身尘土,发尾凝霜,也不知她多久没有休息过,又或者说……从广州一路快马而来,她在途中,究竟休息过几次。
太皇太后此已经不大好了,那一的清醒仿佛只是昙花一,第娜仁再去,她又神智混沌,一里更是的候都昏睡着,醒来也糊里糊涂的,嘴里除了念着还没回来的皎皎,便是一直没见到的太子了。
娜仁带着休整一番的皎皎来到慈宁宫的候,太皇太后难得醒着,倚着软枕靠坐在炕上,福寿手持着燕窝羹,一勺一勺喂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并不大爱吃,眉拧得厉害,总是别过去避开勺子,福寿满面无奈。
见是娜仁来了,又带着久违的皎皎,福寿睛一亮,忙人请安,又道:“娘娘您快劝劝老祖宗,燕窝羹是太医叫炖的,可一老祖宗也吃不下半碗去,样久了可怎么成呢?”
宫里的小碗精致,一碗的分量也有限,半碗有多少水分娜仁也清楚,当即一拧眉,想了想,还是遣人去问唐别卿太皇太后饮食禁忌,叫列单子来,想看有什么能的,太皇太后预备点她素喜欢的。
皎皎已经走到落地罩内的炕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握住太皇太后的手,低声呜咽着唤,“老祖宗,皎皎回来了,皎皎回来晚了——”
说着,泣不成声。
太皇太后颤着手轻抚她的,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浑浊,定睛看了一会,也没认皎皎来,竟然着皎皎喊:“娜仁,你终于来了。不错,高了、也结实了,在外可还快活?有没有什么不顺心的……”
娜仁一怔,瞳孔极度收缩,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皎皎连手尖都在轻轻颤抖,悲声唤:“老祖宗,我是皎皎啊……皎皎——”
“保成,保成呢?”太皇太后又转过四处地看,脸上带着难掩的失落,“我还想叫福临看看的孙儿呢,玄烨的孩子里,独独保成最像福临了!”
刚从暖阁步入寝间的康熙整个人都僵住了,顿在那里好半晌,扶着櫊扇的手轻颤着。
娜仁感到身后不劲,扭看来,便见站在那里,从前挺拔的腰身不知何竟微微有弯了,从牙齿到手尖,仿佛都在轻颤。
良久,娜仁听到沙哑的声音,“来人,去咸安宫,带废、阿哥来,老祖宗请安。”
梁九功忙应了声“嗻”,迅速退下去办了。
娜仁本欲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食材,先打个腹稿来。见康熙个模样,她也不敢叫康熙留在里,只温柔却不失坚定地握住的手臂,声音轻柔地道:“走,咱们去那边暖阁里坐。”
太皇太后的东暖阁尽一间是分南北供奉的祖宗板,镂雕万年长青仙鹤祥云的櫊扇隔开,次间则临南窗下是盘山大炕。
娜仁拉着康熙在炕上坐了,叫宫女捧了热茶来递,轻轻拍了拍的背,低声道:“老祖宗是糊涂了。”
“是真的叫朕失望了。”康熙捧着热茶,闭了闭,太子幼音容仿佛仍在前,康熙心中却愈发愤懑恼怒,“如今那个样子,如何担得起天下万民,担得起爱新觉罗家的江山?嫉贤妒能不能礼贤下士,纵容臣属行事不能加以约束,沉迷美色不能修身养性。如今只是个太子,便开始拉帮结派拉拢势力,在的庇佑下,多少地方官员鱼肉百姓却无人敢言?!还只是太子啊!若有一成了帝王,那天下的百姓,担得起吗?能叫百姓安居乐业我大清国泰民安吗?!”
愤怒地说着,也不知是单单胤礽一个人,还是把积攒多年的不满,都倾泻在此,与胤礽的不满一同发。
听着此的言语,娜仁只觉那么的熟悉,烦恼中寻乐子,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岂不是几个月前,太后也说了类似的一番话。
天家,父父子子、夫夫妻妻,还真是叫人不好评价。
被圈禁了的胤礽,来之前应当是打理过了,却还是难掩颓废。一身苍青色的锦袍穿在身上有宽大,看起来瘦了不少,神情……便是娜仁阅人无数,一瞥见,也微觉胆寒。
那是什么样的目光啊,仿佛雪中独行的饥旅、被困山中的匪冦,幽深、疯狂,一见不到底。
娜仁呼吸一滞,第一反应竟然是想起了端嫔。
听琼枝说两里她便到了永寿宫无数次,娜仁不是在慈宁宫,就是昏昏沉沉地睡着,端嫔总不得见,听闻不过短短两,端嫔便消瘦良多。
她见过太子了吗?若是见到太子个模样,又会怎样呢?
端嫔一生唯生育过一女,又早夭,并未留住,可以说是将胤礽视为亲子,处处体贴细致、关怀备至。
如今见孩子个模样,还不知要怎样心痛呢。
胤礽注意到娜仁的目光,扯起嘴角冲她一笑,不复往的端正雍容,一雪亮的牙齿,竟有癫狂之态。
低身一礼,声音开始高亢,复又不知想到什么,眉心皱起,还是压低了声音:“……皇上与慧娘娘请安。”
康熙冷哼一声,扭过去不愿看。
娜仁眨眨,心里莫名有酸,轻声道:“去看看老祖宗吧,老祖宗一直念叨你。”
胤礽起身的动作一僵,点点,没吭声。
娜仁不放心地起身跟去看了看,她没进寝间,只听到太皇太后似乎惊喜的声音:“保成,是保成吗?”
娜仁沉默一会,忽然开道:“若你真阿哥失望了,就别让留在京中了。个身份,又那样心高气傲,留在京中,不说幽禁,便是你免去的幽禁,兄弟、臣子的目光也会叫心绪不平,迟早生事端。”
康熙放在膝上的一手紧紧握拳,良久,才点了点。
看那沉默的样子,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娜仁叹了气,摇摇,不再胡思乱想。
慈宁宫小厨房的炉灶占着,娜仁打算回永寿宫太皇太后预备吃食。
唐别卿拟了单子来,太皇太后需要忌的东西倒是不多,娜仁看着清隽的字迹和单子上短短的几行字,心却愈发沉了下去。
外不知何下起雪来,回宫的路上风雪很大,走到永寿门处,娜仁却见冬葵候在门,神情似有为难,见她回来,睛一亮,急急迎上来,“娘娘,您快进去看看吧。端嫔娘娘已在宫门跪了一个辰有余了!”
娜仁在慈宁宫也只待了一个多辰,也就是她走没多久,端嫔便来了。
“……月知——”着固执地跪在漫天纷飞的大雪中的端嫔,娜仁沉默半刻,还是走过去喊了那个许多年没有人唤的名字,“你别跪在里了,有什么话好说,咱们进去说。”
“娜仁、娘娘、皇贵妃娘娘——我求你,你救救太子,好不好?”她听是娜仁来,忙抬起,扯住她的袖子,慌慌忙忙地道:“太子是个好孩子,万岁爷绝没有半分悖逆之心啊!素来最是孝顺了……怎会窥探万岁爷的营帐帝踪呢?定然是误会啊……”
娜仁抿抿唇,冬的寒风吹在脸上,如刀子刮人一般的疼。她道:“咱们进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