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伸出食指掸了掸沈溪的脑门,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淡淡道了句:“回家了。”
“好勒。”沈溪又躬下身去,快速把浸泡在溪水里的野菜给清洗出来, 放进洗衣盆的一角,端着洗衣盆跟在周渡身旁往家的方向而去。
周渡轻轻扫了一眼他放在洗衣盆里的野菜叶子,觉得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什么,便朝沈溪问道:“采的什么野菜?”
沈溪端着洗衣盆的手往一旁躲了躲,稍显神秘地说道:“秘密。”
周渡微微扯了一下唇角,吃个野菜还能有什么秘密, 但既然沈溪这般说了, 他便就不问了,吃的时候总归会知道的。
他们两人靠在一起, 说说笑笑地走回家,惹来村里人不少人的瞩目。
桃源村不大,仅这会子功夫, 方才的刘婶子就将人家小两口好着的话传遍了整村。
这会大家都目睹他们恩爱的画面, 有那爱拈酸吃醋的新媳妇就忍不住捅了捅身旁木讷的丈夫, 拐着弯地提醒道:“瞧瞧人家, 再瞧瞧你。”
不懂风花雪月的丈夫,被提醒了依旧不明就里,只会抬起一张憨厚老实的脸冲自己的媳妇笑笑:“媳妇儿,我努力挣钱,争取过两日也去集市上给你买只鸡来吃。”
“谁跟你说要吃鸡的事了。”新媳妇白了眼, 嘴上埋怨着丈夫不懂风情, 但心里又担心丈夫累着, 从怀里掏出手帕来替身旁的丈夫擦了擦汗, 看见丈夫脸上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还会笑骂一句:“憨货!”
回到家,豆包已经放好猎物在等着他们了,现在时间充足,沈溪也不打算再耽搁,决定今晚就把他想做的东西做出来,正好过年,大家一块儿吃也热闹。
一回到家,沈溪就自己在厨房里张罗开了,系上围裙,围着他的灶台转。
周渡虽不知他要做什么,左右四下无事,也跟着迈步进厨房,向沈溪问道:“有什么事我能够帮忙的吗?”
今天要做的事比较杂,沈溪左右看看没有找到较为适合周渡的轻松活,摇头道:“没有,你上山打猎也累了,去外面休息会,我很快就好。”
周渡没有听沈溪的话,眼睛在厨房里转了圈,见沈溪取了不少的蒜与辣椒出来,走过去从案板上拾起一颗还未剥壳的大蒜道:“我帮你剥蒜。”
不待沈溪开口说不用的话,他又道:“打猎虽累,但不及你做饭十分之一累,我也想帮你分担一点。”
沈溪的这一颗心叫周渡这一席话说得心里那叫一个满满当当,周渡他跟别人都不一样,别人成亲后都是得过且过,但周渡对他好像比成亲前更好了。
他抬起泛着璀璨星河的眼眸,满脸笑意地说道:“不用,你对厨房的事都不熟悉,我自己来就行。”
周渡凝望着他眼睛里的点点星光,跟着笑了笑:“没有谁规定家里的活天生就该渭泾分明,一个人该干什么,另一个又该干什么,婚姻与家庭向来都是两个人相互扶持才能长远走下去的。”
周渡说着举起手中的蒜,慢慢掰开,一瓣一瓣地用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撕下外头的蒜衣:“就像这做饭的事,我的确不会,可我有手,我可以慢慢去学,往后我们的日子还长着,我不想让你觉得我跟你在一起,是跟你在搭伙日子,而是真心想跟你认真地去经营往后的每一天。”
在没遇见沈溪之前,周渡自觉自己整整虚度了二十七的光阴,因为他觉得活在这世上挺没有意思的,每天都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可在遇见沈溪后,周渡突然觉得每一天都是那么地美好,就算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天,都是让人觉得幸福和美满的。
他明白,这种心理上和身体上的满足感都来自沈溪,所以他也要给予沈溪这样幸福和美满的满足感。
他确实生性冷淡,不仅气人,还什么都不会,但他又不是天生就这副模样,他也是可以慢慢去改变和学习的。
他珍惜重视着这份来自不易的感情,所以不愿意再浪费余生所有的时光只是为过日子,他想牵着沈溪把那叫生活的日子,过得活色生香,而不是一步步再次等待光阴催人老。
周渡剥下一粒蒜,看着身旁站着满心满意全是自己的少年,心里想着,正是因为有沈溪的出现,才会让他觉得往后的每一天都值得去经营,方不负他一场好韶华。
沈溪被周渡说得眼眶都红了,他用手背揉了揉眼,嗔骂道:“你讨厌,都把我说哭了!”
周渡俯身在他唇角轻轻亲了一下,哄道:“我这不是怕你闲我笨手笨脚,把我撵出厨房,不让我学你的独门手艺。”
沈溪又不禁被周渡逗笑:“就你除了拉弓还有点用,干其他都不行的手,想学会我的手艺,至少也得我亲自教上个一百年才行,我才不怕你偷学。”
说话的这会功夫,周渡已经剥出一颗蒜来了,他顺着沈溪的话往下说道:“小沈师傅,蒜剥好了,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沈溪从案板上取过一个蒜臼子给周渡,顺便拍了拍他后背,老气横秋地说道:“捣蒜吧,老周学徒。”
周渡没说什么接过蒜臼子把剥好的蒜放进去,缓慢地捣了起来。
沈溪不得不承认周渡的话说得有理,一个人做饭和两个人做饭是不一样的,不仅身体上轻松许多,就连那心里也像是被人填满了,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使不完的力气。
沈溪放下心神,不再想七想八,全力进入到做菜中去。
他想开的店,全靠调料衬托,所以这调料是重中之重,不单是要味道要出色,还一定加入自己的特色在里面,不要让人一尝就品尝出了配方。
所以要用到的调料又繁又杂,为此他还专门跑了一趟沈暮的药房,在他药房里搜刮了不少可以用来做菜的药材,按照自己的想法一点点加入到满满一锅的调料中去。
一下午沈溪在厨房里忙碌个不停,明明还是初春稍寒的天气,他的后背却沁出了一身汗。
周渡把他要的所有调料都处理完,给他沏了杯温水过去:“歇歇?”
沈溪握着锅铲的手没有停歇,但还是低下头来喝完了周渡给他倒的水:“不行,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不能停,得把所有调料的香味都炒出来才行。”
周渡见沈溪累得满头大汗的,他身上也没带帕子,抬手用衣袖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正要往下时,他看着他挺翘鼻尖上挂着一颗晶莹的汗珠,略微失神。
下一刻,他情不自禁地低头吻去这颗可爱的汗珠。
周渡突然的动作,惊到了沈溪:“你干嘛呀。”
周渡也有点被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惊住,用指腹揩了揩唇瓣,失神道:“没事。”
沈溪奇怪地看了眼周渡,也知道他这一下午都在忙自己的事,冷落他了,哄道:“等我炒完这些料就来陪你。”
周渡正待颔首,锅里的调料香味全都被炒香出来,一股浓郁的辣椒呛味散发出来,他一时不及,吸入不少进胃中,呛得他直咳嗽。
沈溪见周渡咳得难受,说道:“你快出去吧,味道一出来会越来越呛人的。”
周渡用衣袖捂住口鼻,轻声问道:“咳咳咳,那你呢?”
沈溪眨了眨眼,笑道:“我都习惯这个味道了,呛不到我,你赶紧出去。”
周渡等了会,见他确实不像是有事的样子,而厨房里的呛鼻味儿也越来越浓,迫不得已他只得先出了厨房。
一出厨房,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他呛红的脸逐渐消退下去,这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透过厨房敞开的窗户,周渡望着里面忙碌的身影,不由得皱起了眉,做饭好辛苦。
用做饭来挣钱,更为辛苦。
周渡出了厨房,沈溪轻快了些,几下将锅里的料炒好,去一旁的放碗筷的橱柜里取碟子出来,准备舀些调料出来,尝尝味道。
谁知他的手刚一触碰到碟子的边缘,一个打滑,一碟碗筷都掉落在地,发出一阵清脆的哐当声响。
周渡听到厨房里传出的声音,也顾不得里面呛人不呛人,忙进去查看,只见沈溪愣愣地站在橱柜前,看着一地摔碎的碗碟发呆。
他走过去轻声问道:“怎么了?”
沈溪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不小心打碎了碗碟。”
周渡没有怪罪他,挽起衣袖,蹲下身去,朝沈溪说道:“没事,我来清理,你忙你的去。”
沈溪点点头,看着周渡徒手捡碗碟的碎片还有点担心,递给他一块抹布,让他垫着手捡:“你小心点,别扎到手了。”
“不会。”周渡接过抹布,几下就把地上摔得还不算碎的碗碟捡起来,丢到盛放杂物的篮子里。
沈溪这才放心,甩了甩有点酸胀的双手,重新取了个新的碟子,从锅里取了点调料,用筷子沾着试了试味道。
周渡捡完碗碟过来问道:“味道如何?”
炒这种大料,不比平时炒菜轻松,拿捏不准味道也是正常的:“少点盐。”
沈溪放下碟筷,加了一把盐后,再试味道满意地笑道:“可以了,我去把菜都准备出来,你去喊小舅舅他们,可以吃了。”
在厨房里待了一下午,帮着沈溪做这样做那样的,早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这会听见他说可以开吃了,点点头,便出去唤人了。
将所有人都聚集在沈家院子里的石桌上。
最兴奋的就当属孟睢,肯定是桃源村着实没有什么好游玩的,他带着媳妇在村里逛了一圈,便朝沈暮借了书看,都不肯再出房门半步了。
这会他见沈溪把东西做出来了,不管成不成,这小山村之旅终于要结束了。
沈溪看大家都来了,在石桌上架起炉子,路上上面摆着一个红彤彤正散发着香气的大锅,朝心急如焚的孟睢笑笑:“稍等一下,待锅里翻滚了,就可以下菜了。”
吃火锅讲的就是一个气氛,孟睢朝沈溪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先自己打个调料。”
这古董羹县里也是有的,是冬日里的时兴,像孟睢这种公子哥以前也没少品尝,流程熟悉得很。
他会吃,沈溪还省了一番解释,给有身孕的孟夫人单独盛了一碗他特意熬制的鸡汤,朝她歉意道:“今日时间上有些来不及了,就只做了这个鸡汤,待明日有空我再多做些菜出来。”
孟夫人是个大方的女子,她笑着接过沈溪碗手中的鸡汤:“无妨,这样就很好了。”
这时锅里翻滚了,沈溪下了些蔬菜肉类下去,又给每个人的碗里调好底料。
周渡看他忙碌了一下午,这会还要忙碌,主动取过他手中碗:“我自己来就行,你坐着歇会。”
沈溪无所谓地摇摇头:“没事,我调的调料会好吃些。”
孟睢极为没眼色的,听沈溪如此一说,忙把他手中的碗凑了过来:“那感情好,你帮我调个。”
沈溪接过他的碗,麻利地给他调个底料。
孟睢见他手脚那个利落劲,还是觉得有点可惜:“你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做这一行的,不去县里开一家大酒楼可惜了。”
沈溪还没开口,旁边的沈暮看不下去了,出声道:“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沈暮对孟睢有恩,尽管不太清楚他哪里说错了话,但还是没当回事地笑笑,在锅里夹了一块肉放进自己的底料碗里蘸了蘸:“吃吃吃,这就吃。”
说着他就率先吃了起来。
刚品尝了一口,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又在锅里夹了一筷子青菜,蘸着料尝了尝,赞不绝口道:“这味道绝了!”
孟睢一边吃一边夸赞:“好吃,好吃,比我吃过的所有古董羹都要好吃,过瘾!”
沈暮他们平时里吃惯了沈溪做的吃食,这会这古董羹的滋味虽好,但也没有夸张到孟睢这般地步。
只有孟夫人见孟睢如此,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有点跃跃欲试,想试试究竟是什么味道让夫君如此激动,伸出筷子触及那满锅的红,想到腹中的一双孩儿,还是决定算了。
沈暮、李鱼、孟睢三人是吃开心了,一旁的秦毅一旁看了半天,不情不愿地夹了筷青菜尝试了一口。
只一口他就被辣得在一旁直呛。
沈暮放下碗碟,给他倒了杯水过去,笑着朝大家解释道:“他不太能吃辣。”
大家表示理解,毕竟在座的众人都是常年生活在川蜀地区的人,个个都练出能吃麻吃辣的本事,秦毅这个新来的人还需要历练历练。
沈溪看看秦毅,又看看一旁的孟夫人,自觉有点愧疚,他好像没给所有人考虑周全。
周渡也是个能吃辣的,他尝了尝味道,确实不错,不论是锅中的大料还是碗里的底料都做得十分入味,麻辣鲜香,入口生津,比他吃过好些特色的火锅滋味还要好。
只不过,不论是菜色,还是周道上面都还有所欠缺。
周渡看沈溪好像已经有所觉察,只是还没摸到关窍,停了停筷,不经意间说道:“这麻辣的滋味很不错,就是吃久了也会腻。”
沈溪是做饭的,经人一提点,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心中立马有了想法:“今天是我考虑不周,只想到我们一家的口味,明天我再试个清淡的口味。”
孟睢不同意了:“辣的好,我就喜欢吃辣的,越辣越辣好,清淡得有什么意思,吃到嘴里都没个滋味。”
沈溪心里刚燃起点希望,就被孟睢给浇了个透心凉。
周渡用手绢揩了揩唇角沾上的油渍,不客气地道:“辣到全身毒素,满脸痘,又恢复到以前人见人厌的模样挺好的,至少你夫人放心。”
周渡这话多损啊。
一时间,桌上包括孟夫人在内所有人都忍俊不禁起来。
孟睢不乐意了,看着自家媳妇,委屈地问道:“他们笑也就罢了,你跟着笑什么。”
孟夫人实话实说道:“我也觉得夫君从前的模样挺让人放心的。”
有孟夫人的肯定,这下众人更是笑得开心了。沈溪被这么一搅和,心里那点不快也没了。
周渡趁机又道:“不过也是,单做清淡的顾不了爱吃辣的人,单做辣的又顾不了爱吃清淡的人,感觉两边都不讨好。”
沈溪没觉得这是个难事,他扬了扬眉道:“这有什么,把这锅子一分为二,一边放辣锅,一边放清锅就行了。”
听完沈溪的想法,孟睢立马拍手道:“这个好,这个好,这样我跟我家夫人就能一起这古董羹了,谁也不眼馋谁。”
沈溪趁胜追击道:“那我明日就试着做个双口味的古董羹,今日这辣锅你意下如何?”
孟睢这会又继续在锅里抢食去了,听见沈溪的问话,想也不想的道:“味道好极了,如果我们开一家这样的店,只要味道一直保持住,生意一定好。”
这话就是同意了。
沈溪当即眉开眼笑起来,他选孟睢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这孟睢看似混不吝,实则人缘极好,偶尔泛点傻,也不招人厌烦,何况他父亲又是县令,他的亲戚也是县令,在县里不愁吃不开,也不愁有人找麻烦。
背靠官家,生意好上路,况且他人缘也不差,读过书,精通算学,有他在,他和周渡完全可以放心地在后面做个清闲的甩手掌柜。
孟睢也不傻,沈溪选他自然有选他的理由,他伯父也说要多跟他们搞好关系,这会沈溪主动拉他做生意,且做的这个吃食生意滋味还不错,只要他用心经营,赚钱应该不是问题,就算是第一次做生意不太熟练,蚀本也应该蚀不了多少。
他也是在心里权衡利弊了一番才答应的。
就如沈家说的那样,他马上就要养两个孩子了,父亲那边给的钱是有定数的,他和他夫人两个人花还勉强够用,再拖上两个孩子就有点困难了,也是时候立业了。
孟睢答应下后,也不隐瞒沈溪:“只是,我手头上的钱也不多,开这家店,初期资金能够运转得过来么?”
沈溪手中有周渡给的卖熊的三百两银子,还有秦毅给的改口费一百六十两,和周渡给的聘礼沈暮分文不取地又还给他的一百两,他沉思片刻道:“我这儿有五百两不知够不够?”
沈溪一出口吓了孟睢一跳,孟睢觉得自己好歹也算是个公子哥,怎么着也比沈溪这个厨子有钱吧,谁知沈溪一出手就是五百两,大手笔啊。
“够了够了,我手里还能匀出两百两,七百两都够在县城里开一家大酒楼了,我们这个不大不小的小店,完全可以!”
孟睢远见还是有点小,从一开始沈溪就没打算小打小闹,他想要的是完全挣够可以不让进山打猎的钱,这会一听孟睢说,钱都够开一家大酒楼的钱了,当即道:“既然钱够,我们就把这店做成大酒楼样式,越大越好。”
孟睢完全惊住:“一上来就把步子迈如此大,会不会太冒险了?”
沈溪倒是觉得没什么:“开店免不了的两个局面,一个成功,一个失败,不同的是,小店小损失,小收益,大店大损失,大收益,既然要做就一次来个大的,亏了,我也就可以彻底死了这条心,赚了当然更好。”
孟睢一琢磨也是,与其开个小店每日费心费力的挣那三瓜两枣的,还不如一次赌把大的,亏了大家就趁早绝了这条路,赚了自然皆大欢喜。
他俩在一旁夸夸其谈,大刀阔斧地想施展一番抱负,桌上的“老年”三人组,默默吃着菜,默默听着,皆微微一笑。
年轻人就是朝气足,身上有一股敢于尝试的精神,有股敢拼敢闯的劲,有股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有股不怕失败的勇气。
说白了就是傻。
没经过世间艰辛,把一切都想得过于美好,等真正施展起来,就知道里面的门道有多困难和辛苦。
但三人谁都没有开口打断他们的美好憧憬,年轻嘛,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梦想,总归家里不缺挣钱的人,让他们闯去呗,失败了回来还有人养,不担心。
沈暮一边用清水给秦毅涮菜,一边还颇为支持地怂恿道:“小溪放心去做,钱不够了尽管找舅舅要。”
秦毅在海外打仗十年,攒下的家底颇丰,现在这些钱全在他手上,足够沈溪拿去挥霍了。
但是沈溪摇摇头:“舅舅,我现在是周渡的人了,不能再管你要钱了,如果我这次失败了,往后你家里添两双筷子,让我和周渡两人不至于饿死就成。”
沈溪都这么说了,周渡哪儿能不表态:“就我在,永远都不会让你吃不上饭的。”
沈溪冲周渡笑笑,恍然想到了什么,起身朝厨房去:“说了半天,我的好东西还没拿出来呢。”
待他出来时,手里端的正是他今天挖的野菜,李鱼一见到他手中的东西,惊呼道:“小溪,你在哪儿挖到的这么多?”
“就溪边的田埂上。”沈溪随口解释一句,将篮子里的清洗干净的野菜挽成一小捆一小捆地丢到火锅中。
烫熟之后,他立马夹了一捆放在周渡碗中。
周渡看着碗里被煮得白白嫩嫩一节又一节全是茎的野菜,终于想起这是什么东西了。
大名鼎鼎的折耳根,又名鱼腥草。
他这个连青菜茎都不吃的人,像这种全由茎组成的植物,他是连碰都不会碰一下。
沈溪像是不知道似的,劝道:“吃一口,很好吃的。”
周渡看了眼沈溪脸上怂恿的笑容,数了数这一捆折耳根一共有七根,轻轻挑了挑眉,将这捆折耳根全都吃下了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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