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宸一听她说要离开,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样,不行,还没有找到草药给你解毒呢,怎么就离开了呢!急跳脚的说。
景安只觉脑仁疼,手抚上太阳穴,揉了揉,不由得大斥,你给我安静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啊,你怎么能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呢?
秦宸被气得不行,她为什么怎么着急赶回去啊,她自己的身体如何难道她不知道吗?
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知道你思念丈夫孩子心切,急着回去看他们,但是你也不能因此拖着受伤的身体回去啊,你这样回去,你知道他们会担心成什么样子吗?一口气噼里啪啦的把景安说一通。
神医听他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耳朵直嗡嗡的,就好像耳朵旁边有一只蚊子在飞一样,实在呱躁得离开!
停下来后,大口大口的呼气吸气,粗声喘气。被气得脸通红,眼睛瞪得大大的,怒瞪着面前的女人。
看到景安没有和自己顶嘴,还觉得有点奇怪呢!但是心里的怒意没有减下半分。
景安实在懒得理他的大嗓门,看向神医说,神医,真是对不住了,他最近上火了,有些失态,还请不要在意
不碍事神医摸摸胡子,很大度的不在意,这种场面他见多了。
有很多来求病的病人亲属,有时候也会为了病人的病情而失态,而现在恼怒的秦宸就是这一类人。不过就是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把他耳朵都差点震坏了。
上火他哪里上火了,秦宸被她话弄得一秒就破功了,牙齿咬得吱吱响。
不过看到还有神医在呢,万一惹他一个不高兴,给他留下一个不好的映象,就不帮忙解毒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其中的厉害关系,强忍下心中的怒意,看看她到底还会说出什么样离谱的话。
见秦宸终于安静下来,不在吵吵嚷嚷的,心中舒服多了。
转向神医感激的说,多谢神医搭救性命,还告诉了救命的法子,草药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就不用劳烦神医了!
这句话什么意思?自己解决她知道这种草药?还是说她知道哪里有?他怎么不知道啊,而且这草药他听都没听说呢!秦宸呆愣住了!
神医摸着胡子的手一顿,若有所思,最后也没有多说什么,既然这样,我把解药的方子给你们,到时候你们找到药材了,便可以自行解毒了!
那就多谢神医了!
过了好一会儿,神医写好了方子,就让自己的药童拿给秦宸了。
看到他还傻愣愣的,景安忍不住出声提醒,这个笨蛋又在发什么愣啊!
秦宸
秦宸刚才被她所说的话惊到了,还没回过神来。还呆呆的看向一边。
反应过来的秦宸,连忙应声,哦噢然后慌忙的接过药单子,接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便从身上拿了一些银子,递给神医的助手。
非常感谢神医,这些就当是我们支付的诊金了!
神医也没说什么,摸了摸胡子,很不客气的收下了。
随后又跟两人说一下注意的事项,秦宸和景安都很认真的记住了神医的嘱咐。
秦宸看着药单上面的药材,有好多他都不知道,只能作罢了。
我们就不多做打扰了,先行告辞了!很礼貌的跟神医道别。
而秦宸也过去扶她从床上起来了。
两人一齐走出了门。
不过在离开之前,秦宸看了眼神医,见他紧锁的眉头,猜测着天心莲这味药到底在哪?让他如此苦恼。
秦宸正在思量,忽的感受到身后有人,回身一看,是景安。待要开口说话,却被景安示意不要多说,这里人多口杂,不宜多言。
秦宸只得闭嘴,上前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景安,急切问到:你怎么样?
阿宸,走吧!景安并不多话,摇头低语。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说不定就混着那人的耳线和探子。
秦宸看了眼排了满满一条街的队,再看看他们略带愤怒的眸光在触及景安时,皆纷纷别开眼去,好端端一个少年郎,身子竟这般的弱,又偷瞅了一眼秦宸。
诶,这个人也不知跟这少年郎什么关系?这般急匆匆的,坏了规矩,神医也不曾赶人出来,想来是…命不久矣!
秦宸不知他们怎么作想的,扶着景安向那一长列的人,发话到,今日是我鲁莽,只因
小伙子,别说了,这里风大,你还是扶着这位小兄弟上马车吧!别着凉了,这点事,不足挂齿,我们大家也都不是小气的人。
人群里一个管事装扮的老妇人率先说话,一旁的人也见他说的诚恳,也纷纷附和,不碍事,不碍事,你们兄弟两啊,快上马车回去吧!
是啊!赶紧回去吧!身体要紧。
多谢!多谢各位的谅解!秦宸扶着景安顶风上了马车,又转身下了马车,与在场的人一一道了谢,弄的那些个人全没了记恨心。
说到底,谁经他这一遭,都生不出怨恨来。倒是被他弄的心中生烦了,这小子话真多,心眼太实诚了。
要不是他有个病痨的兄弟要养着,这样的好小伙,早被抢了,轮不到在这里卖笑赔不是了。
在场的心里多多少少都为他惋惜了一回,眼尖的瞅见景安等不及了,掀了一角帘子来看,忙催促着他走。
小伙子,快些走吧!这马车哪有屋里炕头暖和,别让你那小兄弟冻着了。到时候啊,有的你麻烦。
那好,小子这就走,不打扰各位大叔大婶了。
秦宸见他们多多少少的面上、眼底都带上了那么一丝丝不耐,就此收住话题,回头看了眼马车,见马车帘子被风吹的翻飞,也不知景安冷不冷?
好小伙,快走吧,大丈夫不拘小节,何必拘礼至此?馆里走出一个书上打扮的人,两指夹着一杆墨色的笔,唯有笔尖是纯白色,其余的都是黑色,只是来的人虽做书生样打扮。
但是啊,他的五指指甲却是陷着药汁什么的,不是捣药人,就是配药人。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神医派来的人,请自己走的人。
秦宸很清楚这一点,尴尬的行了个礼,说了些感谢的话,转身离去。
待他上到马车,与景安共处一室,景安手勾着马车窗帘,指尖压在车壁上,神色恹恹的望着被自己压住的窗帘子,他进来时,也不看他,只是与他说道:秦宸,我才知道,你也可以这么话痨。
秦宸听言却是一笑,自己话不话痨,自己不知道,也不关心,他只知道他自己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是那天心莲到底哪里去寻?景安的身体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怎么就不说话了?景安偏着头,透过宽大的袖子、褶皱间的缝隙望着他,低低的笑问。
秦宸见她还有心情笑,只当她是听了神医的话失落过头了,毕竟物极必反,她笑自己是能理解的,她若是哭,秦宸想,自己反倒是不能理解的。因为她景安不是这样的人。
你不是嫌我话痨嘛!秦宸撇撇嘴说道,他搁在心底的疑惑,他不想打算与景安说了,还是自己派人去搜寻一番吧!总归,神医说了这药并没有绝世。还是值得一试的。
可我也没让你闭嘴装哑巴呀?
景安自听到神医说的那药物的名字,她的心就像被一把万能的钥匙打开了心中的千千结,一下豁然。心情好了几分,自然有心情与秦宸这呆子说几句话玩笑话了。
撞鬼了,今天是怎么了?我说景安,你现在竟然有心情和我开玩笑,你是不是想太开了啊?秦宸有些郁闷的说道,难道景安她真的放弃治疗了?
对了,你最近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吗?秦宸望着景安,盯着她如娟面皙白的脸庞上嵌着的那一双剪水秋眸、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看。
只怕错过了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她若真的放弃了,那自己所做的将白费。
景安闲空微抬了抬视线,触到他异常认真的神情,心头一愣,忽的又莞尔一笑,只道这呆子想什么呢?
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都给我放放,我可没说要放弃治疗。
哇靠,景安,你现在可以啊,连我想什么都猜得**不离十。秦宸略有些尴尬的说道。
这,是个人都看的出来。你这脸上,就差写着:我,景安要命不久矣,你很伤心。这一行字了。景安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那个还不是你,一直当我什么都没说。秦宸怕自己忍不住在她面前提那药材的事,这些烦心事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
我这回是必须得回宫了,天意如此。
景安松了压帘子的手,任外面的风吹荡起因着马车走动而晃动的窗帘,再缓缓吹动她鬓角的绒绒碎发,为她苍白的脸铺上细暖的微黄。
你可别千万想不开啊!现在这个时候回皇宫,定然引起轩然大波,而且她们是不会放过你的,况你的身子,毒还没解。怎能贸然回宫?
秦宸伸手压住那翻飞的窗帘,望着她激动不已,生怕她想不开,回去送死。
放心,这条命,我还得为那两个孩儿留着,总不能让她们小小年纪就没了娘。
景安摸了摸小腹,淡淡的说道。真是奇异,这里曾孕育了两个孩子,两个宝贝。现在却是扁平的看不出什么来。
那你
那味药,天心莲,我在皇宫见过一株,你说这是不是天意?景安嘲弄的说道。
秦宸听言,睁大了眼,他有些不敢相信,却又不想去置疑她什么,她景安从来不是这种拿自己命开玩笑的人,她说是真的,就是真的。
那你,真的要回皇宫了?秦宸傻乎乎的问到。因为不敢置疑景安说话的真实性,应该说,他早就信了,自景安用嘲弄的话语吐出那一句时,他便信了。
谁要是与他说,她景安说的是假的,是安慰他的话,他秦宸第一个不答应。
只因为他,对此深信不疑,毫无保留的相信了、他侧对面坐着的安静的女子。
他希望她好,仅此而已。
景安无奈的耸了下肩,笑着问到,秦宸,你是不是高兴过头,高兴坏了脑子?这个问题,值得回答吗?
哦,不,我是问,你怎么回宫?关键是前有追兵,后有探子的,若是要贸然进宫,也进不去了啊!
秦宸整理了一下他因兴奋而纷乱了的思绪,望进她眼底幽深处的清泉,压抑着情绪,低声问到。
景安低着眼,望着她自己隐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微露的一点指尖,本应该红润的指甲,却是只剩一点微粉,还证明着她是个活人,不让她伸手都难堪。还得找借口,岂不是麻烦?
我自有办法。景安看了良久,最后轻轻淡淡的说道。
她的话语就像是你走在花间树下,风一吹,带下几缕花蕊拂过面庞,好似拥有了一朵花一样,只是一个近乎真实的错觉而已。
秦宸听的真切,知她意已决,拦不得她,叹息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既然是这样,那就随你去,我也不阻拦,有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我能帮到的地方,决不推辞。
好。景安低着头应到,她不敢抬头去看他,怕被他眼底的真情流露给灼伤了眼,到时候,谁来给自己擦眼泪?
那,好吧!回去再做思量。秦宸见她低着头,只露着头上布巾给他看,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还是作罢吧!
景安心里想着事,没在意他出声又止声,更不会注意到他面上的犹疑之色。
一时无话,只闻马车外的风声,和轱辘声。
一处院落,一个着粉褐色衣裙的妙龄女子,正执一支紫钗对镜在比划,斜插不趁发型,横插又不尽完美,怎么比划怎么不好。
哎,你说,这紫钗,当配什么好?女子瞄了眼镜子里映的身后人,意犹未尽的问到。
我不懂这些。她身后的人僵着声调回到。
女子听言却是展颜一笑,本就容貌娇美的她,这一笑,就媚态横生,这世上的男人都是浊物,爱姿容。
她身后的人亦未脱俗,偷瞅着镜中她如花笑容,察觉她看过来,猛的低下眼去。惹得女子低笑不已,呵呵呵我要你找的人呢?
还没有消息。那人敛住心神,压着嗓音回到。
是吗?女子从妆匣里捡出一对耳环,取下耳上紫金耳坠,笑吟吟的换上新的来,手端着铜镜左右瞧,淡淡的问了一声。
身后的人没再回,这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疑问语句。
你看,颜色不一定要对上才搭。女子将紫钗随意插在鬓发上,转过身来看着身后垂手站立的人,浅笑着说道。
男子笑了一声,有话直说便是,我又不是听不懂。
我可不是怕你听不懂,而是,这人,景安,她可是命不久矣,你查也要查对着点。
你想到的,我已经派人去查过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男子皱眉,略有不满的说道。
女子捂嘴咯咯轻笑,我可不管这么多,人力不胜天,我也只是尽量信你而已。
男子听言扯唇轻笑,这就是信自己了?
那好,我派人继续找着,你自己小心吧!
男子应了一句,转身出去,撩了一角轻纱,凑到鼻尖轻嗅,对了,你今天熏的香,十分好闻。说完迈步不出去,一个闪迅,消失不见。
女子捏着帕子搁到自己鼻尖闻了一下,好闻吗?
男子并未离开,站在院角的一株枣树上,透过那微开的一页窗,看着里面的他的动作,笑了声,这肖世碟仍旧没有放弃找寻景安一行人。
但,在京城外也快找寻了小半月了,一直没有半点踪迹,也应该明白她景安不是离开了,就是进宫了。只是,她都说了,人力不胜天,自己没必要费力不讨好是吧。
不管了,找姑娘逍遥去。男子想了瞬,没再停留。到底来说,这事与他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自己又得不到什么好。
景安。秦宸撩了帘子看了一眼车外的光景,在客栈后院已经停了许久了,车夫都休息一遭了,怎么还未醒?
景安?景安,到了。秦宸蹲在她面前,盯着她的睡颜看,轻声的喊她的名字。
嗯到了?景安从软垫上起来,迷糊的睁开眼。
我睡了多久了?说着将盖在身上的垫子取下来,叠好归拢在手臂上挂着,垂眼望着蹲在面前的秦宸,轻轻笑问,怎么不答话?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我也不清楚你到底睡了多久,我只知道现在,我有点饿。秦宸笑着答道。
景安疑惑道,正午了?你怎么不喊醒我?
何止是正午了啊,我都错过两餐饭了。秦宸无奈的伸了两根指头与她说道。
嗯?你骗我?景安不信,她明明只是眯了一会眼,怎么就错过了两餐饭了?
秦宸见她不信,失笑不已,撩开车窗帘,朝她说道:你看,晚霞已尽。客栈用餐的时间,你又不是不知道。
景安羞愧不已,苍白的脸上泛起羞涩的红来,小声道,你又不喊我。
好,我的错。秦宸应了一句,转身出了马车,为她打起帘子,你快出来,现在去,应该还能抹个碗底。
你快要别说了,我的错,我不该贪睡。景安从里面,弯腰出来,望着天际远处的一点金红色,垂眼,扶着秦宸的手,小心的下了马车。
自从中了毒,这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下马车都得小心再小心,自己何时这么小心过?现在这一遭,想来是,将一辈子该小心的都小心完了吧!
你可要小心着点,别为了那一口吃的,急的丢了面。秦宸在一旁扶着她,提着心注意着她上了台阶,再转廊,心里担忧,嘴上就忍不住说叨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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