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的心里也有想法的,她想乘着主母的这棵大树。本来她是不想动管家的,只是管家在该见风使舵时装疯卖傻,她总不能任由管家扮猪吃老虎,将她给吞并了吧?
话音刚落,那家奴脸上就多了几分忧伤:;您就不要整日说这些了,在这温家里头,不是谁都能强出头的。姑娘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你现在还能全身而退。
;我会好好考虑的,您先下去吧!她的脸上多了几分无可奈何,她都不知道给如何面对这个阴险诡谲的地方。她害怕了,这一步错,步步错,她可不是九尾狐。
待其走后,她便陷入了沉思当中。她实在是不明白那个梦的意义,那女人就让她来了这里。
说是有事情要她完成,到底是何事呢?难道就是为了让她辛苦一下吗?何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呢?
她的头开始有些疼了,被这些事情搅得不得安宁。她越想越浮躁,最后将整个桌子都掀翻了。
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之桃自然得进来看看。一走进来,就看见整个书案翻倒了,而她还一脸恼怒地坐在椅子上。都不用多说,之桃已然发觉出事了。之桃唤人将书案上的东西收拾了,她则是点上了香。
那香气很独特,她感觉有点熟悉。她凑近闻了闻,那是橙子的味道。她很久没有闻过橙香了。现在闻到了,倒是有几分怀念。她记得小时候她一难过,她最好的朋友也会给她点上橙香。来到这里,她举目无亲还要苦苦坚持。那种苦,她说不清楚。
她的眼泪簌簌地落下,她躲在之桃的怀里哭起来。之桃只是静静地陪着她,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她哭了很久,久得她都忘记了自己有哭过,她眼睛却痛得厉害。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也松开了死死圈住之桃的手。
一被放开,之桃就命人将水送过来了。之桃洗了洗帕子,给她擦了擦脸:;姑娘,您知道吗?小时候您难过,之桃也是这么哄着您的。您现在长大了,没想到还是喜欢哭鼻子。
;别这么说,说得我好丢脸啊!她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她本来就不是个脆弱之人,却被之桃看遍了脆弱,她实在是不大好意思。
她擦干净脸后就褪下了头上的饰物。之桃估摸着她是想要歇息,立刻就去将被子铺好。
她褪尽了饰物,又将衣衫给褪了。此时,之桃已然铺好床了,还将被子的一角折好。她上前去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就开始睡觉了。
她实在是太累了,她是第一次感觉到这日子难过的。她这一沾床就睡着了,甚至连被子都没盖好。还是之桃帮着她给盖好的。
这一睡,她就睡到了黄昏日暮才醒过来了。她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都不大对劲。她懒懒地睁开眼睛,却发现主母来了。
她也只得打起精神,吃力地坐起来:;娘为何辛苦来一趟?若是想妍儿了,大可让妍儿去您那里。到时候您想妍儿如何陪您都行。
此话一出,主母便伸手去戳了戳她的脑袋,脸上多了几分担忧:;你这小丫头都病了,还想着那些无用的礼规。你若是当真将我当是你的娘,你就该好好照顾自己。我看着你这样我是心疼得很啊!
;是吗?原来妍儿病了,妍儿只是觉得头昏脑胀,还以为是没睡醒呢!她的脸上多了几分憨笑,主母看着是心疼极了。
在这个时候,之桃还泪眼汪汪地跪在主母的面前告状:;主母,您都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把姑娘当回事。姑娘亲自去问他们账目上的事情,他们还给姑娘脸色看。奴婢愚钝,却看得出他们是在讽刺主母。正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何况姑娘是人呢!
;之桃,你做甚这时候提此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搏可怜呢!她的眼神中写满了愤怒,她就不明白了,这为何好端端的之桃就谈起此事。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用眼泪换取怜爱的人,她很清楚怜悯太不值钱了,她不想要这么做!她很清楚主母可以包容她的次数不会太多,她没必要浪费这样的好机会。
只是她想错了,主母比她想象中的更要疼爱她。一听到之桃这么说,主母整个人脸色都变了。主母平日也算是与世无争,如此愤怒的模样之桃是第一次见。
很快,主母让她的贴身丫鬟云枝将管家请来了,她之前是没想过管家如此过分的。管家这次是做得过火了,她实在无法听之任之。
大概过了一刻钟,管家就随着云枝进来了。管家的脸色显然差了很多,整张脸病态的苍白着。这明显不是吓着的,更像是重病复发。人说病来如山倒,大概说的就是管家这样子的吧。
走到了主母跟前,管家便跪了下来,歪斜地嘴角还在瑟瑟发抖:;主母,奴才错了,奴才不会再伤害大姑娘了。昨夜奴才就梦见了梼杌,太可怕了。奴才有罪,之前如此得罪大姑娘,都是奴才的错,奴才有罪啊!
;主母,您现在能信我身上有邪物镇守吧?温妍一脸无辜地看着主母,主母看了看管家,默默地点了点头。
之前,主母对于她身负邪物之事还是半信半疑。看着管家吓成如此模样,她想不信都难。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雨之人,还未听说过能有人控制别人的梦境的。
主母摆了摆手,云枝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她倒是有些不明白了,如今事情也不能算小了,难道还不打算处理吗?
不料想,没过多久云枝就端着鞭子过来了。这是一根短鞭,看起来像是武器。她不敢去摸,只是规矩地坐在主母的身边。
主母拿起鞭子,狠狠地往管家的身上挥,还厉声训斥道:;你可曾记得,此鞭是家主亲赐予我的,说是当做我成为主母的第一份礼物。而这鞭子取名为训奴鞭。家主说我性情温软,怕我治不了下人。今日见此鞭如见家主!家主今日不能亲临,你蔑视家规做出来的错事,我必然让你付出代价!
;奴才知错了,奴才真的知错了。管家急忙认罪,可身上已然有数道血痕了。鞭子造成的是外伤,整个场面十分血腥。
在一旁看着的她,心中也不免多了几分害怕。她以前还没见过主母这副模样,主母每一次在她面前都是笑吟吟了。
这还是第一次亲自惩罚下人。不仅是她,连隔壁的云枝和之桃也变了脸色。
这一打,一直打到管家昏倒主母才停手了,她见主母放下了鞭子,立刻就端着茶到主母面前:;娘,请喝茶,消消气吧。这刁奴害的不止我一人。我账目上很多错漏,都是这刁奴做出来的。我问了账目稍有出入的地方管事,管事都说是管家搞得把戏。您现在先保重身体,教训他什么时候都可以。
语罢,她还帮着主母擦了擦身上的血。主母方才是鞭鞭重手,身上是溅了不少血。本来主母是穿着一件绣着杜鹃花的衣衫,甚是好看。如今沾了血,倒是有几分凄美。
随后,云枝就叫人将此处的血迹以及管家一并处理。她则是继续陪在主母的身边,她深知这一次温家的庄子要出大事了。这个时候她必须紧紧抱住主母的这棵大树,不然她连如何一个死状都不知道。
待一切都处理好了,主母的气也消了大半,她伸手去握住温妍的手,浅笑着在其耳畔低语道:;妍儿,你是知道的,主母都是疼惜你。主母知道做管事的不容易,主母知道你辛苦。所以对于你要铲除的人,主母都会尽量帮忙的。你也不用太过担忧,这若是日后见列祖列宗,那都是主母的罪。你只是告诉主母罢了。
此话一出,温妍不由得有些眼眶湿湿的。她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庶女,何德何能受到主母如此宠爱。主母如此为之是真心或是假意,得日久见人心。她也不着急,主母还算年轻,她要报恩并不困难。若是主母待她不过是逢场作戏,那她必定会让主母也没个好下场。
现在,主母帮了她这么大忙,她自然得献献殷勤。她靠到了主母的怀里,还像只小猫似的蹭了蹭:;娘,您对妍儿还真是好。妍儿不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庶女,幸得娘如此保护妍儿。若是他日有机会,切肉剔骨,也要还了娘的恩情。
;你不要诅咒自己,你是娘的心头肉,娘不会让你胡来的。主母的眼神中写满疼惜,在这一刻,她希望主母是真的。
在温家的庄子里,她看到了太多心机。她能够得到的温情不多,目前关心她的也只有之桃和主母了。之桃陪伴她许久,她倒是没有怀疑。就剩下主母了,主母若是想要害她,那她肯定会将之桃赶走。她宁愿之桃被赶出庄子,也不想主母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主母紧紧地搂着她,她身上也沾了点血腥的味道。她是不想被怀疑,到底这府里人不少。这一次还是重罚管家,她不能让别人怀疑是她动的手。不然以讹传讹,她的辩解会成了抹黑。她没必要被那些无中生有的流言折腾。
她拍了拍主母的手,坐直了身子,向身边的之桃吩咐道:;之桃,现在也不早了,赶紧将晚饭端进来啊!记得让厨子准备多一个橘子,我还得给主母亲自剥个橘子,主母吃了以后肯定会很高兴。
;是,之桃现在就过去拿。之桃的脸上带着笑意,行了礼就一溜烟的跑走了。云枝反而稳重许多,给主母和她倒了茶才行礼告退。
待二人走后,她便向主母请教起兵法。主母也很耐心地教导她,她不由得有些惊讶。她发现主母比她想得更要聪明,不止深谙棋道,连兵书也十分熟识。她估摸着主母以前是先生,不然也不可能懂得这么多。
她学得很认真,而且主母深入浅出地讲,她很快就能掌握了。她还做了许多的笔记,生怕错过了就没有了。主母看着她如此认真,还夸她日后定是个女军师。
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小脸透着微红:;娘过誉,妍儿如何能够成军师?妍儿就希望能像娘一般,做个有勇有谋的女子。毕竟这世事难料,技多不压身,女子不能只有徳,还得有才。
;你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这女子必定是要德才兼备,不然得吃亏。主母脸上的笑意更深,看来是很满意她的说法的。
她是高兴得很,难得在古代能够遇到如此开明的一个;娘。主母虽不是她的生母,她却愿意真的将主母当生母侍奉。她很清楚,若能有如此出色的生母,那必定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她看着主母,脸上是写满了敬佩之意。她这么多年,还未有见过如此淡雅睿智的女子。她真的没有办法想象,到底是多么优秀的人,才能教出像主母一样的女子。她看得有些痴了,若不是之桃进来是撞到了门,怕是她还盯着主母不放。
发觉之桃来了,她便起身去帮着之桃端菜了,她是怕主母的菜被之桃给砸了。若是给砸了,她非打死之桃不可。难得厨房里做的都是她爱吃的,这可不是每日都能有的好事情。
她将菜端到桌上,又剥了个橘子递给主母:;主母,您尝尝这橘子如何?我听人说橘子甜,吃了人会开心些。那管家如此过分,主母可别气坏了。
主母是乐得不得了,吃着的时候笑得差点就呛着了,她还贴心地帮着主母递水、顺气,真当作是照顾自己的母亲一样。
待主母吃了橘子,她就开始帮着主母夹菜了,主母看她如此殷勤,倒忍不住戏谑她几句:;你这小姑娘是不是看上了谁家的公子?平日也不见对主母如此殷勤。你若是真有心上人,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的,只用告诉主母就好了。只要是清白家的公子,你嫁过去又能坐正,主母是不会反对的。
;主母,人家哪有心上人?不如人家陪着主母可好?她的脸上满是调皮的笑容,主母是想气也气不得,只是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
她倒是一副委屈模样,还;埋怨了主母几句。主母是被她逗得乐呵呵的,脸上满溢着笑容。她还亲自伺候主母吃饭,连之桃和云枝都叫走了。
两人这一吃饭就吃了一刻钟,她还拽着主母在说个不停。之桃进来帮着收拾,听着就忍不住笑了。之前之桃就没有见过她如此凤趣,现在却发觉她越发会说话了。
一聊了夜晚,云枝便过来请主母离开了。主母看着天色不早,也只能回屋歇着了。她还一直将主母送到了门口才回房里。
等二人走远了以后,之桃就拉着她走到一旁旁敲侧击道:;姑娘是不是有什么瞒着之桃?姑娘快点说说是不是有好消息了?要是有的话,之桃先恭喜姑娘了。姑娘您记得要把之桃也带上,别把之桃撇了才是。
她是越听越糊涂了,她弄不明白要有什么好消息。难道若是没什么事情,她就不能给主母尽尽孝吗?她想是今日太积极了,让之桃误会了。
不过既然如此,她倒不介意唬唬之桃。她先是故意假作羞涩地偷笑,之后又是一脸忧伤的模样。之桃看着她时悲时喜,心里面是无比纠结。她还叹了一口气,之桃就更加混沌了。
看着之桃脸上怀疑的神情,她更是来劲了,憋出了一眶眼泪,委屈兮兮地回应道:;之桃,你知道吗?他说可以娶我,只是得等他休妻之后才可以。之桃,你说他会不会不休妻?太若是不休妻的话,那我过去了岂不是小妾了。我还记得那晚上他的甜言蜜语?
此话一出,之桃倒是有些狐疑了,她记得她是一直陪着温妍的。在如此情况下,温妍是如何做到和男人私相授受的?她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
见她有怀疑,温妍就开始装疯卖傻了,之桃也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了。之桃的脸上多了几分不满,还喋喋不休地埋怨道:;姑娘是故意的吗?姑娘就知道欺负人!之桃还以为姑娘有喜欢的人,姑娘居然糊弄之桃。之桃本来打算告诉姑娘一个好消息的,现在不说了!
一听到有好消息,之桃整个人都精神了。她自然是不再欺负之桃了,还端了杯茶来哄之桃。之桃是见过她耍人的样子了,自然是完全不把她的讨好当一回事了。不过她哪是这么好对付的,她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之桃的眼前晃来晃去。
之桃看到银子眼睛都放光了,毕竟她平日里做工拿不到多少钱,这么大锭银子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温妍看着她眼睛这么亮,立即趁机问出好消息。
为了得到银子,之桃毫不犹豫全说出来了:;主母说元宵灯会姑娘可以出去看看,姑娘要不要去?听说那里有许多英俊潇洒的公子哥,说是姑娘盛装打扮过去,总是能够碰见一个好的。
;此话说得不错,那一锭银子我换成一日给十文钱,分日数给你了。她的脸上多了一丝狡黠的笑容,之桃听着心里面就难受。本以为是一锭银子袋袋平安了,现在这么拿,拿到猴年马月才能拿完啊!
之桃的脸上多了几丝沮丧,行了一礼就离开了。她也不去哄哄之桃,就由着之桃离开了。之桃还以为她是装模作样,走到门口时还回了回头,可惜她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下子,之桃是气得走没影了。她则是将这锭银子放在了一个同心结里。她知道之桃总得要准备嫁妆的,她适时送过去就是了。她可不能助长之桃爱钱的陋习,不然以后别人给钱买通之桃,她不就危险了吗?她实在是没有必要给自己挖这么大的坑。
做好了同心结后,她就放到了床头上。她是想着明日与之桃说清楚,她相信之桃是能够明白她的心意的。她看着现在无事可做,就坐下来开始写书法了。
直到沐浴更衣时,之桃的脸上仍旧是有些不对劲。她也不故意挑破之桃的异样,就由着之桃继续生闷气。她想让之桃有个晚上认真想想,她希望之桃能够有所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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