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用自己的脸跟人说话,真的是让人好舒服,柳如烟想着心情又好了起来,抿嘴笑着哼起了歌来。
吃完早饭后,柳如烟在小镇里闲逛。这里的人过得真的是好悠闲,讨论的话题也无非都是些家长里短,甚至后来跟小二聊天,他竟然连当今圣上有几个儿子都不知道!如此也甚好,柳如烟越发觉得自己躲躲藏藏了一个月,现在无比的轻松。
柳如烟在小镇上找到一处靠后山比较近的小楼,乍一看十分像当时落脚的药庐,第一眼就喜欢的紧,刚好房子也空着,便找房主租了下来。
而后便开始着手打理起来,房子实在空得差不多只剩四壁。好在自己身上银两还很多,小镇物价也便宜,便一件件自己添置起来。小镇上听说来了个十分好看的姑娘,租了一处小楼说是要开药铺,也都热情地前来帮忙。
姑娘,咱们镇上本来就没郎中,你这要开药铺可太好了!你叫什么名儿,以后大家都在一起过活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大娘说!一个热情的大娘大大咧咧的跟柳如烟说到。
柳如烟拿着邻里送来的瓜果,刚要进门,听着大娘这么说,转过头璀然一笑道:月娘,以后叫我月娘便是。
小镇先前确实没有看病的郎中,他们看病都得赶好久路到另外一个镇去。所以自从有了柳如烟,或者说月娘的药铺之后,不管大家是不是来看病抓药的,都爱有事没事来药铺看看,跟柳如烟闲聊几句。镇上的小孩子天天趴在柳如烟药铺院子里看她晒药草,柳如烟也爱逗逗他们每天教给他们各种药草的名称。
其实小镇先前没有郎中很是可惜,因为柳如烟发现后山有很多草药,所以也经常带着一群孩子过意就自己一个人上山采采药。
当她真的开始替第一个来找她看病的人把了脉,抓了药,并看到那人慢慢好起来以后,柳如烟才开始有了当年作为医生的感觉。
是啊,要不是现在自己屋子里到处弥漫的药味,她都快真把自己当做将军府的嫡小姐了,她确实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状态,但她也想念另外那个世界的自己,这样并不矛盾。
随着柳如烟在小镇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就越来越有了当年的感觉。要不是因为她如果自制件白大褂穿起来一定会吓到小镇上的人们,她还真的特别想穿白大褂了。人们都是些小病,在现代也就只不过是些感冒发烧,柳如烟凭些简单的草药,还是都能医治的。
这样一来没过多久,一个镇上的人都知道来了个女大夫月娘。
柳如烟忽然发觉这样也许也不好,虽然小镇与世隔绝,可是自己的知名度还是越低越好。所以找了个机会跟又来药铺聊天的热心大娘编了个故事,她说自己是父母双亡没良心哥哥想把自己卖给六七十岁糟老头,所以才跑到这小镇来躲着的。
这样一说,大娘当时就听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随后这个故事也迅速在小镇传开了,大家为了帮柳如烟安全的隐匿起来,在除了小镇人之外,都绝口不提那个美貌的女大夫月娘。
柳如烟心里开心不已,这样一来她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她心里还是很感动的。自己也算幸运,找了个好像世外桃源的小镇落脚。这个世界之前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大多是阴暗而充满勾心斗角的,每走一步都要谨慎又谨慎,都不知道到底有几人是对自己真心真意,更不知道自己能对谁真心真意。
然而现在她所在的这个青杳镇,明明没和自己认识多久,却几乎所有居民都对自己真心实意。没有算计,没有心机,他们每个人都清澈无比。这让柳如烟很是安心。
日复一日,虽然每天的生活的确几乎千篇一律,但是柳如烟却乐在其中,没有觉得无聊过。
转眼三年过去,月娘在小镇上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大家都把她当做了小镇的一员,好像她就是从小就在这长大的一样。
在镇上待的时间越长,柳如烟便越爱跟小镇上单纯的人们偶尔提一些自己世界的趣事,每次看到听的人一脸懵,柳如烟便被逗得乐得不行,但是也不会多做解释,久而久之小镇上的人反而爱听她讲那些奇怪的故事,在他们眼中,月娘是一个神秘的人,她身上的故事好像永远说不完。
又到了雨季,一夜又是打雷又是下雨,柳如烟本来睡得就浅,这样一来更是被扰得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柳如烟盯着两个黑眼圈,有气无力的把屋子里的草药拿出来屋子里翻翻,总感觉要是再下雨就得长霉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和嬉戏打闹的声音,柳如烟不用都知道是阿囡和阿泽,两个三年前还是光着脚丫到处跑的疯孩子,如今阿囡有自己肩高,阿泽都快比自己高了。两个人有事无事最爱来药铺,三年来也跟着柳如烟学了不少药材知识。
月娘月娘阿囡才进屋就急急的喊到,柳如烟放下手中的草药,抬头看着两个急急忙忙的孩子,不急不慢的说道:这是怎么了,慢慢说,别慌慌张张的。
月娘月娘,今早我跟阿泽去山上砍柴,看到好多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提着那么长的刀,跑到山的那头去了!阿囡一说一边比划着,旁边的阿泽插不上话也在一旁不停的点头。
柳如烟心里自然知道这些黑衣人意味这什么,不过她倒不是担心跟她有关,她觉得只是路过的可能性更大。但是这些孩子跟自己不同,他们也许根本不懂黑衣人意味着什么,甚至连杀手这个名称都不知道。
那你们有没有被他们发现?柳如烟走到两个孩子面前问道。
两人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阿囡有点得意的说道:没有,幸亏阿泽和我反应快,急忙躲在了有一颗那么粗那么粗的大树后面,他们跑得又快,没有人发现我们。
柳如烟心里放松了一点,摸摸他俩的头说道:没有就好,这几天你们都不要去山上了,也不要跟别人提这件事。你们也看见了那些人可是拿着武器的,小镇里也没有什么会招惹到这些人的,他们应该只是路过你们那不要担心。要是知道的人多了,造成恐慌就不好了,知道吗?
两人似懂非懂,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他们都觉得月娘说的都是对的,她总是有很多很奇怪的道理,但却都很有说服力。
阿泽忽然想到了什么,急着开口问道:那我们不是待会儿还要陪月娘去采草药吗?
柳如烟笑着说道:今天不用了,我也不去了。你们快回家吧啊!
两人听完也对柳如烟笑笑,转身又边争论着什么边出门去了。
看着两人走后,柳如烟总感觉这件事哪里还是很奇怪,说不清算不算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她决定今天一天都不去山上了,省的招惹是非。
一天无事。
第二天,天气彻底晴开了,柳如烟决定还是要上山一趟,这样的天气,之前又下过雨,那些药草长得肯定很好。不过柳如烟也没跟那两个孩子说,毕竟还是担心有意外发生,自己孤身一人出什么事也就算了,两个孩子背后都是两个家庭。
柳如烟自己准备了一下,穿着一身水绿衫子,上山去了。
山上不比镇里,虽然下雨已经是一天前的事情了,但是雾气还没有散尽,空气倒是更加清新,可是柳如烟总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手里握着采药的药镰,心里才稍微有点安心。
山上的药草确实像柳如烟想的一样长得特别好,柳如烟看着这些药草心情又好了起来,采摘着药草也把之前心里不适的感觉抛到九霄云外了。
柳如烟躲在草丛间,用药镰挖起一颗完整的药草,凑近了闻了闻,咧着嘴笑了起来。不过只笑了不到两秒,这笑容便疆在了脸上,因为她余光看到了自己的右手边有一个沾了血的衣角,顿时觉得脊背一凉。不只是脸上的笑容,仿佛整个头都疆住了,但她还是强制自己慢慢转头过去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啊!柳如烟吓得跌坐在地,药镰都被她紧张的手一松甩到了一边。因为当她转过头,看到的是一个全身都是血,被已经染红的衣服好像裹尸布一样裹着的人。
柳如烟也不是没见过死人,可是这荒郊野岭自己一个人遇到死人还是头一遭!
柳如烟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迅速伸手又把药镰捡到了手里,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管他是人是鬼,死了还是还剩口气,这样子看着也不可能跳起来朝自己砍两刀,先看看再说。
她看看四周,确保没有像那两个孩子所说的拎着大刀的黑衣人,便往前挪了几步,这倒看得清了,确实是个人。柳如烟看着他满身的血,也不知道还活不活得了,上前把那人翻转过来,伸手在那手腕上轻轻一搭,也算还吊着口气,暂时死不了,更何况遇到了她这个医生,她还是有职业道德的,不会见死不救。
柳如烟接着抬眼看了看此时半死不死的人,简直一个奶油小生。自己在小镇待了三年,这儿的男人一个个都是小麦色健康皮肤,这么白的男的应该是这方圆十里独独就他一个了。换句话说,应该就是现代说的小鲜肉了吧。
但是长得白长得帅有什么用?要是今天再没人发现他,那可真要葬身于此了。
柳如烟简单的查看了一下,伤口几乎都不算太深,也都没流血了,或者说流的差不多了?一模额头简直烫手到吓人,在这样烧下去不死也是要傻的。柳如烟此刻已经完全没有害怕的感觉了,心想要是不赶快救人可能就晚了,只好把那人扶起来,拖着往回走。
后来柳如烟回想起那次就人,如果时间能倒回她情愿自己跑回药铺拿着药煎好给他灌下,而后是生是死由他听天由命罢了。可惜时间不能倒流,何况医者仁心,无论自己留的是不是和混蛋,都是条人命,时间再倒流几次,她都会做同样的选择。
虽然柳如烟此时已经有所察觉,自己所救之人一定不是什么普通角色,但是他到底是谁柳如烟并不在乎,大不了在这个人痊愈之后,就让他速速离开小镇罢了。
该来的终究会来,而柳如烟只希望不要再让她卷入世事的喧嚣之内,她已经躲得那么远了,就让她在这个小镇孤独终老也何尝不是个好的结局?
那天把所救之人一路拖回药铺,路上虽然遇过几个人,但柳如烟都忽悠了几句,他们便也没多传。
回到家里柳如烟才发现这人比自己想象的要伤的重得多。背部有一处刀伤已经发炎感染,怪不得会发烧。她自己倒是有方法弄些汤药给他消炎,又用阴针给他扎了扎,但是依然不见醒来。
阿囡跟阿泽也知道柳如烟救了个人会来,也在药铺帮忙。小镇上的人知道月娘救了个人的,也不知道那人是受的什么伤,柳如烟对外都是说应该是从山顶失足滚落下来摔伤的,大家也便就信了。
一日小镇又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柳如烟在外间煎药,其实内心思想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她本来就爱发呆,更何况到了小镇后多的还是自己一个人的时间,所以更是越发爱发呆。
不过如今药铺不是她柳如烟一个人了,里面倒是还躺着一个,只不过照这会儿的情形来看,好像多了跟没多也是一样的。
姑娘,药都扑出来了,咳咳柳如烟被突然在耳边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第一眼看到的确实是已经开始往外扑的药,便也先不顾是谁吓到自己这事儿了,一急竟然直接伸手去准备拿开药罐盖子,才触碰到又手指被烫得不行,一松手盖子便掉在了地上。
一双手递来了抹布,柳如烟接过来包着盖子把它捡起来,这时才抬头看来人,还真跟自己猜的一样,在自己药铺装死那么多天的小白脸也算是醒了。
柳如烟把药罐拿下来把药倒入碗中,才有时间好好大量这小鲜肉。此时他脸依然是煞白的,不过只要睁眼能下床走动了,也说得出话了,也就没有什么大事了。
是姑娘救了在下吧,敢问姑娘芳名?那小生坐在板凳上乖乖接过柳如烟递给他的药,有气无力的扯着嘴角温柔地问道。
你叫我月娘就好。也不算什么,只是我刚好路过罢了,医者仁心,既然看见了自是会相救的。柳如烟挥挥手,洒脱地说到。
那人笑起来眼睛好像月牙一样,本来就白,此时因为身体原因更是好像白得透明,五官根本无法挑剔,一双月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温润如玉。可是柳如烟心里清楚会受这样重的刀伤的人,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再加上之前阿囡阿泽两孩子说的黑衣人之事,此人还是浅处就好,万不可多说暴露自己就不好了。
不过柳如烟心想此时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乡间药贩子,小镇上的人尊重自己还喊她一声大夫,然而她比谁都清楚这个世界对女性的歧视。
这样想来自己也没什么好顾及的,要是这人真是个麻烦的角色,那就只能祈祷他以后跟仇家不要提是谁救的,想来也是个聪明人,肯定自是懂的。要是还是个有钱人,为了报答自己多给她个几百两她也发财了,哈哈。
心里各种打算着,那小生已经喝完了药。
良药苦口,看来柳如烟的药从来都是良药得很的,那小生喝完药后苦得皱眉,白皙的脸感觉都要哭成汤药的颜色了。听晚柳如烟的回答,还是挤出个笑容,依然温柔的说道:还是要谢过月娘的,在下宫离渊,再次感谢姑娘出手相救。
柳如烟听着如此浓重的江湖气息,尴尬的应和着笑了笑,要不是因为长得秀气,单听到这句话不看人她觉得一定会是个怒发冲冠的中二少年。
不过话说如此容易暴露的名字,听着应该是真名,这宫离渊竟然也不编个化名随便敷衍下自己,看来也是真的把自己当一个普通小镇妇人了,都没有必要防着。
我这次受伤严重,要不是得月娘相救,恐怕就真的一命呜呼了。还要劳烦月娘到我痊愈,我也不会叨扰太久,还请姑娘不要见怪,来日必当重谢!宫离渊一字一句的说着,态度诚恳,看向柳如烟的眼睛闪烁着仿佛有细碎的星光。
柳如烟拿起已经空了的碗,点点头说道:那病人就得好好听大夫的话,既然醒了,会做饭吗?
宫离渊顿时一脸尴尬,说这做饭,他真的一点不会。
柳如烟露出恶作剧成功的笑容来,逗你呢,好好歇着吧,既然救了你回来一定也不会饿死你的。
宫离渊看着面前这个爽朗的女子,长得不算倾城倾国,却有一种笑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闪闪发光的感觉,跟那些官家小姐拘谨的样子一点也不像。
宫离渊看看自己身上干净的衣物,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柳如烟却抢先一步说道:
唉你的衣服可不是我帮你换的啊,有个会来药铺帮忙打杂的小伙儿帮你换的。
柳如烟心想要是在现代,什么一丝不挂的病人她没见过啊?可是现在这个世界,跟他们谈医者之道,谈平等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从一开始这些问题她都考虑到了。
宫离渊越发喜欢和眼前这个人说话,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他永远想不到下一句是什么,然而又有趣的紧,本来想着自己这几天要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呆好几天肯定很无聊,但是现在看来,应该比想象中好多了。
阿囡和阿泽两人后来来药铺看到已经清醒过来的宫离渊后对他十分好奇,缠着他问东问西,宫离渊也不恼,都一一解答。不过柳如烟听的透彻,宫离渊虽然个个问题都回答了,可是实则都没有透露自己太多的信息,嘴还真是紧啊!
不久,月娘救了个白面小生的消息便在小镇传开了,镇上偶尔有些少女大妈好奇这宫离渊到底有多白,时不时就来药铺参观。
不过柳如烟倒是挺喜欢和宫离渊说话的,相比较她之前认识的男的,宫离渊要会聊天的多,也不会动不动就冷着块脸,总是笑眯眯的,要不是因为她心里清楚宫离渊绝不是一个像表面上一样单纯的人,恐怕要被他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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