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俞晗霁到礼部任职也有月余。多了俞晗霁这样一个得力干将,王文贤整理古往今来祭祀情况的工作很快就完成了。因为两人都狠狠的加了一段时日的班,秦崇林破例给了二人三日休沐,让他们好好休整一番也陪一陪家人。
说来也算巧了,俞晗霁刚得了三日假期,柳絮然便接到了平水来的家书,原来是方怡前不久生了个大胖小子,想请柳絮然回去看看,顺便让俞晗霁给拟一个大名。
柳絮然考虑了一番,也确实好久没回去看看了。她决定回去,俞晗霁自然要跟着。于是二人决定留下苏陌照看俞晗月和吴双,柳絮然俞晗霁二人准备了些京里的特产,便雇了一辆马车去往平水。
路上没着急赶路,进城时天已大黑,二人随便在路边吃了碗面就回了家中。
柳絮然在回来的路上就想着,自己当时走得那么决绝,又这么久没回来,家里肯定落满了灰尘,若是实在不能睡,二人便在客栈将就上两晚。可到家才发现,整洁程度完全出人意料,一看就有人经常打扫,连被褥都带着阳光的味道,必定是今天新晒过的。
;小柳儿。;柳絮然正在整理被褥,就听到了熟悉的称呼。原来是柳封,他本来已经熄灯休息,听到隔壁的动静,披了件外衣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大哥,你怎么知道我今日会回来?连被子都晒过了。;看到柳封,柳絮然很是高兴。
;大哥就想着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处处都能可心。所以去了信以后,便每日过来将被子晒上一晒,好叫你们睡得舒服。;
;哥,谢谢你。;
;哎,一家人说什么谢。;说着说着,柳封这个黑壮汉子的眼眶就红了起来,;那日你走得急,大哥也没能赶上送送你。哥大字不识,也不会写信,这么久都没跟你联系。你们在京城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我开了家新店,晗霁他中了状元,如今在礼部任职。;
;那可真是太好了,晗霁这个孩子真是不错。今日太晚了,你们早点休息,明日过来家里,看看你小侄子,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一顿饭。;看柳絮然张嘴要拒绝,柳封假装拉下脸,;不许说不行,你这个丫头,脾气太倔。必须过来,听到没?;
柳絮然对着这个真心疼他的大哥倒是发不出脾气来,无奈的点了头。
第二日天一亮,柳封去了早市,柳母在院子里收拾小菜园,柳父便在门厅里来回走动,时不时伸头向门外看看,有人进来就赶紧将头扭向门里,假装什么都没看的样子。
;爷爷,爹说姑姑昨夜回来的晚,现在肯定没起床呢。;看柳父这副做派,家里人都知道他是着急想见柳絮然,可又碍于面子不愿意表现出来,只有柳胜一点不顾忌爷爷那点岌岌可危的面子。
柳父气急败坏的反驳,;你个小兔崽子懂什么,谁等她了?;
就在这时大门传来一阵一响动,柳父赶紧一脸期盼探头望过去,发现是去菜场买肉的柳封,立刻又拉下脸来。
柳胜想不明白,明明很想见,又为什么要装作不想见的样子。冲着柳父吐了吐舌头,去看自己小弟弟去了。
柳父气呼呼的坐回椅子上,心里埋怨柳絮然明明都已经回家了,却不知道不早点过来拜见他这个父亲。越想越是生气,起身便要去隔壁找人理论理论。
;娘,我回来啦。;柳父一脚刚踏出正厅,柳絮然就带着俞晗霁打开了院子门。
;小柳,我的儿,你可算回来了。;柳母笑着笑着就流了眼泪来。
做父母的心态都很奇怪,若是柳絮然只是单纯的远嫁,可能也不会这样想念。但是像如今这样去远方生活,却会时不时的挂念,远远比在隔壁的时候要更加心疼。
;您别哭啊。;柳絮然无奈的将柳母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柳父听见院子里的动静,几步走到门口,看见自家老婆子抱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嗤笑一声,看见俞晗霁又冷哼一下。摆出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想了想又转身回去,端坐在主坐上,故作镇定的喝着茶,其实一直伸着耳朵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爹,我回来了。;好一会,柳父一壶茶都要喝完了,柳絮然才进了屋里。
柳父重重的将茶杯摔在桌子上,;哼,你还有脸回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柳絮然知道在柳父这得不到好话,浑不在意,假装不经意的提到,;本来倒是早就想回来看看。只是晗霁中了状元,被钦点在礼部供职,谁知刚上任便得重用脱不开身,这不是才耽误了。;
在听到;状元;二字的时候柳父就在椅子上坐不住了,听到;礼部供职;更是出溜一声从椅子上跌坐在了地上。
;哎,爹,您怎么了,怎么还掉下来了呢。;柳絮然对柳父的反应满意的很,使劲压了压嘴角的笑意,才一脸担心的将柳父扶到椅子上。
柳父刚一坐下,就像椅子上有刺一样,身手敏捷的弹跳起来,;俞晗—――,咳咳,俞大人呢,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回来了啊,在家里收拾东西呢,吃饭的时候就过来了。;
;什么?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怎么能让俞大人做事呢,快去把人给我请过来!;柳父急得就要伸手拉拽柳絮然,被她闪身躲开。
柳絮然坐在一边,自顾自的喝茶,;我才不去,我刚过来,累死了。;
;你!;柳父气的跺跺脚,大声朝屋外喊了两声,;柳封,柳封!;
;什么事啊,爹,我正收拾鱼呢。;
;放下放下,快去俞府将俞大人请过来。;
;俞府?;柳封求助的看了看柳絮然,柳絮然冲着他用下巴点了点隔壁院子,柳封才明白过来。
;行,我洗洗手就去啊。;
不多时,柳封将俞晗霁请了过来。柳封对俞晗霁虽然很尊敬,但在他心里一直觉得这就是自家孩子,倒是也没因为他当了官就另眼相待,这样的态度反而让俞晗霁感觉更加舒服。
柳父这一次在大厅徘徊的脚步更加的急躁了几分,看见俞晗霁进门,三步并作两步的迎出去,不停的点头哈腰。
俞晗霁不赞同的看了柳絮然一眼,看见她正在跟自己挤眉弄眼的使眼色,心里无奈的摇摇头。冲柳父点点头,坐在了大厅的主坐上。
看见柳封请完了人就杵在一边,柳父恨铁不成钢的开口,;柳封,还不快去给俞大人重新倒一壶茶来,就用你上次从阜县带回来的那种。;
柳封跟柳絮然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了对父亲的戏谑。
;干什么呢,还不快去!大人到家里来了,你们一个个都不知道过来拜见,我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去把你娘、胜儿还有方怡都叫过来。;
;爹您干嘛啊,嫂子坐月子呢,哪能随便出来?;看柳父越来越过,柳絮然赶紧出声制止。
柳父十分的不耐烦,;你一个妇道人家你懂什么?;
;不必了。;看见柳絮然的眼色,俞晗霁出声帮腔。
;说什——,额,大人说的是,您喝茶喝茶。;俞晗霁一开口,柳父非常艰难的将欲出口的难听话咽了回去,连连点头称是。
看了几番柳父的变脸,柳絮然终于觉得看够了戏,领着俞晗霁去看小侄子。
小孩子刚刚吃饱,睡在摇篮里,皮肤白净,看上去就是个小一号的方怡。柳胜趴在摇篮边上,用手指轻轻拨弄弟弟稀疏的胎发,;娘,弟弟什么时候才能跟我一起玩啊。;
;等明年这个时候,弟弟就会走了,那时候就能一起玩了。;
;啊~他只会睡觉,没有月月弟弟好玩。;
;因为你这个弟弟还小啊,多多睡觉才能长高高啊。;柳絮然一边说着一边掀帘子进了门。
;姑姑。;
几人打过招呼,方怡就着急的开口,;状元郎,快给我家孩子取个名字吧。;
俞晗霁略一思索,;‘不是逢人苦誉君,亦狂亦侠亦温文’,就叫柳温文吧。;
;温文,柳温文。;方怡低声念叨了几次这个名字,;真好听,温文啊,你以后要向哥哥一样,考个状元啊。;
吃过午饭,俞晗霁留在家里,柳絮然则去了火锅店转上一圈。之前阮昭培训分店掌柜的时候,也让李掌柜帮着上了几堂课,他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看霁月火锅店被打理的井井有条,柳絮然倒是放心了不少。
路上买了点俞晗月爱吃的桂花糕,可能因为第一次吃桂花糕的记忆比较深刻,他一直说平水镇的桂花糕比京城的好吃。
等她回家,家里又来了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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