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然跟于嬷嬷整夜没能安睡,直坐着等到天擦亮,安排了于嬷嬷在家里等消息,就又出门接着寻人去了。问了许多人,都说没见过一个大胡子抱着孩子,想是这拐孩子的定是找了背人的巷子走的。
柳絮然现在在镇子上大小也算个名人,因为豆腐方子,也落了个好名声。是以这柳老板家丢了孩子,大家有事没事的都帮着找找。
找了一会功夫,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揪着个胖小子的耳朵找上了柳絮然,柳老板等等。林子,快跟你柳姨姨说,你看着那个抱走月月的大胡子去哪了。
哎呦,娘你别揪了,我说我说。柳姨姨,那个大胡子抱着月月朝着镇东边那个破庙里去了,我看见了。小胖子揉着通红的耳朵,委屈巴拉将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柳老板你快去找找吧,这小犊子,昨晚吓得不敢说,今早上才告诉我和他爹。边说着,还给了胖小子后脑勺一个巴掌,直拍的小胖子一个趔趄。
多谢林子娘,等找着月月我定登门道谢。
快别说这些个了,都怪这个小崽子给耽搁了,快去吧快去吧。
道别了热心肠的母子两个,柳絮然带上衙役,一道去了胖小子说的破庙。她心里明白,经过了一晚,估计这人怕是早早就带着月月离开了。但死马当活马医,总得看过了才能放心。
破庙果然人去楼空,只留下几个苹果核和空酒壶。看柳絮然难掩的失望,衙役开口安慰道:柳姑娘莫要心急,平水镇治安一向很好,多少年也没出过拐带小孩的事了。小少爷肯定能找到的。
辛苦两位官大哥陪我跑这一趟了。柳絮然摸了二两银子,递给对面的人,这是小女的一点心意,还请二位笑纳。
柳姑娘太客气了。衙役一边说一边推回了柳絮然递银子的手,我大哥跟着您学了做豆腐,在香台镇赚了不少银子,一直没找着机会感谢您。而且王大人走前也嘱咐我们,要多多照应柳家。
送走了两名衙役,一整天毫无音信,天色渐黑,柳絮然沮丧的回了家。正想着绑匪什么时候告知交付地点,一个石块像昨晚一样越墙而入。柳絮然一跃而起,也不管有没有纸条,先将送信的人抓住再说。
很快,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被柳絮然反剪双手,抓了个正着,这人一看就不是主谋,遂开口厉声问道:说,什么人让你来的?
别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一个蒙着面的男人给了我两块石头,让我连着两晚,每晚各扔一块,其他的我就都不知道了。小乞丐吓得双腿直抖,嘴唇哆哆嗦嗦,将知道的吐了个干净。
柳絮然看他只不过是个跑腿的,也不多做为难,松开手问道:你说的男人在哪?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收了1两银子,都在这了。小乞丐拿出还没来及花的1两银子递给柳絮然,怕自己有命拿没命花。
头疼的摆摆手,放走了不知情的小乞丐,小乞丐一叠声的道谢,鞠了个躬,一溜烟跑了。
柳絮然回到院里打开纸条,上书:明日申时,将图纸放在镇东破庙后大石下,不日即将孩子送回。
王肃川快马加鞭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平水镇。刚进府,师爷便上前将柳家小儿俞晗月被拐一事告知。王肃川略一思索,想起出宫前皇帝的嘱托,恐怕自己还未出宫,这图纸的事便已先自己一步出了宫,可见这里的水有多深,拐孩子的人必定大有背景。
图纸兑换出来只能在柳絮然的脑子里,还需要她自己画出来。王肃川进门的时候,正看到柳絮然用炭笔在纸上疾书,开口唤道:柳姑娘。
柳絮然抬头看到来人,来不及行礼,只告罪道:王大人,现在民女不便行礼还请大人恕罪。于嬷嬷快给大人看茶。大人,等我找回了小儿再给大人告罪。
柳姑娘,令郎的事我已知情,这图纸不可交。
大人,为何不可?图纸再重要,也没我的儿子重要。如果能换回月月,别说一张,十张八张也得给。
这图纸皇上十分看重,现在只有皇家出面制造才能真正的造福各地百姓,万万不可落在贼人手里。
我只是个普通百姓,心里装不下其他的人,自然是自己人的安全最重要,我想不了那么多。柳絮然手下不停,听王肃川说那些站着不腰疼的大道理,心里有气,嘴上的言语也生硬起来。
柳姑娘,这事你早晚要知道,我也不瞒你。皇上想要在各地建造官油坊,由官府负责,以后,你这霁月榨油坊也是要打上官府的牌子的。所以万万不可让图纸落进他人手中,被抢了先机。
哼,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要搞皇室垄断,赚百姓的钱。听了王肃川的话,柳絮然想起自己所处世界古代的官盐,都是皇家为了赚取赋税,巧立的名目而已。想到那个没见过面的皇帝为了皇家的私利,就来牺牲自己儿子的性命,心里的火就忍不住腾腾的往外冒。
柳絮,不可胡说。圣上自是为百姓着想。你放心,俞晗月我一定不少一根头发的给你找回来,只是这图纸,万万不可交出。
听了王肃川的话,柳絮然并没有全然相信,嘴上应承,私下里做了两手准备,一份真图纸在手上备好,又画了幅假的,准备放在约定地点。
第二日申时不到,就有着常服的衙役埋伏在破庙附近。柳絮然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按照纸条所述,将假图纸压在了大石底下。
申时已过,也未见人影。柳絮然开始着急,怕官府的埋伏已经暴露,恐怕绑匪会对俞晗月不利。
柳姑娘莫急,这定然是绑匪的计策。话音刚落,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绕着破庙走了几圈,看四下无人将纸条取出。打开看了一眼后,满意的收进怀里,向着城外走去。王肃川命人悄悄跟上。柳絮然想第一时间找到俞晗月,也跟了上去。
男人来到城外,确定四下无人,发出一声呼哨,便有一大胡子的男人突然出现,两人话不多说,只交接了图纸,又各自分开了。柳絮然猜测这大胡子应该就是最早带走月月的人,向王肃川使眼色,立刻有功夫高强的人隐藏行踪跟了上去。
大胡子并没有直接去藏人的地方,而是转回到城里,美滋滋在酒楼要上了二两白酒,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柳絮然一时心急如焚,差一点立刻上前将人抓回来暴打上一顿逼问出月月下落。
半个时辰后,大胡子终于酒足饭饱的打着嗝出了酒楼的门。在镇子街上慢悠悠的转了两圈,天黑时分,到了一户房门前,敲了三长一短的信号,门应声而开,一个男人将头伸出门外,警惕的左右查探,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问道:拿到了?
拿到了。
没被人发现吧。
大胡子打了个酒嗝,我办事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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