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然脚程很快,接近中午,已经到了娘家。柳大哥正在院子里就着水井淘米。
;大哥。;
;小柳儿,你怎么回来了。你大嫂呢?;柳封说着,放下水盆,接过柳絮然手里的东西,进了厨房。
柳絮然犹犹豫豫的不知怎么开口才好,;大哥,大嫂她——;
;怎么了,你大嫂出事了?;
;哎,大哥,我就跟你直说了吧。;几句话将来龙去脉说清,柳封已经气红了眼,浑身颤抖,一脚踢翻了地上的水盆。
;陈翠这个贱人,过去看在爹娘和胜儿的面子上,她做什么我都忍了。没想到,她能做出这些,这些。哎,我非休了她不可。;
;那爹娘那边——;
;休妻这么大的事,也瞒不住,你跟我去找爹娘说清楚。;两人几步到了柳父柳母住的屋子,柳父正在喝茶,柳母坐在一边做针线活。
听柳絮然将事情一说,柳母立时心肝肉的搂着柳封哭嚎起来。;我的儿啊,你命怎么这么苦啊,怎么摊上这么个不要脸的媳妇啊!;
;闭嘴,都是你选的好媳妇。;柳父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吓得柳母抖了抖,躲在一边摸了摸眼泪不敢再出声。;休了,必须要休,今日你就跟你妹妹去镇上,这陈翠多做我柳家的儿媳一日,都脏我柳家的门楣。;
柳父心里憋着一股邪火,找不到地方发泄,想怨在柳絮身上,又实在说不出口。这小姑子还管得了大嫂了?况且就陈翠那跋扈的性子,哪是柳絮能拿捏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柳絮今时不同往日,柳父莫名的有些底气不足。只气得坐在凳子上一个劲的喘着粗气。
看柳父气得不轻,柳母压了压心头的恐惧,上前替老头子拍拍胸脯顺了顺气,又拉着柳絮走到一旁,轻声说道:;小柳儿,你爹是最要面子的,你大嫂的事,早晚会在村子里传开,我怕到时候村里人话说得难听,你爹要被气出病来的。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听柳母这么说,柳絮然想了想,自己毕竟占了人家身子,这责任也就得跟着担了。;娘你放心,咱们一起去镇上生活,那边没人认识咱们,也不会有啥风言风语传到爹耳朵里。;
柳母揩了揩眼角,放心的点点头,;这样就好了,只苦了你。;安慰的拍了拍柳母的手臂,柳絮然走到柳父面前,;爹,你跟娘随我搬去镇上吧。;
柳父气哼哼的灌了一大口茶,将杯子重重的摔在桌上,拒绝道:;不去,我一辈子在这黑水村,哪都不去。况且陈翠去了镇上就变了, 可见那不是个好地方。;
知道这柳父的脾气又臭又倔,柳絮然也不跟他一般见识,开口劝道:;爹,现在豆腐坊出了事,需要个信得过的人帮我,想来想去就只有大哥了。况且胜儿也到了该读书的年纪,村里的教书先生跟镇里的比可差远了。;
一听宝贝孙子得去镇上读书,自己肯定是支持的,只是就不能日日见着了,柳父这心立刻一团乱麻似的搅合起来。考思量了一番,还是孙子重要,遂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哼,要我搬去镇上也可以,只一点,不能跟俞家那两个小子住在一起。;
这倔老头,得了便宜还卖乖,柳絮然在心里撇撇嘴,嘴上应承着,;自然,我会替爹娘置办个小院,你们和大哥胜儿自己住。;
事不宜迟,顾不上吃中饭,柳封就带着柳絮然出了门。柳母追到门口,忍不住又嘱咐道:;儿啊,这回你可不能心软。;
;娘你放心。;
柳母一路将二人送出村口,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家。
两人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前赶到了镇上。柳封也不愿多耽搁,直接去了衙门。差役一眼认出柳絮然,看跟着个面色难看的男人来讨要官府的休书,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对柳封同情的很,大男人最怕的就是妻不贤子不孝,这戴绿帽的事,在哪个男人心里都是天大的事。
拿了休书,柳封随柳絮然回了小院。陈翠还趴在炕上哎呦哎呦喊疼。看柳封拉长着脸进屋,也不喊疼了,人也能动了,三两下爬起来,跪在炕沿上,小心的看着柳封,结结巴巴的说道:;当,当家的,你怎么来了。;转头伸手指着门外;是不是柳絮那个小蹄子告状,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闭嘴,还有闲情攀扯小柳儿。你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是清楚,拿了休书立刻给我滚回娘家去,别脏了我柳家的地。;说着将休书扔在陈翠脸上。
陈翠将休书拿在手里,抖着手打开,一脸的难以置信,;柳封,你,你敢休我?;说着说着,竟在炕上打起滚来,;我为了你们一家老小起早贪黑,我还给你生儿子,你竟然要休我,我不活了!;
;你干出跟人私通的龌龊事,你还想着我柳家能留你?;柳封冷眼看着哭闹不休的陈翠,越发觉得这个媳妇处处碍眼,再不想多看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我冤枉啊,我没有,都是柳絮乱说的。柳封,你个挨千刀的,不能这么对我。你要休我,我就去死。;陈翠从衙门回来就知道武承业骗了自己,是个指望不上的,一心想着得抓住柳封这根救命稻草。她心知柳封一直都是个心软的,说上两句肯定就能原谅自己。谁成想这回竟然铁了心要休自己。
不管陈翠如何哭喊,这被休的事也是板上钉钉了。第二日一大早,柳絮然租了马车,又给了刘之200文钱,雇他押着陈翠回去。看马车咕噜咕噜的出了城,柳絮然才松了口气,没了陈翠这个坏心眼儿的搅合,家里才能真正安稳下来。
多留了大哥一日,在新房不远租了个小院准备接了父母过来住,一个月只500文,还不如陈翠一个月的工钱多,又替柳絮尽了孝,一举两得。
看柳絮然眼都不眨的付了一年的房租,柳封愧疚的对柳絮然说道:;小柳儿,陈翠做出这些事,大哥真是对不住你。;
;陈翠做的事,与大哥又有何干。如今大哥到豆腐坊里帮忙,我也就放心多了。一个月给大哥600文,怎么样?;
;大哥给你干活,不要你的钱。;
;那怎么行,胜儿还得读书,你怎么也得有自己的收入,你要是不要钱,那我只能雇别人了。;
几句话说服了柳封,两人商议,柳封回家将家里的事料理好后,就接上父母过来,柳絮然也开始计划自己搬新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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