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紧了牙关,压下了那阵心慌与后悔,对着自己现在的妻子,那个怀着自己孩子的人道“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杨梦瑶,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小动作。”
“我不会和你离婚,但是希望你多少能收敛一些。”
他勾了勾嘴角,眼里却一丝温度都没有。
“如你所见,杨梦瑶,这世界不是由着你心意转动的。”
他眸中的冷意让杨梦瑶心神一颤“我劝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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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翰,我想看她一眼。”
温栀病房之外,纪衡匆匆追了过来,脸色很是难看。
他深吸了一口气,狼狈不堪“我想知道,她现在受伤严不严重……”
“然后再亲自下手,让她伤的更重?”
蒋凌翰脸色铁青,后槽牙磨了一下,往前踏了一步,几乎想伸手出去将这个多年好友活活揍死在这里“你离她远点,行吗?”
他脸上一片风雨欲来“就算她不在乎,纪衡,我也不再愿意让我的女人受伤了。”
他脸色冷硬的吓人“看在温栀的面子上……”
蒋凌翰深吸了一口气,冷笑一声“你想让她死,温栀却不愿意因为你,让我逼上人命官司。”
纪衡张了张嘴,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
“你……”
他有些恍惚“这么多年朋友,你要和我翻脸?”
蒋凌翰脸上一片冰寒“我只嫌翻脸翻的太迟,没能早早把温栀救出来!”
纪衡心头一梗,沉默了良久,竟然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身后不远处,杨梦瑶一个人站在角落里面,瑟缩着不敢上前来。
风声簌簌而过,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也感受到了这边不同寻常的气氛,一个个飞快的闪身过去,生怕这里紧张的气氛骤然爆裂,碎片波及到自己的身上来。
“你帮我……”
纪衡终究还是颤抖着开了口“向她转达一下,我的愧意吧。”
蒋凌翰冷笑了一声,斜斜地扫了他一眼,却是懒得再说什么话。
纪衡没有再看蒋凌翰的反应,便脸色铁青的从走廊里退了出去。
杨梦瑶瞠目结舌地看着纪衡从自己的身边走了过去,那男人竟是没有再多看自己一眼。
她陡然变了脸色,一阵心慌,却更怕身后虎视眈眈的蒋凌瀚,硬着头皮追了出去,纪衡却始终没有停下来等她的打算,自己一个人径自回到了公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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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就打电话给媒体,用媒体的力量倒逼他们出来面对……”
纪氏集团,纪安阳疲惫地撸了一下自己的刘海,脸上的妆容几乎都要脱干净了,她却没有时间去打理“不要放松,这次的难关肯定是可以迈过去的。”
下属顿住了脚步,惊讶地看着从电梯口匆匆走过来的人“那是纪总吧?”
纪安阳扬了扬眉毛,眯起眼睛,等着那个人走了过来,没好气地开口道“你可总算是回来了!公司里都快要……”
没想到纪衡根本没有多搭理她的意思,只是脸色冷凝地冲着两人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多说一句话的打算,径直从两人身边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下属讪讪一笑,摸了摸自己锃明瓦亮的脑门,有些尴尬地说道“纪总,纪总应该是有急事吧?”
纪安阳皱着眉头,眼看着纪衡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又不过半分钟的时间,便有一堆集团里的法务从楼梯口出现,也随着纪衡去往的方向匆匆走了过去。
“什么样的事儿要这样急……”
她眉头皱得死紧,想起了杨梦瑶最近闹出来的那一大堆妖蛾子,便不想在下属的面前多说什么。
只深吸了一口气,扬了扬下巴,将心里的忧虑压了下来,对下属道“你继续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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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哥?你忙什么呢,饭都不肯吃啦?”
纪安阳手里抱着两个饭盒,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却没想到纪衡的办公室上乱七八糟的散落着一堆a4纸,她端着两个饭盒踟蹰了好久,愣是没有找到可以放下的地方。
办公室里并没有开灯,外面的月色隐隐绰绰的洒了进来,落在纪衡的脸上,更显得那人脸色苍白。
那人撑着自己的太阳穴向后靠在办公椅上,脸色冷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纪安阳挑了挑眉,随手把饭盒放下,好奇地拿起了一张似乎是打废了的合同,将开头的大字念了出来“转让协议……”
她心里猛然一跳,快步走到墙边,重重地打开了办公室里的灯,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越看越是心惊,脱口而出道“你疯了!”
椅子上的那个男人却是一动都不动,脸色一片淡漠,没有任何反应。
纪安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撑着办公桌喘了半分钟的气,这才勉强稳定下了心神。
她知道这男人的脾气,目光一转,果然在他的面前看到了一份儿已经签好字的正式协议书,她三两步冲了过去,咬牙拿起来一看,心惊肉跳道“这么多股权……哥,你把这么多股权送到温栀手上,是要把半个纪氏拱手相让吗?”
她快要急哭了“这种事情,你和叔叔婶婶商量过了吗?”
纪衡脸色淡淡的“这是我欠她的。”
纪安阳干干地咽了一口口水,长叹了一声“你想用这些来挽回温栀……哥,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
她越想越是沮丧“何况还有杨梦瑶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呢……她肯定不会允许你做这种事情的。”
屋子里面灯光大亮,纪衡眉眼之间却是一片花不开的冷意与寂寞。
纪安阳心中一痛,咬牙开口道“再说,温栀,温栀那边……她现在过得很好,又怎么会回头和你在一起呢?”
夜风从窗户的缝里溜了进来,刮的办公桌上的a4纸飘动了起来,纪衡直起身来,抓住了其中的一张,语气淡淡的“这是纪氏的财产,和杨家没有任何关系。”
“你的利益不会受到影响,这只是我个人名下的一些股份罢了。”
他脸色一片淡漠,从纪安阳的手里将那份协议书抽了回来“和杨梦瑶也没有任何关系……安阳,我没有想过要和温栀重归于好。”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她在我身边的时候,也从来都没有过过什么快活日子。我只是想……让她过得轻松一些。”
他自嘲地笑了笑“这些死物当然算不了什么,只是,我能掏出来送给她的东西,也只有这些了。”
纪安阳看着自己固执的兄长,心里沉甸甸的,却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才干涩地开口“这份协议书一生效……温栀能拿到的收益和财产可以占到纪氏的一半。”
“哥,这真的会引来大麻烦的。”
更多的话,却是压在纪安阳心头,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是他当初自作孽,所以现在理所应当受这份苦头。
可是未免也……
她苦笑一声,看着那人淡淡的脸色,终究是把想要苦劝的话全部都咽了下去。
情之一字,压在心头上。
未免也太磨人了些,几乎要将人的心骨一起磨得粉碎。
只是不知道,如果拿这碎屑当成一副药,又能否将人已经彻底死掉的心,再重新温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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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先生,你先别着急,这是纪衡的决定,我们虽然是做他父母的,但是……”
“闭嘴!”
纪家老宅。
一个茶盏打着旋儿飞了出来,碎在了纪父的脚边,碎屑更是飞了出来,险些刺到旁边纪母的脚面上。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纪安阳坐在对面的小沙发上,耳观鼻鼻观口,打定主意不掺和进去。
杨父脸色狰狞,用手杖狠狠的敲了一下桌子“纪衡要把所有财产都给那个叫温栀的——那我的女儿怎么办?梦瑶肚子里头可还怀着你们纪家的宝贝疙瘩呢!”
纪父先是低下头去确定了一下妻子并没有受伤,才一脸愠色地抬起头来“有话好好说,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们要把财产要回来!”
杨母维持不住贵妇人的形象,尖叫着插进话来“你们凭什么把我家外孙的钱白白送出去?”
纪母眉头皱得死紧,寒声道“亲家母,你说话还是要注意一些。”
她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谁跟你说,纪家的财产全是这个孩子的?”
纪父拍了拍爱人的手,脸色也变得很是难看“这事儿我们老两口管不了。”
他加重了语气“我们也不想管!”
他深吸了一口气“自从之前把大权交到纪衡手上之后,除了董事会里的特殊情况,我们就再也没有插手过公司的运行了。愿意怎么做,都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纪父皱着眉头,扫了一眼那边面无表情的纪衡“更何况……之前把公司交到纪衡手上的时候,纪氏的日子可没有今天这样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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