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用时任何单位来计量，存在，去往于宇宙的角落，
虫洞，深海，月球。
轰鸣。
…………
“叮咚——”
你按响了门铃。
“来了喔。”是孩子的声音。
低下头去看给你开门的人，是个扎着马尾，表情明朗的小女孩。
“午好，惠在吗？”
“在的。”小女孩回头对紧闭的门喊了一句，“惠，有个姐姐找你哦！”
她没有一点防备之心。
屋内似乎没有大人在。没听惠说过他有姐姐，甚尔先生应该是重组了家庭。
里屋的门轻声地打开了，发出“吱呀——”一声。
惠没多想理津美纪，还有点陌生地和她保持一段距离。
但看见你的时，他的表情变得欣喜，因为期待了十几个日夜和你出门。
他知道你信守承诺。
伏黑津美纪露出有点落寞的表情，但她不是那种缠人的孩子，乖巧地对你和惠挥了挥手。
她正要道别。
“我叫早川光。”你对小女孩说道。
小女孩不知道你会主动和她说话，她以为你只是接走惠罢了。
“我叫伏黑津美纪，早川小姐好。”虽然有点惊讶，但还是友好地回复了你。
“和我们一起出去可以吗？刚好是三张。”你递给她蓝色的票，上面写着阳光东京水族馆。
恰巧也不知道带谁好。
公司送来水族馆入场券，比较忙或不感兴趣的人都把票转赠给了你。其中两张送给了理子她们，还剩下了三张。
把一个这么小又没有警惕性的孩子单独留在家里也不大让人放心。
“可以吗？”津美纪开心地跳到你的面前，手指放在券上，看了伏黑惠一眼。
“惠也想我一起去吗？”
不，他不想。
…………
两个孩子坐在座位上，你握着旁边的扶杆。
津美纪和妈妈打过电话说要和惠的姐姐去玩。
你也没听清内容，和惠在交谈。
“甚尔先生不在吗？”
惠摇摇头，“爸爸这几天都没回来过。”他有一段时间没和父亲会面了。
“这样啊，上次我在街头看见他了。”
惠的眼睛亮了起来，又不知道问什么好。
“他帮了我忙，下次我请你们吃饭吧。”
“谢谢你，早川小姐。”惠听见这个消息很是高兴。
“妈妈同意了！”津美纪换好了衣服，开心地想拉住惠。
惠躲开了，牵住你的手。
伏黑惠原本是扁着嘴的，但是你笑着告诉他快到站了，他又变回见到你时的欢欣模样。
…………
【池袋，太阳|城】
通透的蓝色，伞状的水母踊跃在弓形的水族箱里，轻盈地像是水里活着的花朵。
惠的双手按在玻璃上，痴迷地看着变化的绚丽的水母群。
虽然不是周六周末，但是亲子活动不少。
你放开手让惠尽情去玩，津美纪在他后面跟着，担心他丢了。
惠似乎更喜欢这些憨态可掬的哺乳动物，朝着在进食的黑背食蚁兽挥挥手想引起它的注意。
顶层的开普敦企鹅在透明的水箱里打旋，拍击着翅膀划动。碧空如洗，它们像在天空中飞行。
运气好地在观看海狮表演被请上去喂食互动了。
惠拿起一条小鱼，海狮摇头晃脑地挪动胖胖的身体靠近他。
鱼在空中抛出弧线——百分百接住了，海狮响亮地拍了拍肚皮。
惠用手去碰它湿漉漉的鼻子。
“下次去动物园吧。”你让津美纪也来喂鱼。
“可以吗？”惠高兴地想跳起来。
天空通道的水箱里，浅色的鹈鹕梳理完羽毛，转过脑袋眨巴着眼睛好奇地望着你。
你把惠举起来，让他看这些大嘴鸟更清楚些。
……
主馆室内有多种的水生类，眼花缭乱的。
身形庞大尖吻的鲟形类，在有点浑浊的水中慢慢摆动身躯。这是不封闭的水箱，人们有点忌惮地远离。
独自站在最大的观赏区。
周遭的灯光打下，地面和皮肤上，都是水痕的海蓝。
鱼群窜动，密密麻麻的围绕出漩涡。
巨大的鱼缸模仿着海洋的深邃光彩，庞然大物贴着玻璃，鬼蝠从你身边游过，宽广的翼展将光线隔绝。
铺天盖地的，视线忽然暗下来。
深不见底的水域……太阳申延不到的宇宙某一角。
【黑暗。】
“呱。”
青蛙鼓起鸣膜。
“您还好吗？”温热的手捧住你的掌心。
醒过来一样，怔怔地与不安的津美纪对视。
虽然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了，但是大人的情绪很容易影响孩子。
这份失态转瞬即逝。
“没事的，稍微有点睡眠不足而已。”你安然无事地笑着，“和惠一起去礼品区吧。”
…………
逛了也不算太长久，你们在一家咖啡铺落座，那里有设书架。
“不好意思，客人。这个时候人都比较多，已经没有多余的凳子了。”服务员抱歉地对你鞠躬。
“没事。”
“惠和早川小姐坐吧。”津美纪很懂事地帮你拉开椅子，她本来也是今天的计划外，觉得自己站着才对。
“不用。”
这个位子不适用于一米左右的儿童，惠坐上去的话，桌子太高了，他的视角也不太舒服。
“坐在这儿行吗？”你指了指自己的腿部。
这确实是最优解，其他和他年纪相仿的小孩子都坐在家长的身上。
伏黑惠神情忸怩，很显然他没有和除了生母的女性这么接触。
“想看哪本？”你拿着两本，一本是儿童插图向的动物故事，另一本是厚实的生物图鉴。
惠还蛮想看会儿书放松一下的，何况这是他喜欢的书目。
他不好意思地由你把他抱到腿上。你摆正他，自己拿了一本书，手肘搭在扶手上。
像是自带加热的沙发垫，还软和。
胸腔就在他脑后，但是好像有股违和感。惠没察觉到，翻开了纪实的那本动物图鉴。
他其实不喜欢绘本，因为上面都是骗人的吧。
上一桌的人忘记把书收回，是黑塞的书。看完引言，你用指节抵住太阳穴。
昨晚做了许多梦，但是醒来一个都不记得。
不能败兴。揉着太阳穴，刺激神经。
津美纪没办法把内容看下去，这些黑色的文字揉捏成一团，变得混沌。
巨大的游鱼掩盖你的身形。
一片阴影处，你的眼眸却散发着暗闪闪的微光。
和这周围，和人们割裂开，要坠落到不知何处。
津美纪根本没思考那么多，她一下握住你的手，像是要把真正的你拉回。
“我能给您按摩一下肩膀吗？”
你停下指关节的动作，对忽然提议的津美纪点头。
津美纪绕到你的身后，手部尽量用上力气，揉着你的肩膀，“这样有助睡眠哦，我也是这么给妈妈捏肩的。”
【早川小姐的背部薄薄的，但是软的。】
“谢谢你，津美纪。”闭着眼睛，疲劳感有所减弱。
惠能感受到你胸口的自然起伏。
他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你。
津美纪越过你的肩膀，对他笑了。
伏黑惠立马扭过头去。
确实好了不少。是不是应该听秘书的意见，去做点放松的疗养项目。
去睇中医吧。
差不多的时候，按住津美纪的手，你知道捏这么久，有点酸了。
道谢完以后，顺了顺伏黑惠的背，算是对胳膊的活动。
哄孩子一样的，伏黑惠感觉到背后柔柔地顺下去，看不见的褶皱被抚平。
最后一点的扭捏被瓦解。
怀里的孩子重量都放松在自己的身体上。
他靠着你的前胸，“早川小姐，这里我没有看懂。”
你低下头，用指尖慢慢滑过文字，和他一点一点讲解。
津美纪双手撑着下巴，嘴角含笑，用天真的眼神记下这个场景。
…………
晚饭是在儿童餐厅吃的。
津美纪很享受这个氛围，惠也渐渐融入进去。
两个孩子的家长该担心了吧。你领着他们打车回去。
飞驰的夜景，他们靠在你的身边。
走了一下午，年纪最小的惠脚酸了。
到了停车点，你蹲下来让他搭住，这次他没有推辞，也没有犹豫太久，伸出小手搂着你的脖子。
单手就稳稳地托住了他，就像爸爸抱他时那样。
但又不一样。
黑色的小脑袋靠在肩窝的凹陷处。
有点扎人。
津美纪牵着你的手，晃了晃，“好开心啊，多亏早川小姐了。”
“哪里，谢谢你们陪我。”
“是早川小姐陪我们才对。”惠抬头看你，认真地说道。
用侧脸和他那有点炸开的头发靠了靠。
在离家门一两米的地方，把惠放了下来。
“就到这里，我先走了。”你不想多麻烦这家人。
“不坐坐吗？”
你笑着对两个孩子挥挥手。
楼梯口很暗，你走楼梯的动作一点不拖沓。
…………
【世界】开始以后，某个无人区逐渐热闹地厮杀，每天都是流血，流血。
而一片草野寂静。
有青地和花朵，有黑暗与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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