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觉得自己进错门了。
“会扯到吗？”
“不会。”
“啊，阿海的发量太大了，扎上去容易塌。”
这是什么母慈子孝的画面？
五条悟把眼镜往鼻尖顺了一下，夸张地缩了一下脖子往你这边看，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还在你面前停了几秒。
看了看坐在座位上的你，又看了看帮你梳头的杰，他嘴从进来时候就没有合上。
“真假？杰发生什么事了？被诅咒了的话你就眨眨眼。”
“绕过来，后面头发转紧，折一下卷起来……懂了吗？”
“记住了。”
“我问你们话呢！”
“不过扎尾部也很适合你。”夏油杰拢住一团你的头发，决定好位置，朝你伸了一下手腕，“阿海，帮忙把它拉上来一下。”
“好。”你把夏油杰手腕上的黑发圈拉到手的前部。
“可能还是要留下一点头发。”夏油杰轻声说，大概扎了两圈，第三圈实在是拨不动了，他有点为难。
…………
“阿海入学这么久了，有没有什么困扰？”
最近夏油杰和你上学的时间同步了，五条悟赖床就赖床，夏油杰不管了。
一起去教学楼的路上，你想了想这个问题，把五条悟除掉是不可能了。
“头发有点碍事。”战斗时候摆动弧度太大了。
“不剪啊，你喜欢长发吗？”
“我的前辈喜欢。”
“我不太擅长扎发。”你的发型一直学师父的，在猎魔人时期都是秋帮你梳高马尾的，但是换成自己始终梳不了那么完美。
现在头发更长了，幅度大一点都会晃动得厉害。
“我能帮阿海梳一下吗？”
你都不知道夏油杰原来会带梳子的。
…………
“好了。”夏油杰拢了拢你的发团，和他那小笼包那么大的丸子不一样，你发量大得要把手多张开些才抓得下。
硝子也走过来看，点点头，“夏油有一手，不错喔。”她理了理你的刘海，拿出镜子给你照。
“嗯，杰作。”你用博大精深的中文说道。
面前的三个人疑惑了，“不要突然说中文啦。”五条悟也把头歪出去看你正面。
夏油杰绕到你面前看自己的成果，“很棒，以后就这么扎吧。”他满意地笑着。
“不好看。”不是说五条悟没有捧哏的天赋，他就是一砸场子的。
“谢谢，杰。”确实轻松点了，以前重量一直都堆在头的后中央。
……
五条悟身体前倾，脸埋在竖着的课本里，慢慢转向右边，太阳镜的边缘里露出蓝色眼睛。
扎着低丸子的少女专注地听课，拿不同颜色的笔耐心地做笔记，笔记上大多数是他看不懂的简体和繁体混合的中文。
理好了刘海后，通常会被几根发丝挡住的眼睛完整的露出来，瞳仁原本颜色就是一种和犬科动物相同的琥珀色。
电影里非人生物的眼睛要么是像猩猩一样全黑，要么全是眼白，要么是红要么是冰蓝，或者异瞳。
真稀罕。
啊，鬓角的碎发落下来了。杰没事绑什么头发啊……
话说，现在捏一下她的发团也是可以的吧？
五条悟决定伸出手，此时此刻你和他视线对上了。
你还想五条悟看你好一阵子了是要做什么，正打算问他是不是要借笔，这家伙老是转笔，笔甩出去又懒得去接，就容易断水了。
但是你还没开口他就整个人缩回去认真看课本，还假模假样地翻页，还对夜蛾讲的课点头。
不是那一页，而且还拿倒了。
什么啊，干嘛突然转过来……这家伙扭头动作也太可爱了吧。
纯情dK腹诽。
夜蛾搁讲台上尽收眼底，刚刚他说的是，“我们发现有人又破坏了学校公物。”
悟，你点什么头！夜蛾震怒。
…………
自从他们前不久夜袭你宿舍就为了听故事后，他们像是为了让你感受深厚的同学情，三人任务最近爆炸式增长。
最让你震惊的是夜蛾已经觉得这是一种常态，甚至当五条悟来领三人任务时候直接批准了。
还欣慰地说，“你们一定会成为最棒的组合的。”
你不知道老师为什么产生这种错觉。
他们出门十次，四次拉你去玩，三次吵嘴，两次直接打起来了，剩下一次是想和你打起来。
好在你解决咒灵的担子减轻了。你尽量乐观地思考，并把这两个打成一团的家伙分开。
有时候也不是说真打，就是走在路上比较丢人。
“妈妈，那两个大哥哥怎么打起来了。”
“在争那个女孩子吧，唉，青春真好。”
这是一位老母该说的话吗？
…………
【大阪，瑞龙寺】
这本来是著名的旅游景点，但是最近旅客失踪案不断，观光人流量减少了，名声也恶劣了。
加之这几日风不调雨不顺，甚至有人说是“龙宫大神”显灵下来捉凡人，特地请大师来作法。
结果大师也无了。
现在外边都封锁了，天上乌云密布，隐隐约约有东西在活动。
你们穿过红色山门，相关人员又迅速把门锁上了。
五条悟和导游一样走在最前头，事实上他一路都在模仿秀，
“好的，海小朋友不要走丢哦，迷路了我们丢下你就直接回东京啦。”
“你就当我迷路了吧。”你观察四周，附近有不少诅咒残秽，看来就在不远了。
瑞龙寺最出名的无疑是它的标本，一公尺的龙形干尸，长得像是水猴子一样的木乃伊，有人称之为河童。
“不过，你想啊，魔人都存在，河童说不定也存在呢。”五条悟伸出两手的拇指，食指指着你。
“……”
这类比能力好鬼劲，和五条悟出门就是贴钱买难受。
黑色的庄严法堂上盘踞着巨蛇一样的咒灵。
就是这家伙了吧。
“是……”你捂住又要说什么的五条悟的嘴。别再让咒灵注意你们了。
你细看，四爪四指，鹿角驼首，长须巨眼，形似蛟龙。
这是人们对传闻的恐惧与复杂的情感而产生的咒灵吧，神秘和未知总是容易让人失去对科学的信仰。
【宇航员】
你皱了皱眉，总觉得刚刚脑内有什么场景一闪而过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以为你是在为亲眼见到龙而惊讶，因为他们听说中国人非常重视龙。
其实你也算是惊讶吧，毕竟这“龙”长得一副非常对不起中国人的模样。
你战斗时候不多思考他物，数秒内理了一下头绪，
咒灵的本能是滞留在自己的出身地，也就是说咒术师很难把咒灵，尤其是“土地神”类型驱逐到空阔地带祓除。
这个地方是旅游景点，来的时候被千交代万交代不能破坏古寺建筑。
那为什么会同意五条悟这种术式有大范围效果的人来，生怕任务太简单了带上他增加一下难度吗。
一级，体型庞大，影子控不住，弱点应该是眼睛。
“悟禁用术式输出，杰，掩护我。”你右手执咒具，闪身攀上法堂的屋顶，这只长得不太聪明咒灵硕大的眼中印出你的模样。
短刀捅进那只眼睛里，大型的咒灵也破开空间冲向龙形咒灵，可惜这条咒灵过长，没办法吞下去。
你想往咒灵身体那边开始切割，一用力发现卡住了，刀刃也断了。
咒术界比公安还黑，不能报销，咒具还贵过鱼翅。合着你这几个月任务报酬喂鱼了。
与此同时咒灵开始啸叫，甩开夏油杰的咒灵，直接腾上了天，你死死抓住它的角不放。
“你说不用就不用啊！”
你回头看另一只角，五条悟和你一起在空中吹得凌乱。
衰仔，上来作甚么？
“赫！”你见他大喊一声。
无事发生。
“哎嘿，今天状态一般啦。”原本他想轰爆咒灵的另一只眼睛的。
所以没武器也放不出术式上来是为了感受风的速度吗。
在空中使不上力气，黑刃捅不进它的鳞片深处，只能在表面。
按照这离谱的硬度从外部攻克是不太可能了。五条悟还一拳一拳锤这咒灵脑壳，
“这一级怎么回事？皮也太硬了吧!”
五条悟很少有为难的时候，可是现下离得太近了，苍根本没办法使用，会误伤到你。
夏油杰也没什么办法啊，他还不至于和你一样能赤手空拳和咒灵近战，会飞的咒灵都跟不上这条龙形的速度。
上空有人喊他，“喂，杰，你的咒灵就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能力…………啊诶!!——”
五条悟话说一半去看你，发现你扯住龙形诅咒的胡须，接着直接跳进了那只它的嘴里。
……
“恶魔啊，最怕的就是你这种，”
“既不会恐惧，还脑子不对劲的家伙。”
岸边用食指点了点头部。
……
收起撑开咒灵嘴的影子，你在咒灵口腔内壁站定，一刀刺进虹龙的舌头直接往里冲刺。
相较外壳就显得过于脆弱的内壁被重重地割开，虹龙嘶叫着，痛苦地在半空扭动，到处乱撞想把你赶出去。
“阿海在咒灵肚子里？！”夏油杰听完情况也傻了，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望着天空翻腾的龙，原地泉水挂机。
在这几分钟，咒灵如同蛇一样扭动，无法维持飞行平衡狠狠砸在地上。它乱叫着，混合着血吐出了什么。
你轻巧地落在地上，看了看咒灵挣扎明显弱了，“悟，杰，收一下尾。”你踢了踢腿，甩掉粘在上面的血。
原本好好的草坪被咒灵砸裂开，献灯也坏了俩。今天的mVP和导致损失的居然都是你。
你背过身，吐了。
……
检查完你没有诅咒残留，夏油杰开始吞覆盖你影子的核心，
“杰，你这算在吞海的呕吐物吗？”
“……咦惹。”你皱眉看五条悟，他不说你都没想到这个。
夏油杰完全没在意地把裹着影子的咒灵核吞下，他谢谢你还来不及呢。
“这个咒灵的名字是——虹龙。”
“……嗯，原来不是训练家吗。”
“是打牌的啊。”
只有这时候你和五条悟脑电波一致。
…………
第二天五条悟心血来潮也想给你扎发，先趁机揉揉你的脑袋。
“你最近用咒具量很大啊。”他捧起你的头发搓了搓，开始梳。
还不是这个扑街一直领高难度任务，你没有咒力而且只用得起硬度低的低级咒具，自然容易损坏。原本普通的单人任务不用呕吐的。
“回头我拿几把送你吧。”禅院家貌似这几天武器库进了不少货。
“不了。”
“嗯，为什么啊？”他拿着小皮筋扎好一丛发束。
“不想看见悟送给我的东西被损坏。”别人赠与你的东西你都很爱惜的。
“哦……”
【对，没错，她喜欢我。】
完成了以后，五条悟拿手机拍照，你看了一眼。
……春丽？
“不错吧，中国女孩子不都这发型吗？”
“给我向全中国的女性道歉。”
夏油杰看了你，噗呲一笑，“阿海很可爱嘛。”
可爱得能使出气功掌也没问题吗？
“更喜欢我绑的发型还是杰绑的发型。”
你不明白五条悟为什么总是问没有任何营养的话题。
对一直指着自己，还不停做“我”口型的五条悟，你实话实说，“杰更好。”
“——!……你再说一遍？”
夏油杰虽然眼睛停在书本与世无争，但是耳朵听得一清二楚。
“更喜欢杰那样的。”完全不在意这些，所以略了后面的“发型”，你打开书去消化咒灵案例。
你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可说的，五条悟梳的发型不实在，低丸子整整齐齐还清爽便利。
“呀，怎么了悟？气成这样？”这时候才转过来的夏油杰语气风平浪静，就是脸上笑得没眼睛。
“你品味有够烂了!”五条悟指着你大骂。
衰仔，你是哪个时装周的艺术总监吗？
今日的五条悟脸有够臭了。但你觉得挺好的，清净。
“杰，今晚我们一起速通《勇者斗恶龙8》！”五条悟大声说，“不带旁边那个家伙!”
虽然也不太清净，但谢谢。你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
希望游戏手柄没事。
乐了，你特意去山下买了点老牌的新鲜面包。
回来发现搁门口等你的五条悟的不爽全写在脸上。
【快哄我！】
你刚刚好像听见他的心声了。
衰仔，认真的吗？
五条悟瘟得你吃不下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难以置信一个人能理直气壮到这种程度。
“现在就算是啸月奶油生菓子dALLoYAU马卡龙摆在我面前，我都不可能原谅旁边那家伙了。”
这是报菜名呢？夏油杰无奈地看挚友闹腾。
“洋梨塔可以吗？”你拿出原本打算当明天早餐的甜面包。
“嗯……有够寒酸，为什么不买这家的焦糖奶油酥。”墨镜下的眼睛转了转，“也不是说不行。但是能不能加点别的？”
“杰，给他表演个节目。”
“？”
“？”
哄五条悟，鬼烦。
…………
天气差不多转暖了，只有你们仨在教室，这星期硝子去医学院进修了。
夜蛾讲个任务讲得慷慨激昂，说京都有咒胎出现，但是京都的学生里没有那么多高级术师可以立刻派遣，所以由东京高专出手。
旁边两个觉得自己完全没问题，一听见还有可能遇见强敌很是兴奋。
“要不要……”等硝子回来？
你认真地分析任务，一听到有变成特级的可能性，担心此次出行会出现伤员。
“没问题！”五条悟拇指举到空中指着自己，“我可是最强的。”
“刚好试试看新的咒灵，之前任务都太简单了。”夏油杰跃跃欲试。
“好！！气势很足，明日出发！”自家学生争气得不行，夜蛾也热血沸腾。
现在都已经忽略你的意见了是吗？
……
“悟啊，能少说自己是最强吗？”夏油杰像是被逗乐了，扑哧地笑了，“不幼稚吗？”
“那是因为你没本事这么自称吧？”五条悟吵架只输给你过，因为你讲的道理他莫名服气。
“你上次差点输给我不是吗？”
你寻思这俩打架不都是平手吗？谁和谁认输啊，非要你和夜蛾过来劝架。
“又在说蠢话了，真好笑。”五条悟夸张地作鬼脸，嗤笑着摘下墨镜。
“那我让你更明白一点。”夏油杰的身后，咒灵撕裂空间，蠢蠢欲动。
这俩都是突然争起来，眼神一对上，就和街口弓起来的流浪猫一样互相恐吓挑衅。
你走到了他们中间。
按理说这里是暴风灾区你应该敬而远之。
“让开，海。”
“会伤到阿海的，快离开吧。”
“——？”他们突然一片漆黑。
你的手蒙在他们的眼睛上。
烤箱新出炉的面包，糯甜的香气。
你刚刚没忍住吃了个红豆包，自从上个月从五谷七福吃了一趟你发现它家真是便宜又好味。
平时随时可以来场擂台拳击的你，不得不说他们没有办法把你看成一个柔弱女子。
此刻绵软的掌心摁在眼睛上倒是莫名展现了你为数不多的少女一面。
有什么在发酵的感觉。
你摁了大概五秒左右，静静放下手。
两个人态度和之前针锋相对完全不同，倒不如说他们陷入一种毛乎乎的感受。
“去吃饭吗？”
“去……啊。”
“好。”
蒙住野兽动物的眼睛可以减轻它们敌意。
证实完毕。
这俩走你后头，像放学后说同学坏话的小学生，窃窃私语，
“还在意她的取向吗？悟。”
“……好像，没什么关系了。”
他们两个和蕾塞不同，不会杀你，也不会离开你。
也许你过去过得不是很开心，但是现在他们在你身边就代表万事大吉了。
“感恩戴德吧。”五条悟一个箭步冲上来，爽朗地露齿笑，哥俩好似的搭着你肩膀。
“……”
这衰仔为什么总是一副【你欠我的】的鬼样。
……
京都上空漂浮的圆体，胎膜出现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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