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政府相关部门出了一个新的政策。”粉发女子把有翻越痕迹的文件堆叠在如山的报告书上。
“我们要试验一个部队——一个别的国家不敢尝试的部队。”
“运气好的话，这会建立一个新的体制。”女子至始至终都是淡笑着，金色的眼睛如同漩涡一般，注视着戴着半边眼罩的女人。
每次被玛奇玛盯着都有种发毛的感觉，但是姬野也不敢揣测多少，本本分分工作就对了。
“这个孩子就由你带领了，姬野。”
姬野瞥了一眼她来之前就一直站在办公桌前面的小女孩，“她是……？”
政府终于疯了决定聘请童工了吗？
“光君，和大家打个招呼。”
“您好，姬野前辈，我叫光海。”与其说这个小女孩十分听从指令，不如说她一直在等待指令。
“她是来自中国魔人，会在日本待上十年左右。”玛奇玛满意地点头，“我们国家很重视她，用枪之恶魔的肉片换来的宝贝。”
拿一个孩子当交易品……
上头到底在想什么？
“了解。”姬野的工作宗旨就是干好活，别多问。
…………
来日本后，最先接手你的是岸边，再后就是姬野。
“诶，可是我已经有搭档了还要照顾小鬼吗？”姬野嘴上这么说，可是却笑嘻嘻的，用手扯了扯你的脸蛋。“呀，这么可爱的后辈是魔人诶。”
“姬野前辈，资料上说这个孩子是某个恶魔猎人的弟子。”她的搭档佐原拿着资料，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的前辈幼稚动作。
其实佐原是有点怕你的，因为你的能力还在测试中。
原来师父的资料原来是要权限才能啊。
你任凭面前这个戴单边眼罩女人笑眯眯揉你的脸，你不是倨傲的人，倒不如说能把才年仅十一岁的你分配到对魔特异二课第三组算是对你的理性的肯定。
“那，小海多多指教啦！叫我姬野就好了。”
“姬野。”
“等下，敬语不能少的！”佐原战战兢兢。
“欸，可是小海好可爱欸，不想被可爱的女孩子称呼得那么生疏嘛。”
…………
“啊，好过分啊，我也想要爱妻便当。”姬野看着佐原明显就是女友做好的便当，不甘心地大叫起来。
“决定了，要把小海培养成一个好女人！”
“不，姬野前辈别这样。”佐原规劝着不喜欢做饭就要自己部下会做饭的姬野。
“会做饭就是好女人吗？”你吃着公司的盒饭问到。
“会做饭当然是好女人，但是有很多好女人是不会做饭的。”姬野伸出一根手指说到，“比如我。”
佐原已经不知道怎么吐槽了，搭档大半年了也习惯姬野的德行了。
“抽烟吗？嘿嘿。”姬野逗你，扬了扬手上一根的万宝路。
你在老家见过杀猪的会抽。
“她才十二岁……姬野前辈也少抽点吧。”佐原慢慢接受了你，而且你在实战表现得比姬野可靠多了。
“我要多抽点才对，指不定明天人就没了。”姬野走去天台去点了一根，她喜欢在露天的地方抽。
飞鸟穿过城市，女人黑色的背影一成不变，她吞云吐雾。
…………
第五任搭档，现在躺在白色十字架的下面。
“佐原，正经鬼，这钱不好赚吧。”苦笑了一下，手上打着石膏的姬野低下头。你抱着白花站在她身侧。
姬野揉了揉你的头，
“小海不要死哦。”
“我不会死的。”和姬野的悲伤还有无奈不同，你没有表情，在墓前轻轻地放下了那束白花。
“这样啊，”姬野看着远处走过来的新人，“那就好。”
…………
你和秋互相靠着睡着了，
姬野在背后笑眯眯地冒出来。
“唔。”最先醒了是秋，他醒了你也跟着醒。
然后两个人要分开时头撞在一块，“哇！”你俩小声惨叫。
然后发现你们俩的头发被系在一起打了辫子。
“姬野前辈……”早川秋一看就知道是谁做的，他好气又好笑。
你看秋耐心解着细皮筋，“秋头发变长了。”
“是啊，要不要明天去剪了……”他小心翼翼捏住辫子，然后小心扯下发圈，怕揪下你的头发。
“和我一起留头发吧，我的发圈都借你。”
姬野前辈喜欢你长发的样子，应该也会喜欢秋蓄发吧。
“谢谢你，阿海。”摘下发圈，早川秋松了一口气。
后来真的留了头发。
你看着你们的头发被解开。
“Good job……Go……Jo？”
“嗯？”
“秋，我要走了。”
“去哪？”
“我不知道欸。”
秋的脸近在咫尺，柔软的婴儿蓝像是一潭湖泊。
你一眨眼，他从短发少年的模样变成了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有点疲惫又带着希望。
“去哪都好。”
“我只希望你幸福。”
…………
那你呢，秋？
…………
“——！”深吸了一口，肺部猛地灌入空气。
你小幅度喘着气，快速看向旁边的生命体。
同为病号的五条悟朝你这边探出身子，正在摸走一块兔子苹果。
时间定格了一秒，他自然而然地缩回手吃了你果盘里的东西。
“还在害怕吗？”
“……”
是，醒来觉得甚是恐惧。
门口响起脚步声，看见你坐在床上，脚步声急促了些。
“醒了，还有哪里疼吗？”夏油杰关心地询问，“光君已经睡了快两天了。”他给你倒了杯温水。
你才意识到自己说不出话来，还吊着挂瓶，“谢谢。”喝完水以后干涸的嗓子好多了。
原来是昏迷了吗？
你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但是现在忘了。
……
五条悟第一次这么仓皇，他轰飞了突然暴起的咒灵，捡起你还没被破坏到看不清形状的手，用尽全力抱着你赶回高专。
他听说魔人喝血就会恢复，毫不犹豫地喂血给你，可是你伤势太重了，血肉生长的速度根本没办法连接断肢。五条悟的血根本不够，但是你的呼吸没有停止。
你模模糊糊地说，“五条……”
“可恶啊！光海，你再努力一下……我们马上就到高专了！”
……
“我第一次看悟那么慌张，”夏油杰觉得五条悟是那种彗星撞地球会先拍个照，外加合影留念群发的那种人，“急得快哭了吧。”故意地撇过头让五条悟听个清楚。
“我才没有！杰你不也很急吗？”
其实当时看到的人都很急，你的左手和右上的身体都被打碎了，血肉模糊，额上一块脑壳子都飞了。五条悟的手和衣服上要么是氧化的血要么新鲜的血，他把断肢递给硝子的时候，手遏制不住地发抖。
你想起来了。
…………
“开得太慢了吧，来得也慢。”五条悟坐在车后座说风凉话。
小田切在心里流泪，明明迟到的是五条悟，而且这条路限速啊！
五条悟唧唧呱呱的，这一路你都不会寂寞了。
“这次是一级哦，一级——”五条悟威吓一样靠近你。“害怕的话就求求我罩着你吧，诚恳点哦。”
你诚恳要求他把那张嘴合上的时候他更加喋喋不休了，想必这份诚恳没什么用。
按照往常的经验，这次任务不出意外也是你解决的。
“没劲。”五条悟故意转过头不理你。偷偷从车窗反射看你，他思考怎么让你乖乖变成恶魔。
是不是和大菠萝2里的最终boss一样呢？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辅导监督放下帐，“请两位小心，祝武运昌隆。”
“知道了知道了，走吧。”五条悟根本没放在心上，手插着兜走了老远。
“谢谢您。”你对着小田切颔首，快步跟上五条悟。
小田切掏出手帕，对你的背影默默抹泪，人与人之间区别不过如此。
位于东京和山梨的交界，这是一座位于山腰的荒废神社，曾经应该有人来祈福，现在一路石阶的献灯都灭了。
今天天色很差，昏阴阴的，乌云厚厚地盖在这个区域。
穿过鸟居，走上参道，上面还有一些生锈的钱币。
净手池干涸了，密密麻麻的苔藓爬了上去，钟楼边立着僧侣的石像，铜钟也不知道哪去了。
从来没来过神社，这里的建筑和高专很像。
倒不如说高专就是按照古代的建筑搭建的。
你总觉得有一种生厌的气味在附近，非常接近恶魔，但不是恶魔也不是魔人。
也不是咒灵，咒灵没有气味，只有五条能看穿附近的咒力波动。
五条悟逛该一样东瞧瞧西看看，见你表情那么凝重还以为你怕了。“我是最强的，你尽管放心好吧。”
差点忘了旁边有这个不省心的。
本堂台子上的白色蜡油全部融化，发黄了，悬挂的纸灯笼也摇摇欲坠。
意识到不对的你回头，发现门不见了，这个空间如同被封闭了，一尊神明相挡住了去路。
你识不出这是哪尊神明，祂的名字被抹去了。
请便，魔人是不受庇佑的吧。
恐怕是有着生得领域的咒灵。你初步推断，观察着和外面截然不同的地形。
“如果这次是我解决得多的话，以后五条同学可以找其他人搭档或者一个人来吗？”你敲了敲墙壁，查测附近的状况。不知为何神经绷紧，嘴上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欸，不要。”与你相反的从容不迫，五条悟直截了当地拒绝，但是想了想上次确实是你做得比较多。
是，不仅是你做得比较多，损失报告也是你写的，五条悟写的不知道是什么，里面夹杂了口水话和一大堆拟声词，还把报告纸折成跳跳蛙蹦你面前。
在公安处理恶魔后的签署一摞报告也比加上五条悟轻松。
地上有诅咒的残秽，这里不止一头，但是一级应该只有一只。
“忽然冒出来不少欸。”五条悟把捏起眼镜脚往上拉了一下，随意地看了看周围，又放下。
【算了，这次让她看看我的厉害吧。】五条悟自信地用咒力打散一只咒灵。
为什么这种被奉为神圣的地方会存在咒灵？等级似乎参差不齐？
你思考着这不和谐的事情，拔出咒具砍断诅咒的触手再劈开它的头。
咒灵好像是朝着这边某个地方前进，像是被什么吸引。
【咒灵会被诅咒的咒物所吸引】
这时候怎么想起了知识点？
“五条，我觉得……”
你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
你上方落下巨大的怪物，它长着很多手，身体一半是牙齿，在空中张开嘴对着你。
应该是今天的一级……
你跳离原地，咒灵直接啃到了地上，“砰——！”你刚刚的位置开裂了，这个空间都震了震。
“快跑哦，不然会被卷进去的喔。”
早就发现了咒灵，故意丢下你的五条悟朝这边伸出双手，摆出手势。
这人一肚子坏水，你想也没想赶紧逃离咒灵附近。
【顺转术式·苍】
地面被不可抗力吸引，房间的所有的物件，包括地面的石板一概朝咒灵极速冲去。
混合着咒力，爆裂般的剧烈的碰撞。
生得领域被化解，场景变回原来的本堂，全部的物什都七零八落的，连地板都被破坏得七七八八了，根本看不出这原本是献香礼拜的地方。
给信佛的人看见，一定高声痛骂五条悟下地狱。
一级咒灵肯定变成一团浆糊了。
“ok，收工。”五条悟施施然地打个响指，转身就走，“优胜优胜。”他果然是最强的。
对于五条拆迁队的架势，你确信他说自己是最强不是没有理由的。
任务完成了？
咒灵的头还没有完全碎裂，你不安地看了一眼被冲击打开的神龛，里面好像掉落了什么东西，刚刚也被【苍】吸了过去和咒灵混在一起。
“……”
被打得认不出来原型的咒灵肉块，好像在咀嚼什么……
……
蝴蝶振翅的瞬间被拉长，你看见那团烂肉浮现出异样的黑色花纹，对着你身后的五条悟张开了嘴。
来不及思考也来不及操纵影子。
【最强你个卤味！】
你用最快地速度撞开他。
耳鸣。
你什么都听不见了。
为什么自己推开他了呢？
…………
“姬野？”
尘烟消散了一些，没有人应答你。地面上是衣服，鞋子，还有眼罩。
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气息也被幽灵夺走。
…………
五条悟送完你又气势汹汹地折回去宰了那个咒灵。
他很生气。
夏油杰确认你没有生命危险后立马去找五条悟。
神社已经恢复庄严的寂静。
“悟？”夏油杰在空地上找到他。
与其说是空地，不如说这里的建筑都变成了碎片。
五条悟坐在石阶上，后面是被轰得全是窟窿的咒灵尸体，他垂着头。
“光君没事。”夏油知道五条悟在担心什么。
“……”
靠近发现五条悟的手呈现一种不自然的扭曲，“骨折了？回去吧悟。”对于五条悟受伤这件事倒是觉得没什么问题，失血状态面对不完全特级才这种程度，哪个咒术师看了不大呼牛逼。就是五条悟的状态不太对。
“被她救了。”
“光君吗？”
“对。”五条悟把脸垂得更低，捋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没精神地眨了一下眼。“我没察觉到咒灵还没彻底祓除……”之前还说什么自己最强……
“那去看看她吗？”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夏油看穿了挚友的心思。
……
“光怎么还不醒！？”五条悟脸色苍白地看着病床上已经恢复完整的你。
“别在医务室嚷嚷……老师，麻烦给五条处理一下，他需要输血。”校医和硝子费了大力气，硝子反转术式用到脱力，她脸色也很差。
…………
这次不仅解决了一级，还回收了一根宿傩手指，上头对一年级大加赞赏，转头推荐你和五条悟冲一级，直接记载到都立高专的高光时刻。
咒物是用来驱散诅咒的，很多地方都会散布，有些封条陈旧了，甚至会自然脱落。
兴许是那间神社的负责人走得太突然了，甚至没有把这鬼东西带走。
按照当时情况，换作你和那个一级变不完全特级的咒灵对上，你可以做到闪开并且发动恶魔状态。
甚至能抢先一步那个一级咒灵，直接回收咒物。
真是多亏了五条悟在，咚咚锵上天堂。
硝子来过一趟，确认你没有任何异常便对五条悟说：“失血过多而已别占床位了，自己去买包牛奶喝。”没事就赶紧收拾东西，搁这躺了一天一夜了像话吗？
硝子也没懂那么多床位，五条悟硬是要挨着你当病号，而且他的伤势完全没必要卧床，倒是看昏迷状态的你挺起劲，还想在你脸上画胡子，被夏油杰发现制止了。
尽操没用的心。看着五条悟又生龙活虎感到无语的硝子。
…………
毫无防备地被推开，原本神采飞扬的脸庞被迷惘取代，那双特别的眼睛倒映你坚定的模样。
然后你在咒力的冲击下支离破碎。
那不可一世的表情扭转了，像是怕黑的孩子突然掉入隧道一样。
【原来五条同学会作出那种表情吗？】
你看了一眼五条悟拆完绷带后手掌上深深的划痕，“悟，”
戴好墨镜准备走的五条悟不可思议地看着你，这是你第一次叫他名字。
“谢谢。”你打心底地笑了。
校医打开窗透气，白色的窗帘被风吹起，帘尾卷着柔软的弧度。
你侧躺在白色被单里，没有绑起的黑发随意地散在胸口，昨天还紧闭双眼，现在换上了轻松的笑容。
你好像，很久没有笑过了。
“哦……哦。”五条悟别开视线，他嘴角动了动，也跟着笑了，不过不是平常那种狂气的笑。
呜哇这是怎么回事？
欸，是恶魔的能力吗？是吗？是吧！
“不过，还是不要和我一起出任务了。”
“驳回！”
“你血糖是不是有点高？”
“什……？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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