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定律
江宴辞问:“你爸又把你的卡停了?”
杨晓迪面色讪讪:“他不知道我在你那里打工, 以为我整天出去鬼混,所以就……”
“可以。”
杨晓迪刚松了一口气,又听江宴辞发话。
“从你下个月的工资里扣。”
杨晓迪:“……”
果真是冷酷无情的资本家。
这会儿信号灯已经转绿, 杨晓迪果断地闭上了嘴巴, 专心开车。
夜色无声蔓延,浸染了江宴辞的眉眼, 给他的轮廓加上一道清冷的滤镜。
杨晓迪忽然想起一件事, 透过后视镜看了他好几次, 最后终于憋不住了:“对了,江哥, 明天的‘盛夏’慈善晚宴, 你要出席吗?”他从副驾驶拿起邀请函递了过去, “陈助理让我把邀请函转交给你。”
“不过我想你也不会去,我听说叶家那位真正的大小姐也会出席。她还一口气捐了十只包出来拍卖, 你说……”
邀请函里,还附着一份拍卖名目。
江宴辞随手翻了翻,动作忽地一顿,眼神沉了下来。
他啪地合上册子,“你替我去。”
“啥?”杨晓迪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宴辞说:“把那十只包都拍下来,以cz集团的名义。”
“啊?江哥, 你这是……”
杨晓迪满腹的疑惑, 但又不敢多问, 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但过了会, 他又忍不住开口:“说起来, 叶家那破婚约都已经解决了, 你怎么不直接跟小嫂子说明白?”
江宴辞没有说话。
良久。
就在杨晓迪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
江宴辞说:“再等等,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上班的日子总是枯燥的。
周三下午, 珈蓝集团与法国艾特斯集团洽谈业务合作,她和江宴辞作为珈蓝集团的顾问律师,需要前去跟进。
双方的合作其实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已经到了签约阶段,他们只是去走个流程。
午休时间,叶知栀正在翻看合作案相关的材料,就接到了盛以颜的电话。
“啊啊啊啊啊叶小吱气死我了,叶若琳那女人也太不要脸了!”
叶若琳,乍一听到这个名字,叶知栀还是不免怔了一下。
——叶家那位真正的千金。
相比起叶若琳,其实薛若琳这个名字更让她熟悉。
叶知栀以前从来没想过,抱错孩子那样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而事件牵涉的另一位主角,还是她高中的同班同学,薛若琳。
印象中,薛若琳是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叶知栀平时和她来往不多,只知道她自小被一对医生夫妇收养。
被叶家认回去后,她也把姓氏改回了叶。
叶知栀问:“她怎么了?”
盛以颜暴跳如雷:“她在昨天的晚宴上弹你以前的曲子,还给自己发通告,卖‘小江菱’的人设,她也配?cue我女神,她怎么敢?还要不要脸?”
江菱是国内著名青年小提琴家,在国内具有影响力的赛事里获得过不少的奖项,作为业内最被看好的青年小提琴家,却在事业巅峰时期选择了退圈,令人大为不解和惋惜。
“我家女神虽然退圈了,但也轮不到她来碰瓷。还江菱接班人,谁认识她这个只在不入流晚宴上弹过几个曲子的野鸡?”
她缓过一口气,继续diss对方:“哦,对了,我听说她之前还想和傅家联姻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可惜人家傅总已经结婚了,还是我家女神的妹妹,人家郎才女貌的一对,把她脸都打肿了!”
叶知栀咬着奶茶的吸管,随手打开了微博。
网页刚跳转,她就看到相关的词条高挂在热搜榜上。
江菱接班人新晋青年音乐家叶若琳
小江菱现身“盛夏”慈善晚宴,钢琴惊艳全场
小江菱热心公益,人美心善
一看就是不走心的通稿。
叶知栀不感兴趣地拖着鼠标往下浏览,忽然,她动作一顿,停了下来。
通稿里的一张配图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盛以颜正巧说到同一件事:“她还一口气捐了十只包包拍卖,这是搞笑呢?以为这样就能……”
叶知栀立刻把照片放大,仔细看了又看:“颜颜,你看看,她捐的是我那些的包包吗?”
盛以颜停顿了下,紧接着是鼠标点击的声音:“好像是哦……不!就是你的收藏的包包!”她惊讶不已,“那个限量款,全球只有三只,国内唯一一只就在你那……”
在得知自己和叶家毫无血缘关系的那一刻,叶知栀有过震惊,但从来没有觉得是谁抢走了谁的什么,但也不想继续霸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所以她才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叶家。
离开的时候,她什么也没带走,包括她一收藏间的包包。
既然不再属于她,那些东西怎么处理,都是对方的事情。
但现在,她还是不免肉痛了下。
全!都!是!她!收!藏!的!包!包!
虽然是曾经的。
叶知栀的心在滴血。
电话那边,盛以颜也回味过来了:“卧槽!拿别人收藏的包去拍卖,她还要不要脸?”
“你知道,拍下那些包的人是谁吗?”叶知栀的内心小小地挣扎了下。
没等盛以颜回答,叶知栀就已经在那篇通稿里找到了答案——
“那些包都被cz集团一口气全拍下来了,不然那天叶若琳那女人也不会出尽风头。你说,cz集团的总裁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盛以颜深表怀疑,“不过,我倒是听说cz集团的总裁是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
叶知栀没接话。
盛以颜问:“叶小吱,你还在听吗?”
叶知栀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在。”
“我记得你那天说,江宴辞和你在同一间律所上班?”
叶知栀喝了口奶茶:“嗯。”
“是姐妹,就给我盘了江宴辞!”盛以颜激动了起来,“盘了叶若琳得不到的男人!”
“咳!咳咳!”
叶知栀猝不及防呛了下。
她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气来:“他太贵了,我盘不起。”
虽然破产了,但他每天仍是一身清冷贵公子的行头,气质斐然,看不出半点落魄。
盛以颜说:“他都破产了!还有什么盘不起的?”
刚要接话,江宴辞清冷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你要盘谁?”
叶知栀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
欲言又止。
“什么事?”
她小心试探:“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说过的话吗?”
江宴辞抬头看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你是指你对我做的侵权我的人身权的行为吗?”
叶知栀:???
“什么侵权行为?”她感到莫名其妙。
江宴辞收回视线,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不紧不慢地说:“趁着我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未经我允许,违背我的意愿,脱掉我的衣服,这已经构成了一般侵权行为。”
叶知栀简直被气笑了,一手压到办公桌上,没好气地说:“江ar,你怎么不干脆说,我那天强制wei亵你了?”
“哦?”江宴辞抬头迎上她的目光,面不改色,“所以,你这是承认了,你对我图谋不轨?”
叶知栀被噎住了:“我——”
江宴辞说:“放心吧,那天的事情,我会帮你保密,没有人会知道你对我做过的事情。”
叶知栀深吸了一口气,似笑非笑:“江ar,你就不怕我把晚上兼职送外卖的事情说出去。”
江宴辞略一挑眉,淡笑道:“谁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说不定那只是你为了掩饰对我图谋不轨找的理由。”
叶知栀:“……”
没想到她要挟无果,还被反将一军。
这天是聊死了。
叶知栀干脆利索地结束了话题:“我先回去工作了。”
她刚转过身,又听见江宴辞冷酷无情地补刀了句。
“今晚记得留下加班。”
叶知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把鞋跟踩断。
这人是魔鬼吗?!
叶知栀气呼呼地回到办公位置。
对着手上的文件发了会呆,她认命地打开电脑,开始干活。
非诉律师,这名头听着好听,表面看着也光鲜。
但实际上,只有名字好听而已。非诉律师工作量大,工作内容极其繁琐,也只有高端业务比较赚钱,但同时换来的,是巨大的风险承担。
新入行的非诉律师,要是没有人脉和资源,基本只是天天和繁杂的法律意见书打交道,跟工厂里的流水线上的工人没什么区别。
徐海燕的提议,叶知栀不是没有动过心的。
带教她的学姐是走得潇洒,却留下了一地的鸡毛。
最近天天加班,也是为了收拾学姐留下的残局。
但徐海燕城府太深,而且她和学姐是死对头,叶知栀不敢相信她。
学姐还在君和律所的时候,手底下一名律师曾经向徐海燕投诚,帮着徐海燕对付学姐。可在学姐离职后,却被徐海燕以锻炼为由外派到社区去了。说是外派,实际上和“流放”没什么区别。
那一段时间,她也成了律所里的边缘人物,就连助理也被人抢走了。
其他律师都把不想干的案子扔给她做,甚至是她最不擅长的刑事案。
她只是一个小律师,要是落在徐海燕手中,还不是任由她揉圆搓扁。
说起来,在徐海燕和江宴辞之间,其实还有第三种答案可以选择——
想到这,叶知栀拉开旁边的抽屉,从里面拿了一只信封。
“小叶律师。”有人在喊她。
“什么事?”
叶知栀回过神,赶紧把信封返回到抽屉里,推了回去。
行政递过来一份快件:“这里有你的快递。”
叶知栀接过,微笑:“好的,谢谢。”
午休时间,白领三两成群地走出写字楼,到附近的餐厅用餐。
君和律所所在的写字楼楼下有一间咖啡馆,中午有简餐提供。
叶知栀点了一份简餐,拿着号码牌找了个空位坐下。
旁边一桌坐了两名律所的同事,正在聊网络上的八卦。
“哎,你看今天的热搜吗?cz集团和君泽集团达成了深度合作协议?”
“君泽傅总真的好帅啊!他是什么时候到a市的?”
另一个女生撇了撇嘴:“傅以行吗?帅倒是帅,但他不是已经结婚了吗?都名早有主了,帅又有什么用?”
“再说嘛,我们律所的江ar也不差,穿上西装也妥妥的霸道总裁。”
这一话题一转,就转到了江宴辞身上。
“你说江ar?江ar的确是不错,但你不觉得,他的处事手段太专横了吗?”
那女律师停顿了下,接着说:“他来律所的第一天,就把林律师给开了。”
“林律师在我们律所工作也有好几年了,资历也够深了,对律所贡献也大,他说开就开,一点情面也不留,就连徐律师开口求情也没把他保下来。”
女律师压低了声音。
“半个月不到,非诉组的金律师也转去了民诉那边了,现在连律师助理也跑光了,非诉那边都快没人了,他真的很不得人心啊。而且,我听说……”
叶知栀背对着她们,一字不漏地将她们的对话收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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