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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利舌说动美髯公(求评价)

    李尊和栾廷玉只好就在这里等着。

    两人躺在河坡上休息,河边的柳荫遮挡着午后的阳光,丝丝光线洒落在身上。

    李尊嘴里叨住一根狗尾巴草,两眼微眯,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一片休闲。

    栾廷玉却安生不下来,时不时爬上河沿去张望。

    李尊说他:“不用这么紧张,到时能听到。”

    栾廷玉说:“主公且睡一会儿。我尽量瞅远点。到时喊你早做准备。”

    李尊也睡不着,就闭上眼睛假寐。

    两人直等了一刻时辰。栾廷玉才低声说道:“来了。”

    李尊振奋精神,站起身来。远远望去,有支马队向这边走来。

    等到距离六七十米,李尊走到了道路中央,面对来骑站定。栾廷玉站在他的左旁稍后一步。

    一行人正在骑行,猛见有人拦路,也是吃了一惊。

    吴用和朱仝并辔而行,走在最前。猛的见到李尊,顿时手足无措、脸色惨白。

    李尊不言不语,只是盯着吴用,脸上挂住邪笑。

    一旁的朱仝不认识李尊,此时看到吴用的神情,不由奇怪,也是一声不吭,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吴用后面跟着的是雷横和四个卫兵。那四个卫兵跟着吴用见过李尊,此时吓得魂飞魄散。

    只有雷横也没见过李尊。上次梁山上门挑衅时,雷横刚到梁山,忙着安顿老娘,没有随军出征。

    雷横看到吴用不说话,以为是拿大不屑搭理对方,便出声叫道:“兀那小子,你是那家?为何挡道?”

    李尊懒洋洋地说道:“我看今天天气不错,心情很好,想杀个人玩玩。”

    雷横一听这话,顿时被噎着了。

    雷横人长得五大三粗,脾气暴躁,却是个聪明之人,在官场厮混多年,早养成了看人下菜碟的习性。

    他一下就意识到对面这年轻人不好相与。不过还是试探问道:“你说这般大话,可知面对的是谁吗?”

    “莫不是插翅虎雷横?”

    雷横一听这话顿时蔫了。对方把他们的底细摸得门清,还这么有恃无恐。这事可不好冒头。

    这时吴用说话了:“李郎君说笑了。想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缘何无故杀人?”

    “杀人需要理由吗?”

    “呃……,无怨无仇,何苦至人于死。想来李郎君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之辈。”

    “是吗?那沧州府小衙内可和诸位有什么仇怨?你们为何至人于死地。”

    此话一出,立马人人皆惊,朱仝的脸上羞怒交加。

    吴用憋了半天,这才说道:“此事有些缘由,听我向李郎君解释。”

    “嗯,你说。”

    吴用虽然鬼点子多,可这事明摆着。况且对方可不好糊弄。

    他沉吟半晌,居然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算了,我替你说,为了赚取一人,不惜杀掉无辜之人。是也不是?”

    吴用强自辨道:“我们梁山感念朱贤弟大恩,想让他和我们兄弟一起,共襄大义、替天行道,所以……所以……”

    “说啊,说下去。”

    吴用再不言语。

    “自称好汉,恨世道不公,想为天下鸣不平。说什么共襄大义、替天行道。”

    “可你们襄的是滥杀无辜之义,行的是伤天害理之道。”

    “一个几岁孩童,以为有人可亲,把幼小的心灵寄托于信任。却不想惹来杀身之祸,连个后悔的机会都不给。”

    一番话说得朱仝泪流满面。

    “恃强凌弱,想杀就杀。对生命没有敬畏之心。杀人时可曾想过,你的亲人被杀该是怎样的感受?”

    “雷横,你对这次杀戮有何感受?”

    “我?……我不认识那小孩。”雷横答道。

    “你说的是心里话。”李尊点点头,“心性凉簿,所以对于别人的悲惨遭遇不能感同身受。”

    “只有你老娘被杀,你才能品咂这样的滋味。”

    “谁敢杀我老娘?”雷横暴跳起来。

    “我就敢杀。要不咱打个赌?”李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雷横看了吴用一眼,却见他默不做声。

    雷横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他真想上去一棍抡死对方。

    可他不敢,他更不会拿老娘的命来打赌。

    所以他也低头不语。

    “恣意妄为、丧心病狂。叫嚣着大义行道,却施行屠戮弱民的勾当。还自称好汉,虽说老百姓不敢明着驳斥,却挡不住他们私下的嘲骂。”

    “雷横放心,我不会去杀你的老娘。”李尊严正说道:“因为我是一撇一捺大写的人,是顶天立地的人。是悲天悯人的人。”

    “我嘲笑那些蝇营狗苟之徒、我厌恶那些泯灭天良之辈,他们活在世上,就是对人的讽刺。与他们同称为人,是我最大的耻辱。”

    李尊说完这些,就停了下来,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这群人。

    朱仝驱马上前一步,对着李尊拱手行了一礼,说道:“谢谢郎君教诲。朱某不才,也愿做一个大写的人。”

    他转头向着吴用,说:“也多谢吴先生几日来的照应,只是在下若上梁山,一辈子心难安生。”

    “雷兄弟,我救你一次,你这次救我一次,咱们兄弟两不相欠,还望以后各个好自为之。”

    “我与梁山缘分已尽,从此分隔天涯,互不相扰。”

    吴用急道:“朱兄弟,你要去哪?”

    朱仝说:“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安身?我自有可去之处。”

    吴用道:“你现在可是杀人逃犯,官府发下海捕文书,你能在何处藏身?”

    朱仝面呈怒色,不过还是泄了气,淡淡说道:“我死我活,再不劳兄长挂心。”

    说完,驱马前行,不一会儿,弯上一条岔道,在庄稼的掩护下,顿时不见了踪影。

    吴用急得想拍马追赶,却被李尊堵在路上。一时进退失据,不知如何是好。

    李尊悠闲看天,显得云淡风轻。

    吴用急得不得了,只能对李尊拱手说道:“李郎君,你这到底是何意思?难道就这样一直堵着路不成?”

    李尊笑道:“你们梁山不是到处设卡要钱,说是买路钱吗?我想尝尝是什么滋味?”

    吴用心中恼怒,却不敢发火。只好说:“你也别想狮子大开口。我们出门在外,身上可没带多少银子。”

    李尊问:“那你们带有多少?”

    吴用扫了几个伴当一眼,说道:“左也不过二百来两银子。”

    李尊想了想,体贴地说:“这离梁山还有几十里路,你们路上也要花钱吃个饭、喝个茶什么的。我看就交一百两吧,剩下的你们留着花用。”

    吴用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这混蛋抢了我们的钱,还说得这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