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诚夜里睡的正香,突然听见一阵一阵的抽泣声,本以为是做梦,坐起来一看,就见她娘正在灯下抱着一只布老虎哭。
王诚认得那布老虎,乃是三姑娘头一回做手工缝的,因为他娘那年是本命年又属虎,便送给了她。
那时候他还是个小豆丁呢。
“娘?”他揉了揉眼睛,走过去,倒了杯茶递过去。
王妈妈见儿子醒了,还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擦了泪水。
王诚:“您是又想姑娘的事了?”
王妈妈点了点头,哽咽道:“我跟你说,你先不要告诉姑娘。老爷跟太太商量着,家里是没钱给姑娘交罚金了……”
王诚手里的茶杯哐当就掉在了地上。
“姑娘的命也太苦了。”王妈妈掩面。
王诚心跳得厉害,靠着他娘坐了半天:“不行,姑娘不能这样进去。”
他想了很久:“我带着姑娘出去躲一躲,到时候家里找不到人,必定要把罚金交了。”
王妈妈担忧:“可是万一被老爷他们知道了是你做的……”
她摩挲着手里的布老虎,眼泪又涌上来。姑娘是个赤诚的好孩子,跟徐家的人压根不一样。姑娘说过的话,做的事,从来不欺骗别人,丁是丁卯是卯,虽然是个小女子,可一口唾沫一个钉,叫人敬重,也叫人心疼。
王妈妈想起姑娘说要跟王诚一起给自己养老的话,眼泪流个不停。
“就这么办吧。”王诚道。
谁知次日跟明鸾一说,明鸾却摇头。
这样做首先将王妈妈跟王诚置身险地,家里就算一下子不弄死她,也会先弄死他们。事到如今,她可不敢对这家人抱有期待了。
“不行,就算他们给我交了这次的罚金,可老太太对我的恨意太重了。她恨到什么程度,大概是宁愿把钱扔掉,也不会给我用的那种程度,所以,哪怕我逃过罚金的劫难,接下来等待我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教坊司更安全还是家里更安全。
逃走不行,祈求家人救助不行,上吊是她不愿意的,排除所有走不通的路,剩下唯一的路,哪怕真的不好走,她也要去闯一闯了!
她叫王诚去找二老爷:“拿着当铺的当票,看二老爷有没有想赎回来的东西。”
二老爷果然跳脚,先前明鸾当东西,当了许多他的心爱之物。
要不是顾忌进出当铺的面子不好,他都想自己亲自去了。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快快拿钱赎回来!”
王妈妈道:“老爷,他小孩子家身上无毛办事不牢,还是我跟着吧?”
二老爷刚要答应眼珠一转:“你留下。”他害怕王诚母子一起出去的话会卷着钱逃走。
明鸾默默背诵着王诚给她画的赵王府的地图,赵王府很大,王诚是小时候跟着去送嫁妆进去一回,他只能描述个大概,其他的就要看明鸾的运气了。
王诚出去,明鸾本想在被子里头放个枕头,可转念一想,万一被人发现的早,或者更直白点说,如果乔氏发现她不见了,估计会立即嚷嚷开,到时候她岂不是落个出师未捷?这样不行。
她看了看一头青丝,咬牙拿了剪刀剪下一大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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