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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b>                  浦安修将绳子隔断,薛月撑不住的向地上滑去。

    浦安修一把将人扶住,“你怎么样?是不是伤得很重?”

    重不重,薛月不知道,只是,“好像是饿了。”

    浦安修这才想起来,她被绑在这里一整天滴水未进。

    “先去我那里。”

    浦安修扶着人,躲过北蒙兵的层层巡逻,到了他的藏身之地。

    将人安置在凳子上,又拿出两个不知从哪偷来的烧饼。

    “快吃吧!我这里还有点伤药,吃了,给你上药。”

    薛月不客气的接了过来,一口口的嚼食着。

    浦安修自己也拿了一块儿大口吃起来,又倒了杯水放在她的手边。

    刚开始的难以下咽,现在的浦安修只求果腹。

    浦安修边吃边含糊不清道“你这骨头还真是有够硬的,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能做到面不改色,许多铁汉都做不到你这样。”

    薛月撕了块饼放到嘴里,才轻声道“不疼。”

    “年纪轻轻,哭鼻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硬忍着。”

    薛月抬起头,毫无波澜的双眼满是认真,直视着浦安修。

    “不疼。”

    浦安修一愣,口中含了快饼,忘记嚼食。

    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疼。”

    随即愤怒起来,“这该死的北蒙人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薛月不明白他的愤怒是因何而来,还是老实道“没有。”

    然后又问道“疼是什么?”

    从小到大,很多人都说她是冷血的怪物,她也问了很多人,疼,是什么,可从没有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

    浦安修差点被噎死,瞪着眼上下打量薛月。

    “你不知道疼,是从小就不知道吗?”

    薛月点头,浦安修不信邪的用指尖轻戳她的伤口。

    却见薛月眼神平淡,身体并没有因为疼而下意识的肌肉紧绷。

    浦安修目露同情,想到几次见面,这人古井无波的眼神,好似任何事情都不能引起她的动容。

    随即好奇的问道“你知道伤心吗?”

    见薛月定定的看着他,浦安修道“你想像一下,假如你的亲人离世,你是什么感觉?”

    薛月抚着胸口有些纳闷,“爹死了,娘死了,弟弟也死了,这里很闷,很难受。”

    浦安修没想到自己乌鸦嘴,这人的亲人真的都死光了。

    同情变成了怜悯。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快吃吃完了,我给你看下伤口。”

    这人不知道疼,身上的伤不定怎么严重呢!

    薛月点头,饼吃完了,浦安修也拿来了药瓶,这是临出发时家里人给他备的,都是难得一见的好药。

    浦安修拿着药来到她身边道“先把衣服脱了。”

    语气平常,半点没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对劲。

    薛月迟疑了一瞬,她想起娘说的男女有别,女子的身体不能轻易示人。

    可又想起爹说的讳疾不忌医。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浦安修则压根没往别处想,还恍然道“我忘了你的胳膊断了,本大爷今日就好人做到底吧!”

    在浦安修看来,薛月就是个小子,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顾忌的。

    说着亲自过来帮她脱衣服,月色朦胧,浦安修知道薛月很瘦,却没想到瘦成这样。

    真真是骨瘦如柴,皮包骨头,每一根骨头都是根根分明,没有一丝多余的肉,腰侧有几根肋骨不自然的凹陷。

    定是库拓那一摔而留下的,当时看她面无表情,还以为伤的不重。

    胸腹是纵横交错的鞭痕,这是刚刚那几个北蒙兵干的。

    还有那麻杆似的胳膊,左上臂红肿异常,整个人青青紫紫,如此一看,她的身上竟没有一块好肉。

    难以想象这样破败的身体,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爆发力,在库拓的手底下坚持了那么久的。

    身在京都从小就是锦衣玉食的浦安修,第一次感觉到心疼的滋味。

    只觉给他上药的手都有些不稳。

    草草的上好药,最后到那胳膊了,浦安修深吸口气道“你的骨头断了,我看一下有没有错位。”

    虽然知道这人不知道疼,浦安修的动作还是小心翼翼的。

    没有绷带,他将自己衣服下摆撕了一块儿下来,然后缠在他的胳膊上。

    做好这一切,浦安修只觉自己后背都汗湿了。

    “我只是粗粗给你包扎了一下,过后还是要找大夫仔细的看过才能安心。”

    “你那衣服已经破的不行了,又单薄,我那里还有一套,暂时先借你穿吧!”

    薛月看着地上破的不成型的衣服,只觉有些舍不得,那是娘给她做的。

    浦安修不知她心中所想,已经去了里面将自己的衣服拿来,知道她满身是伤,动作不便,便也不耍大少爷脾气,认命的替她穿衣。

    “本大爷长那么大还没这么伺候人过,你小子可算烧高香了。”

    不知不觉的动作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自己宽大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显然是很不合身的。

    却也比她那破烂好太多了。

    处理好了上身,浦安修又道“我看看你的腿有没有伤。”

    薛月摇头,“没有。”

    浦安修一想,刚刚虽然有自己扶着,可她也是走来的,想来是没有伤的很重。

    浦安修道“估计过不了多久北蒙人就会发现你不见了,这些日子你就老实待在这里养伤,期间千万不能露头,知道吗?”

    薛月迟疑了下道“我要救他们?”

    “谁?那些康平城百姓吗?”

    “不光是你想救,我们也想救他们,可你也知道,仅凭我们两人之力,北蒙那么多人,无异于以卵击石,等大军到了,我们定能夺回康平城,救出那些百姓。”

    浦安修说的掷地有声,不光是安慰薛月,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

    真正见过了康平城的惨状,才知道夺回康平城,是多么的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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