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良玉淡笑不语,见她动作间行云流水,心道府里果然有崔良柔和赵姨娘的人,否则挨了十板子的人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好全!
须臾,马车停了下来,折枝掀开了车帘,朝外问道:“怎么不走了?”
“前面通往西山的路被封了,我们要绕道而行。”
“走最近的一条。”崔良玉放下茶杯,淡淡出声。
车夫得了吩咐,重新驾起马车,西山脚下有很多碎石,马车从上面走过,颠簸得崔良柔发出一声惊呼。
崔良玉面露委屈,紧紧抓着车窗,“大姐姐,能不能让车夫赶慢点?我身上疼得厉害,还被颠的难受……”
崔良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眸含冷意,“坐不惯马车,你可以下去跟在后面走路。”
崔良柔泫然欲泣,顿时更觉得委屈了。
最近大姐姐对她的态度怎么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莫非……大姐姐知道她也喜欢南诏侯府的世子爷了?可是转念一想,她又没在大姐姐跟前儿表现出来,想来大姐姐也找不到什么证据。
崔良柔垂下眼,暗自在心里悄悄盘算起来。
终于到了西山,崔良柔赶紧下了马车,崔良玉不紧不慢地下来,抬头瞅着巍峨高耸的山脉,唇瓣一挑。
“舅祖父可真会找地方落脚,走吧,我们上山。”
崔良柔浑身发颤,开始后悔要跟着来了。西山那么高她们要爬上去寻人吗?万一山里有什么毒虫猛兽……
崔良柔还在想着,崔良玉携丫鬟已经上山了。
“哎呀,大姐姐,你等等我。”
崔良柔连忙跟了上去,山上的路不好走,崔良柔连磕带绊得摔了好几跤,等到了石老的小木屋,她那身新做的衣裳也被划开了几条口子。
用栅栏围起来的院子里,有两三个小药童在那边晾晒草药,瞧见外面来人,一抬眼,身穿青色小衫的那个药童顿时眉开眼笑。
“石老石老,崔大小姐来了。”
青衫药童蹦蹦跳跳的往屋里跑,等屋里人出来,除了石老,还有一名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
站在崔良玉身后的崔良柔眼睛一亮,满怀钦慕的看向那白衣男子。
崔良玉眸光一怔,旋即淡淡移开视线,唇角微微一勾。
在这里也能遇到李沣晏,真是巧了。
显然,李沣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崔良玉,好看的眉头轻扬,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小侯爷。”
崔良玉缓缓福身,屈膝行了一礼,崔良柔跟在后面也行了礼,李沣晏轻笑出声,“崔大小姐无需多礼,快快起身,大小姐今日是来寻石老的?”
崔良玉颔首,语调清晰,“府里有人病重,祖母特派我来请舅祖父出山。”
“舅祖父?”李沣晏眉心一跳。
原来石老与崔家渊源颇深。
崔良玉微微一笑,还未答话,崔良柔便迫不及待地接了话道:“小侯爷有所不知,石老是祖母的堂兄,所以是我和大姐姐的舅祖父。”
李沣晏笑而不语,石老却多看了崔良柔一眼,这就是清河崔氏大房姨娘生的庶女?小姑娘人不大,心眼倒是不少。
崔良玉早就知道崔良柔是什么性子,因此也不生气,走到石老身边,行了一个晚辈礼,吟吟笑道:“舅祖父,祖母让我请您下山,您现在可方便与良玉走一趟?”
石老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哈哈笑着,“良玉丫头,两年不见,你真是出落得愈发水灵了。这两年你祖母总在信中夸你,我瞧瞧,是有点世家嫡女的样子了。”
崔良玉勾了勾唇,声音清脆,“舅祖父谬赞,良玉愧不敢当。祖母常与我说起您,西山是个好地方,您选择在这里隐居,真真是让祖母羡慕不已。”
石老摆了摆手,“有什么好羡慕的,她是崔氏一族的老夫人,肩上扛的担子能和我一样?我还有几株草药没去采摘,良玉丫头,你们先在这里坐坐,等我摘了草药回来,便与你们下山。”
李沣晏想要陪同,但被石老拒绝了,西山的路还是石老熟悉,他只带了个青衣小童,便出门去了。
崔良玉抬眼,目光与李沣晏对上,唇角一掀,点了下头。
“今日真是有缘,能在这里遇上小侯爷,不知小侯爷怎会来到西山?”
“不瞒崔大小姐,西山风景秀美,物产丰富,我祖父有意将茶园扩展到西山这片地界来,这里水土适宜,生长出的茶叶也必定与茶庄有所不同,故而祖父让我前来探查一番,不曾想会遇到石老,便进来坐了坐。”
崔良玉哂然一笑,“原来如此,上山之路崎岖,小侯爷,我先进屋歇息片刻。”
李沣晏轻颔首,侧身让开一条路,崔良玉从他身边经过时,带起了一阵沁人心脾的暗香。
好不容易得见心上之人,又好不容易与心上人有独处的机会,崔良柔宁愿不休息也要上前跟李沣晏搭两句话。
“听闻前两日郑家举办的马球赛甚是隆重,小侯爷,你也参与比试了吗?”
温柔婉转的语调随风飘来,李沣晏侧目,看见了妆容凌乱,衣衫残破的崔良柔,眉头下意识蹙了一下,声音淡雅无波。
“并未。”
崔良柔身姿柔软,福了下身,纤细的身子弯着,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谦卑而纤细,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还以为小侯爷也参与了马球比试,可惜我只是崔家的庶女,没有资格见这世面,不然我也想知道马球赛究竟是多么的有趣。”
话说到这里,李沣晏已经明白了崔良柔的意思,却不为所动,浅笑不语。
见他对自己如此冷淡,崔良柔忿忿咬牙,心底又生一计。
她悄悄伸出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眼中立即聚满了泪珠,顺着雪白的脸颊划落,挂在尖细的下巴上,低声哽咽,“可怜我身份低微,无人疼爱,如今想知马球赛是何恢弘场面,却都只是奢望。”
她低低地哭了两声,身子轻轻摇晃了两下,眼睛一闭,身体后仰,竟然直接哭晕了过去。
崔良玉坐在窗户下面的软榻上,瞧见这一幕,唇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
演技这么拙劣,还敢在人前显摆,真当南诏侯府的小侯爷什么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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