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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那套定窑白瓷茶盏已成了碎片,什么瓜果糕点也都掉了一地,徐氏手撑着桌角, 胸口仍在不住起伏, 哪还有一点平日那副贵妇人模样?她一边任由盛嬷嬷抚背匀呼吸, 一边气道:“我看她就是生来跟我讨债!”
这是她从前口头禅。
每每在阮妤这边得不到宽慰, 她都会这样咬牙切齿又心酸无比地说一句,可今日这话说完,她自己反而先卡壳了,脸色一会青一会白。
盛嬷嬷知道她在想什么, 放柔嗓音劝道:“大小姐到底也才十六, 突然碰到这样事, 难保会想不开, 回头老奴去劝劝, 她肯定能改变心意。”
“劝什么!”
徐氏还是怒火未消,“她要回就让她回!我就不信她养尊处优那么多年,回到那下乡里地方能习惯!”想着这恐怕只是阿妤气话, 她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推开盛嬷嬷手, 淡淡吩咐道:“你也不用去劝, 她是什么脾气, 你不知道?她既铁了心且由她闹一通, 回头等她想明白了自然会乖乖回来。”
“这……”
盛嬷嬷有些犹豫,但也知晓夫人是想借此好好消磨下大小姐脾气, 便不敢再劝, 只道:“那二小姐那边怎么安排?”
听她说起阮云舒, 徐氏却皱了眉。
虽说这是她嫡亲女儿, 她心中也是格外怜惜她这些年境遇,要不然也不会一得知这个消息就火急火燎派了人去青山镇,可想到先前她在自己这边诉说阮氏夫妇如何不好……那会她满心气愤,可后来听阿妤一说也发觉出不对劲了,那阮氏夫妇虽说开着一家酒楼,却是不赚钱,可即便如此,云舒身边还有个贴身丫鬟照顾,那双手更是白净细嫩不行。
又想到后来阿妤走后,云舒拉着自己袖子一脸惶恐不安。
徐氏轻轻叹了口气,心里哪还有不明白,低声道:“到底是外头那些门户养出来,回头你找个教养嬷嬷好好教教她,就让她先住在……”
原本是想让她住在自己这,但到底心里存了个疙瘩,改了口,“惠兰斋吧。”
盛嬷嬷轻轻应了是,又怕人回头磕着绊着,弯腰去捡破碎茶盏。
屋子里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她们谁也没想到阮云舒这会就站在外头。
阮云舒自知先前那番话让徐氏不喜,便趁着丫鬟们不注意来这偷听,这会听到里头那寡淡话语,本就苍白小脸此时更是连一丝血色都没有,她轻轻咬了下贝齿,待听到里头传来脚步声,连忙敛了表情回到隔壁屋子坐着。
盛嬷嬷进来瞧见她怯生生一个人,身后丫鬟也是一副胆小怕事模样,许是不安,见她进来,那清秀羸弱小姑娘立刻就站了起来,语气仓惶地喊她,“嬷嬷。”
看着这张和夫人年轻时颇为相似面貌,盛嬷嬷心里不禁有些软,轻轻哎了一声,又把夫人交待那些话同人说了一遭,自是温声细语。
阮云舒哪里敢反驳?
她低着头,轻轻应了好,只是等人说完才又咬着唇,犹豫地看着盛嬷嬷,轻声说道:“嬷嬷,我想去见见阿妤姐姐,阿妤姐姐是因为我缘故才离家,我想去和她聊下,看能不能把她劝下来。”
“这……”
盛嬷嬷看着她,到底还是舍不得大小姐这样离开,又盼着她们姐妹能和睦,便应了。
……
阮妤回到自己屋子就交待了这件事。
底下丫鬟们自是不敢置信,红玉更是以为她受了委屈又哭闹起来,最后还是白竹稳重些把人劝下,又把其余下人都打发出去,才和阮妤说道:“姑娘既然要回去,那奴婢就跟着您一道走。”
红玉闻言也立刻抹了眼泪,道:“奴婢也去!”
从小陪着她一道长大丫鬟,又是祖母亲赐,自是有情分在,更何况这两个丫鬟前世都是为了保护她去世,阮妤心中对她们既愧又怜,可她家里是个什么状况还不得知,更何况她们身契还在阮府,哪里是说走就能走?
“你们先待在府中。”
“姑娘……”两人皱了眉。
阮妤仍笑着安抚道:“我家里不比这,我知你们不介意,但我爹娘那总得说一声,更何况祖母也还没回来……”见她们虽皱着眉,但也没再开口,便又说道:“我已喊了岁秋过来,回头你们便先去祖母那伺候。”
话音刚落,外头便有人传“姑娘,岁秋姑娘来了”。
阮妤让人进来。
白竹红着眼眶说,“奴婢给您去整理东西。”
阮妤点头,又吩咐,“带几身普通家常即可。”
等两人应声去收拾,她便亲自去外头接待了岁秋,她特地把人喊过来除了吩咐人好生照顾祖母之外,还有一件要紧事……前世祖母在阮云舒进府后没两年就去世了,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祖母是年迈逝世。
可就在几年后,她撞上祖母身边二等丫鬟桂枝。
那个时候桂枝穿金戴银,一副富家太太模样,她心里觉得奇怪便着人查了一番,便查出她跟阮云舒来往颇密,别人都当阮云舒是菩萨心肠,可她知晓这个女人就是豺狼虎豹,她心中起疑,索性把桂枝绑了,细细拷问一番,便让她知晓了这桩秘辛!
原来祖母当年逝世根本不是因为身体缘故,而是有人暗中下手!
阮云舒那会在阮家已站稳脚跟,偏偏因为祖母疼爱她缘故让她始终都矮她一截,索性便想出这样狠毒法子,后来她虽然用同样法子让阮云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祖母却已经回不来了,如今既然能从头再来,她怎么能让这样祸根再留在这个世上?
想要一个人离开,于阮妤而言并不是多难事。
她只跟岁秋提了一句“桂枝家底不干净”,又让人回头把祖母院子人都查一遍,但凡有不知根底都打发出去。她操持后院这么多年,岁秋自是不会多疑,两人又说了会话,外头便有人传“二小姐来了”,听到这个称呼,岁秋眉心微跳,刚想劝慰阮妤几句,就听座上人已柔声开了口,“你先回去吧,回头我就要走了,你不必来送,等祖母回来且替我告一声罪,日后有机会我再来给她磕头。”
岁秋不忍,眼眶也红了起来。
但她一向操持荣寿堂事,心性非常,也没在这当口说什么,只是心里却打定主意,等老夫人一回来就去把大小姐接回家,有老夫人给大小姐撑腰做主,看府里哪个没眼色敢看低大小姐!
因为想起这件往事,等阮云舒被人请进来时候,阮妤看着她目光就不似先前那般和善。
至少在阮云舒角度,她总觉得现在看着她阮妤比先前那个还要让她害怕。
她就坐在椅子上,明明也就十六岁年纪,抿着红唇,神色淡淡,却让她感觉出了在徐氏身上都感受不到威严……脸上笑突然就有些维持不住了,甚至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阮妤知道她所为何来,却不愿搭理她这一份虚伪情意。
见她没开口,她也懒得搭理人,她希望她这次离开,阮云舒能好好做人,别再去做那些事……要不然,她前世能让阮云舒丢尽脸面,被人唾弃,如今一样可以。
正逢白竹过来,“姑娘,东西都准备好了。”
阮妤点点头,直接站了起来,路过阮云舒时候,袖子突然被人拉住了。
脚步一顿,阮妤垂眸去看握着她袖子那只手,然后一点点抬眸,最后,不带丝毫情绪眼睛落在阮云舒脸上,她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人,却看得阮云舒苍白了一张脸,别说再抓着她袖子了,就连步子都忍不住往后倒退。
阮妤觉得好笑。
不过也能看出这位一向爱伪装小白花此时是真畏惧,她没搭理人,朝白竹点头就提步往外走去。
接连被阮妤落了脸面,阮云舒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眼见她已经走了出去,竟跟着跑了出去,当着满院子奴仆面,站在她身后,红着眼眶喊她,“阿姐,你,你要是真不喜欢我,我便回去。”
她说着还上前重新抓住了阮妤袖子,仰着头,道:“如果因为我而让阿姐离开,那我宁可不回来。”
红玉气得当场就横了眉,就连一向稳重白竹也抿起唇。
院子里奴仆互相对视,阮妤看着那熟悉可怜脸,倒是颇为怀念露出一道笑,“是吗?”
阮云舒似是没想到她竟会是这样反应,一时错愕呆站在她面前。
阮妤也没遮掩,仍垂眼笑着,她模样生得好,只是从前温柔端庄惯了,受人夸赞更多还是她脾性和处事方式,可今日她眉如远山,眼含秋波,竟给人一种超乎年龄风情,十分摄人心魂。
“你说是真吗?”
她笑着,抬手抚向她脸,离人又近了一些,尾音勾长,轻轻嗯了一声,“我留下,你离开?”
阮云舒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她呆站着,红唇微张,却怎么吐都吐不出一个字。
周遭奴仆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她苍白着脸,却不敢真说出那个“是”,她好不容易才能回到这个家,她怎么,怎么能离开?!
阮妤笑了笑,轻飘飘扯回自己袖子,没再看她一眼,“走吧。”
而后也不再搭理阮云舒,继续往外走,刚走到影壁处便瞧见桂枝被人压着出来,她哭着叫着挣扎着,但押解她婆子手胖腰粗,她哪里挣脱得开?边走边还啐道:“你个不要脸蹄子,老夫人待你这样好,你竟敢偷拿她东西,还学了外头那些不三不四招数和人去赌!”
……
“这是怎么了?”白竹楞道。
阮妤心中感叹岁秋动作快,也终于放下心,有她在祖母身边,想必祖母这辈子肯定能长寿。
徐氏虽然恼怒她不听话,但马车却布置得很舒服,后头还跟着好几辆马车,全是感激阮氏夫妇谢礼,阮妤也没推辞,只是没让白竹她们跟着,自己上了马车。
熟悉奴仆都站在外头,盛嬷嬷也站在马车旁,想开口劝阻,但想起徐氏交待忙又闭紧嘴巴。
阮妤扫过外头一众人,见她们虽然神色难受,却不见多少悲伤,好似她只是想不开,离开几日就会熬不住回来,她也懒得多说,垂眸笑着把这些熟悉人一个个看了一遭,最后朝她们挥挥手,“好了,回去吧。”
又同车夫说了一声,便正式启程了。
等马车往外驶去时候,她仍握着车帘看着外头,眼见这熟悉屋宅离她越来越远,最后缩小成一个巴掌大小样子,然后一点点消失在她眼前。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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