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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夕似乎并没有打算一上来就为难明阮,吃了晚饭,就回客卧休息去了。

    林别幽这次聪明了一回,把人送到之后,直接离开,没有停留。

    傅北苑安静下来。

    李叔按照往常的习惯回卧室看书,客厅里只剩下陪着明阮的王管家还有吵着不愿意睡觉的小深。

    明阮妈妈,你给小深读个故事吧。

    稚嫩的声音拉扯回明阮的理智,她看着刚刚长到膝盖的小孩子,神色有些复杂。

    明明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那双黑溜溜的圆眼睛里却充斥着不该有的小心翼翼和讨好。

    明阮忽然想起来一个词,过慧易折。

    是因为他这么聪明,所以才会身体不好吗。

    从来不迷信的明阮,第一次学着用这种方式安慰自己。

    她知道自己昨天从傅北苑离开的时候心情不好,所以没有理会坐在客厅里等着她的小深。

    甚至刻意忽略了那双带着点乞求的眼睛,她之前答应过小深,只要自己有空,一定会送小深去上学。

    受到冲击的明阮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眼前这个小家伙,只能尽可能的装作无视,忽视掉小孩儿眼中的希冀, 慌乱逃走。

    经过整整一夜,无数酒精作用下,明阮还是没有想好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小家伙。

    只要是人都会有情绪。

    说不生气是假的。

    没办法说服自己放下,看着那双跟傅聿宴像极了的眼睛,明阮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我今天有点累,小深乖乖去睡觉,明天给你讲故事好吗?

    小深自小照顾自己长大,心思自然比一般的小朋友要敏感很多他敏锐的察觉出明阮言语里多出来的陌生情绪。

    他的人生阅历太短,体会不到明阮这种情绪究竟是什么。

    但是小孩子的直觉向来强悍不讲道理。

    短短的腿爬上沙发,肉乎乎的小手轻轻覆盖在明阮额头上。

    专属于小孩子的柔软和温度传了过来。

    春风呼呼,烦恼快消失。

    软乎乎的声音成了抚平伤心和难过最好的良药。

    圆圆的眼睛轻轻闭上,灯光调皮的在软乎乎的脸颊上留下一点光斑。

    明阮妈妈,我们不难过了,小深陪着你呢。

    睁开眼睛,漆黑的瞳里装满水晶灯洒下来的灯光,悄悄流转,像是最为璀璨的银河。

    流光溢彩。

    心里最坚硬的那部分忽然就软软陷下去一块儿,化作最黏腻的糖浆顺着滚热的血管经脉流进四肢百骸。

    明阮还是没忍住,伸手把小深抱进怀里。

    明阮妈妈没事,小深不用担心。

    虽然知道明阮是在安慰自己,小深还是甜甜笑起来。

    小少爷,我们该去睡觉啦。

    李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笑着冲小深伸出手。

    乖乖拉住李叔的手,临走的时候,在明阮脸颊上响亮亲了一口。

    钻进卧室的乔夕并没有立刻睡觉,正靠着卧室门听客厅里的动静。

    她知道小深的身份,是傅聿宴的心头宝。

    手机轻轻震动几下,是一条微信。

    没有备注,昵称是一串乱码,头像系统默认。

    是个问句。

    计划是否顺利?

    乔夕:你催也没用,姐姐心情好的时候自然会帮你查。

    那边没有了下文。

    一只苍白的手捏着个有些老旧的手机,手指骨节微微曲着,淡淡的毛细血管清晰可见。

    那只手的主人整张脸藏在黑暗里,看着乔夕发过来的这条消息,冷冷的嗤笑一声。

    意味不明。

    明阮半靠着沙发椅背,单手撑着扶手,半张脸埋进手掌里,打瞌睡。

    滴滴滴,吱呀——

    大门被推开的声音,明阮立时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没有半分睡意。

    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凌晨三点。

    之前这人也经常加班,通常最晚凌晨就会结束,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回来有些晚。

    脱掉厚大衣挂好,傅北苑周身带着深夜凛冬的寒气,随着关门的浮动飘进明阮鼻尖。

    冷气在鼻尖成风,搔着神经,有点发痒。

    阿嚏。

    一个轻轻的喷嚏,扰了傅聿宴刻意保持的平静。

    似是没想到这个时间点客厅里还有人,他有点儿被吓到。

    身子小幅度趔趄一下,只有短短的一瞬间。

    很快恢复往日的古井无波。

    可明阮还是觉得被吓到的傅聿宴,更可爱一点儿。

    怎么还没睡?

    有点睡不着,想着等等你,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

    傅氏最近遇上点事,有些棘手。这两天我都会回来的很晚。你要是困就不要等我了,早点睡。

    怎么了?

    一群跳梁小丑心不甘,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点麻烦。

    好。

    明阮笑着应了。

    从各个方面来说,明阮是个很知趣的人。

    她很知道该什么时候关心傅聿宴,什么情况下可以吃醋,生气的时候怎么把握那个度量。

    从一开始傅聿宴认识她,她就是这个模样。

    懂事,乖巧,知晓分寸。

    怎么看都是十分完美的结婚对象,恋爱对象。

    能给男人带来绝对的掌控感,满足他们所有的虚荣心。

    可傅聿宴并不喜欢。

    他倒是更希望明阮歇斯底里一些,最好失控。

    因为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她非他莫属,她的全心全意。

    从开始到现在,明阮从来没有失控过。

    其实也不全是等你,我也挺困的。只不过今天有点事跟你说。

    倒茶的手微不可查一滞,笔直的水流弯了点,清亮茶汤洒在大理石桌面上,留下一滩水渍。

    扯过抹布擦干净,傅聿宴又给自己沏了杯新的。

    端着茶杯在明阮身边坐定。

    嗯,你说。

    可惜了,简短有力。

    若是句子再长点儿,明阮就能察觉出被傅聿宴压进嗓子里的那抹颤意。

    我过两天可能会去趟国外,找找灵感。

    需不需要我陪着你?

    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刚好出去散散心。

    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才会让小家伙这么说。

    明阮最近的情绪有些阴沉不定,很多时候他都拿不准她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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