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
二人的对话继续。
药师淡淡道：“贫道的确不曾经历女色，然女色如猛虎，这是圣人师尊，亲自教导的！”
“圣人说的话，就一定是对的吗？”林牧反驳道。
药师脸色急剧变幻：“你什么意思！”
开始有敌意了。
在洪荒世界里，圣人就如同天一般，且不说圣人说过的话，是否完全正确，但你一个蝼蚁，有什么资格去质疑圣人？
林牧这番话，在药师看来，无异于亵渎自家师尊。
是挑衅！
场外众人听到这番话，尽皆是心中一阵震撼，接着，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圣人就如同天，众人只能去仰望，如今偶然听到有人在质疑圣人，这对于底层的修士而言，就像是，说出了他们永远不敢说出来的心声。
元始天尊也惊了一下，心说，这小子，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换做其他人，换做其他场合，贸然质疑圣人，是一定会被拍死的！
.....
接着药师的话茬，林牧盯着药师，哂笑道：“那贫道倒有几件事想请教道友。”
“你说你历尽红尘百态，体悟过世间疾苦。你可体验过至亲死去？可体验过孤苦无依？”
“以旁观者的姿态，在世间走一遭，便算体验过众生之苦？人生八苦，你药师只是体验过生罢了，其余，一概没有！”
“你所修的佛，只是一尊假佛罢了！药师，你的道，歪了！”
药师沉默许久，回答道：“佛可观这世间一切，自然能懂人间疾苦。”
嘴硬！
林牧咬了咬牙，沉声道：“好！”
他手指并作剑指，在手臂上轻轻一划，划开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他捂着伤口，望着药师：“道友觉得我痛吗？”
“刀刃加身，岂有不痛之理？”
“那道友，你的佛，可告诉你，我有多痛？”林牧再问。
药师沉默了。
“道友你还不明白吗？”
林牧叹息一声：“这就是你所谓的“观”，你只知我痛，却并不知道我有多痛，你只知众生疾苦，却不知道众生有多么苦！”
“你的佛，他可曾告诉你这些？还是，你那两位圣人师尊，告诉过你？”
药师再度沉默，无法反驳。
场外众人听的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先前觉得林牧质疑圣人，是小儿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如今，却是有种真的质疑，而且还胜了的感觉。
场外人还是不知道林牧这番话的意图。
不过，此刻很多人心里，却是对林牧，又抱起了一丝信心。
又抱起了一丝想要继续听下去的期待。
佛山内。
只听林牧继续道。
“佛法讲究普度众生，可你连众生之苦都无法体会，你如何去普度众生？这岂不是个笑话？贫道再于你说一个故事。”
药师没有反驳，做出聆听的姿态。
“有一年，天下大旱，人族饥肠辘辘，颗粒无收，饿死之人尸积成山。有一位仙人得知此事，诧异的说了一句话，道友你可知道他说了什么？”
药师追问：“说了什么？”
林牧盯着药师，面露嘲讽的笑容，逐字逐句的道：“他说，何——不——食——肉！”
药师顿时如遭雷击，瞳孔猛地放大，面容呆滞！
他终于明白了，林牧故事中的仙人，就是他！
只知红尘苦，却不知红尘多苦！
他曾经以为佛能告诉他一切，可现在，他心中的佛，在他看来，好似就是这个笑话！
他对他的道，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质疑！
“说得好！”
“那西方弟子无言以对了，快看，快看！”
场外修士大声喝彩。
西方之人最擅辩法，一张嘴能说的天花乱坠，谁都说不过，可偏偏，这林牧一袭话，令这西方最杰出的弟子，无言以对了。
这感觉，就是在西方最擅长的领域，击败了他们。
从旁观者的角度，酸爽程度，不亚于林牧一刀破开八苦阵。
士气再度大振！
诸圣抱着期待的观望着，斗嘴可破不了药师的防御，他们想看看，林牧此举，到底有何目的。
这时，众人听到林牧沉声道：“道友，你若觉得贫道说的不对，你若觉得你能体验人间疾苦，为何不尝试一番呢？”
药师抬起头，望着他，面露茫然：“尝试一番？”
林牧颔首，手掌并做剑指：“收去你的神通，收去功德金莲，只要让贫道在你手掌划上一刀，你就能知道我的痛苦，能领悟真正的佛法，而不是，何不食肉！”
“不，不……”
药师不断摇头，表情有些狰狞，像是在尝试说服自己：“让你在我手上划一刀，我西方便输了，我不能这样做……”
林牧笑了笑，循循善诱道：“佛法讲究的是四大皆空，道友如此执着胜负，已然是离了佛法至理，落了下乘。”
“输了一场斗法，但道友却看见了更广阔的天空，领悟了更深奥的佛理，既成全了你，也成全了贫道，孰轻孰重，道友自己斟酌。”
佛法讲究四大皆空，不该执着胜负……何不食肉……何不食肉……药师表情复杂到了极致，露出纠结与挣扎的神色。
他像是陷入八苦阵中，理智在于原本观念，产生强烈冲击。
他在林牧面前缓缓摊开手，白皙的手掌心，送到了林牧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