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恪睁开了双目。
指尖浮现起一束金色的火焰。
此刻他才知晓,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走出了荒原。
并传承了不知名僧人的遗留。
焚天业火。
感受着记忆中那股孤寂与坚定。
手指轻轻一捏,火苗消于无形。
体内梵无经也变得圆融自如。
却没有了那副一定要逼他皈依的架势。
盖因原本存于体内的金光俱都消散在了大火之中。
此时这门神通与荒原中的佛光已经再无牵连。
那股心神被操持的感觉也消失殆尽。
陆恪叹了口气。
无缘无故与佛门产生了这么深的纠葛,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大火已经熄灭,这处寺庙内外也变得有些焦黑。
却也还未倒塌。
门外隐约有嘈杂的人声传来。
“火……就这么灭了?”
“怎么感觉不太对呢……要不要上报朝廷。”
“猪油蒙了心了?好不容易无事发生,给自己添堵是吧。”
寺庙门口,俩个差役正在争吵。
丹霞山很是偏僻,附近居民本就不多。
大火来的快,灭的也快。
料想也没被多少人看到。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准备就此瞒下,装作不知。
水泽十国是个小国联盟,架构松散无比。
整日里内讧,还要防着水泽妖域的妖修作乱。
便是报上去,除了吃顿挂落,也不会有什么人太上心。
原来这里已经是南方水泽十国的某处小镇中。
“吱呀……”
寺庙的门……开了。
俩名差役汗毛直竖,刷的出了一声冷汗。
这处古庙废弃多年,根本没有香火。
该不会是什么妖物跑来捣乱,放了把大火?
他们叫苦不迭。
众目睽睽下又不好直接逃跑。
在乡间僻壤,流言杀人胜过刀锋。
只好装出一副有勇气的样子,拔刀而出。
“父老乡亲莫慌,妖物不敢作祟。”
俩人对视一眼,心里却打定主意,一旦真是大妖来袭,立马掉头跑路。
这里这么多人在,总不至于妖怪就盯着他们二人不放。
二十多位乡民见得这幅光景。
本来心头有些害怕,见他们说的有气势,又有这么多人聚集在此。
便按捺不住看热闹的情绪,偷偷向庙门观望起来。
焦黑的木门又被推开几分。
一位僧人走了出来。
他白袍胜雪,眸如灿星,唇红齿白,俊朗而温和。
肌肤更是莹白如玉,泛着淡淡流光。
气度极佳,有若天人。
明明身后是焦黑破败的古庙。
被他一衬,这里却好似仙境一般。
僧人微微一笑,嗓音轻柔的问道。
“诸位,来此何事?”
人群中有几位年纪尚小的姑娘,见他英俊至极,声音温柔,不由的脸热心跳。
陆恪心中却在苦笑。
他听到传来动静,草草套上白袍,却发现自己头发被烧的一根不剩,居然变成了个光头。
“我秃了,但是我没有变强……我还变弱了……”
好在眉毛还在,聊有慰藉。
此时他根本没有修为在身,又身处异乡,实在不好多事。
便打定主意稳住来人,稍后便就此远离。
这时人群中却有一个矮胖的中年人眼睛在转动着。
王有财算的上这里小有名气的土财主。
生性精明,善于算计,将自家的小生意经营的红红火火。
他走南闯北,也算见过世面的人。
却从来没见过哪一位僧人有眼前这位的气度。
便大喊一声,冲出人群。
“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一脸渴求的拱手道:“大师,大师。”
“我有事,我家里信佛,全家老小都对佛祖恭敬的很,这次来就是上香火的。”
说着便佯装虔诚,在怀里掏起银子来,眼睛却悄悄打量着对面僧人。
陆恪心头抽动,知道自己这身造型让人误会了。
平静的拒绝道。
“无需如此,寺庙废弃多年,不受供奉,请回吧。”
王有财大喜,暗赞眼前果然是位视钱财如粪土的高僧。
心里再没有了怀疑。
他连忙掏出一锭纹银,苦苦哀求道。
“大师,我眼瞅着就快四十了,却连一个带把的都没生出来。”
“您帮帮我,慈悲为怀,您不能坐视我王家绝后啊。”
陆恪心头暗骂。
“你才是大师!你全家都是大师!”
“你生不出儿子找我有什么用……”
这时,其余的乡民们见此突然鼓噪了起来。
好事怎么能让王有财一个人占了呢。
大师不好钱财,我也有机会啊!
“大师,我也有事,我家里也信佛!”
“大……大师,我想求位如意郎君,要求不高……比您差一点点就可以……”
陆恪心里泛起阵阵无奈,刚要全部回绝。
却见面前俩位差役有些狐疑的望来,只是一时没有出声。
作为本地吏员,他们对这处寺庙定是有所了解的,已经对自己的来路产生了怀疑。
陆恪叹了口气,做出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
“香油钱不必,今日天色已晚,只了一桩因果。”
说完一抖白袍,席地而坐。
差役见他一幅出尘气息,愈发看不出虚实。
年纪稍长的那一位计上心来,连忙喝退其他人。
走上前行了一礼。
试探道:“大师,我年纪大了,身上落下不少病根,一到阴雨天就直犯疼,不知您可有法子?”
“……”
“你这是关节炎,去医馆懂不懂!”
陆恪心里腹诽着,他本想着来个算命求签的,随便忽悠几句,糊弄过去。
却未曾想对方提了这种要求。
思考着对策。
心头一动,梵无经显然是部治愈伤势的佛门功法,想来……应该有用?
而现在自己没有修为在身。
只好调出面板,轻轻点了一下。
体内闭合的气窍立刻重开了一处。
方才提出要求的差役正一眨不眨的盯着陆恪。
见对方半晌没有回应,神色不禁怀疑起来。
却忽然感到周遭元气有了变化。
他也是开了一窍的炼体士,自然对元气不陌生。
陆恪白袍鼓荡,盘坐在地,身周却有气旋旋舞,周围尘埃一荡而空,几枚落叶轻轻飘起。
转瞬之间,便再度开了一窍。
远处的普通乡民自然看不透原由。
只觉面前的白袍僧人潇洒至极,似乎就连枯叶尘埃都不愿沾染到他,生怕带去一丝不洁。
不由目瞪口呆起来。
陆恪微微一笑。
伸出手指向着差役一点,梵无经流转而过。
佛光一闪即没。
差役忽然觉得自己分外舒畅,浑身肌肉都松弛了下来,关节处似乎有热意升起,疲乏一扫而空。
大喜过后,面上却藏了几分忧惧之色。
他虽然算不上眼力过人之辈,但方才异象,似乎是在突破?
可是……面前的僧人开门时还明明没有一丝元气在身,根本就是不通修行的普通人啊……
想到这里,他聂诺道:“大……大师,您刚才……可是在入修行?”
陆恪也没想着能瞒过他。
轻轻颔首:“深山古庙隐残灯,一朝入世自成空。”
差役顿住了,细细品味了片刻。
大师的意思是……他一直都在深山中独居修佛,只修禅心不修行,却被乡民所扰,只好无奈出山,又不忍回绝自己等人的哀求。
这才……一朝入修行。
感受着自己身体的舒畅,他不禁眼含热泪。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嗵嗵嗵……”磕了几个响头。
“大师……您真的是我见过最有气度的高僧!”
乡民们虽然看不懂发生了什么。
但就连年长差役都跪倒在地,言辞恳切。
这是位得道高僧还会有假?!
一时间大为激动。
“大师……大师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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