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堂出马这件事,我已经盼了好久,现在听蟒天花明确告诉了我时间,我反倒有些紧张了起来。
其实,对于出马,我所知道的很多人都是排斥的态度,因为出马之后就变成所谓的“大仙”了,尤其在东北,大部分人的观念里,出马基本上就等于跳大神。
好端端的,谁愿意干这行?
不过我却不这么认为,从小到大,我所见过的出马仙里面,有一些的确是跳大神的,但也有一些并不是。
师父的出马仙笔记里面就写得清清楚楚,所谓出马,就是成为了仙家的弟子香童,让仙家可以借着弟子的身体,来施展一些本领,例如查事、治病、寻物等范围内的事情,帮助人们祛灾避难,以这种方式,一是为仙家积累功德,二是增长道行。
但在出马弟子里面,有一些可能一辈子都没跳过大神,因为这里面还有一个文堂和武堂的区别。
所谓的武堂,指的就是跳大神的那种,这种仙家大多生性好动,一旦上身,最起码是捆半窍,有一些甚至捆死窍,也就是弟子被仙家上身后,基本上意识全无,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完全都是仙家的行为,而仙家走后,弟子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为什么要跳大神才能查事治病呢?
因为请仙家上身捆窍后,弟子的行为不受控制,仙家亲自给香客查事,准确率大大提高,治病的时候也会根据仙家自己的能力,能治就治,治不了就会让香客另请高明。
这种情况下,就可以杜绝出马弟子因为贪财黑心,假冒仙家的话,对香客撒谎骗钱。
但也不排除有些仙家道行不够、不谙世事,受到黑心弟子的影响,也跟着一起胡说八道起来,但是这种情况其实是触犯了仙条规定的。
总的来说,现在在东北跳大神的里面,骗子的确不在少数,而且这样的弟子留不住仙家,等仙家一走,弟子的能力越来越低,最后什么也看不了,结局是很惨的。
随着时代的变迁,现在武堂越来越少,文堂反而越来越多。
这个原因一般有两种,一是因为武堂的仙家大多数都是老仙,道行高,捆弟子的窍比较容易,而现在很多只有几百年道行的仙家也下山来抓弟子,寻缘分。
他们抓到的弟子本来就仓促,大多灵根不足,就算想捆窍也会费点劲,加上仙家道行不够,所以就很少捆窍,或者只捆半窍,很多时候,查事都是靠着仙家给的灵感,再加上弟子自己的分析。
这种出马仙不能说不灵验,但是准确率会大打折扣,因为弟子本身的分析,往往就会干扰了仙家所给的感应,这一类出马仙弟子也很苦恼,他们想要从仙家那里获得更多的灵感,但是因为自己灵根不足,仙家道行不够,所建立起来的感应就会差一些,无法沟通的太顺畅。
换句话说,就是仙家并不是不想告诉他,而是两个不完全在一个频道里,接受不到信号,或者说信号断断续续。
还有一种文堂的情况,就是仙随人性,或者说人仙的脾气性格相投,意思就是,如果弟子的性格安静沉稳,不喜欢张扬,那么就会吸引到一些同样喜欢安静的,性格又沉稳的仙家,所谓文堂,就是斯斯文文的,查事治病也不会像跳大神的一样张扬跳脱。
这种出马仙,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跳大神,但同样能给人查事治病,因为仙和人的契合度高,双方同频,沟通容易,所以准确率也很不错。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特殊的文堂,那就是不管这个弟子什么心性,但仙家的道行奇高,甚至已经被封为了上方仙,那么这种仙家来到人间,自然不会跟那些小仙们一样跳大神,这种仙家少说也有几千年的道行,他们来人间已经不是为了积累功德,更不是为了修炼道行,而是为了和弟子之间的特殊的缘分。
也就是说,这种仙家来到人间是有另外的任务和目的,领了这样的堂口的弟子,平时看起来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照常工作生活,大多数也不会跳大神,但一旦有事找到他的时候,准确率奇高。
但很多时候,武堂给人查事治病的最多,也最简单直接。
相反的,文堂给人查事治病的就要少一些,而且还讲究缘分,有缘者治病分文不取,无缘者捧着金山银山也不给你治。
而且我觉得,我好像就是属于后面这种文堂,但在没有出马立堂之前,我也不敢保证。
只是在我的心里,还是不希望别人提起我,就说那是一个跳大神的。
如果非要有一个称呼,我希望他们叫我:萨满传人。
毕竟干我们这行的,在最初的时候就是东北萨满,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后来,就变成跳大神的了……
说了这么多,言归正传。
这一个晚上,或许是我在这么多天里面,睡得最累的一天了。
按理说在小灵隐寺的时候,我也没干什么,打架的时候都是仙家出马,我顶多就是跟被黑蟒精附体的王风耍了一阵嘴皮子,真论起来,那个涂九比我卖力气多了。
可是这浑身偏偏就像是散架了一样,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脑子里也是昏昏沉沉的,心情也有点压抑,感觉就像是打了一夜的麻将,还没赢。
在家待着无聊,我打算出门透透气,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地方可去的,我也不想去郭瘸子那,经历了这么一堆糟心的事,我现在只想放松放松,做一回普通人。
于是,我就独自一个人跑到了电玩城,买了一百块钱的游戏币,痛痛快快的玩了一个下午,一直到五点多的时候肚子饿了,又去吃了一碗酸辣粉,最后跑到咖啡厅里,要了一杯拿铁,吹着空调,瘫坐在沙发椅上,简直就是难得的惬意啊。
什么小灵隐寺,什么黑蟒精,什么人命案,一切都跟我无关。
我眯着眼睛,听着咖啡厅里舒缓的音乐,让自己魂游物外,享受着这美好的下午时光。
却在这时,我感觉身前忽然来了一个人,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对面,这人似乎体重很沉,那椅子被他坐的咯吱作响,像要散架一样。
随后,一股香喷喷的烧鸡气味,飘进了我的鼻子里。
这是谁啊,在咖啡厅里吃烧鸡?
还是说,这咖啡厅新出了一款烧鸡味的咖啡?
我纳闷地睁开一只眼睛,向对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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