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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不能,但也看不出来你满...)

    余驰微微皱眉,眼底情绪复杂,透着一股无所谓的暗沉,仿佛圆圆真的要拖他出去灭口,他也不会愤怒和哀怨。有种放弃挣扎,任你处之的平静。

    同时,盛厘又觉得余驰的眼神充斥着傲慢和挑衅,她的话对他起不到一点震慑作用。

    这令人相当不爽。

    就没见过这么讨人厌的弟弟。

    “厘厘,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但法制社会,杀人是犯法的。”圆圆僵着脖子,仰头看高出她许多的余驰,“而且,我没这个本事。”

    盛厘冷哼,转身往里走,“还不把门关上,等别人来围观吗?”

    “那小王……”圆圆及时改口,“咳,余驰怎么办?”

    盛厘迅速把口罩帽子戴上,背对着门:“让他进来。”

    一分钟后。

    盛厘坐在椅子上,拿出自己演刁蛮公主的气势,凉凉地看向站在面前的余驰:“你说要跟我谈误工费和赔偿费,那你知道我一天多少钱吗?”

    圆圆像个小丫鬟似的站在她旁边,小声补充:“至少要一个星期才能恢复。”

    夏日六点多天还亮着,余驰背着光站得很随意,手指轻轻拽着书包带。他一路匆忙赶过来,额头前方的头发被汗水打湿,有几缕贴在皮肤上,侧脸泛着晶亮的光。

    他垂着眼看她,眼底暗沉的情绪收敛了不少,说:“不知道。”

    盛厘看了圆圆一眼。

    圆圆收到讯息,立马说了一个大概的赔偿数。

    余驰抿了抿唇,沉默下来。

    盛厘挑眉,这承受不住金钱压力的模样,看起来倒是乖了。

    她记得他们家的餐馆,面积不太大,而且生意应该也不太好,这次接了剧组的盒饭订单应该算一年最赚钱的一次了。如果认真算赔偿,把那家店卖了都赔不起。

    她心想,只要这个小王八蛋好好跟她低头认错,再卖个乖,她也不会太为难一个高中生。

    下一秒。

    余驰自嘲一笑:“那我的命还挺值钱。”

    盛厘:“……”

    乖个屁,整个一个叛逆期小狼狗!

    她眯起了眼,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成年了吗?”

    余驰:“我成不成年,跟赔偿有关系吗?”

    “当然,你要是没成年,我肯定不会欺负你。让你爸妈来跟我们谈。”她看了眼时间,朝他伸出手,“你刚从考场下来的吧?身份证给我看看。”

    余驰没动,摆明不想给。

    盛厘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他,审视道:“你说你是余驰,我又没见过你,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假的?”

    余驰面无表情,从背包侧面摸出一张英语准考证递过去。

    盛厘接过一看,目光首先被准考证上的一寸照吸引。照片里的余驰头发比现在短,眉眼间透着几分阴鸷不驯,像被隐形锁链套着脖子的小狼,攻击力有限,但一定不会很乖顺。

    哪怕她对余驰印象很差,哪怕她在娱乐圈看多了帅哥美女,也不得不承认这小王八蛋长得是真的好看。这种男生,在学校应该很能祸害女生的吧。

    啧,也不知道高考能考几分。

    “看这么久,能看出照片作假了吗?”

    “……”

    盛厘抬眸看他,淡淡地说:“不能,但也看不出来你满没满18,身份证给我。”

    余驰烦躁地瞪着她,清晰凌厉的喉结滚动了下,吁出一口气后,才不耐烦地拽下书包,从包里翻出身份证,递给这个胡搅蛮缠的女明星。

    盛厘一看,果然没成年,生日在6月29日。

    “没成年,但也差不了几天。”余驰不懂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他成没成年的问题,“也不用找他们谈,没必要,也没用,他们赔不起这个钱。”

    就算赔得起,他们也不会掏一分钱。

    甚至可能会期盼赔偿金高一点,好逼他就范。

    盛厘觉得很奇怪,反问:“那你就能赔?”

    “我,”余驰顿了顿,微垂着眼,那模样看起来又挺乖了,他低声说,“我会写欠条,利息可以算上,我总会还上的。如果不放心,可以请律师公证。”

    盛厘莫名有点于心不忍,感觉自己此刻真像个恶霸。

    “如果你同意,那我就先走了。”他像是早就准备好了,往桌上放了张纸条,“这是我的号码,随时可以找我。”

    他往前一步,伸手要拿回自己的身份证。

    盛厘却突然抓着不放。

    一张小小的身份证,被两只手各捏住一边。

    余驰的手指碰到盛厘的,他手指温热,她大概在空调房里待久了,手很凉。

    盛厘近距离看余驰的脸,对上他漆黑的瞳仁,他大概没想到她会攥着不放,当下愣了,却也没放手。

    僵持三秒,盛厘快速把手抽回来:“身份证先押我这里,我后天回剧组,你随时可以跟你父母来找我。”

    “爱押押吧。”余驰直起身,在盛厘的脸上看了眼,垂眼低低地说,“抱歉。”

    —

    被余驰一搅合,盛厘吃上晚餐已经快七点了,这顿饭吃得相当没滋味,加上时间太晚,她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圆圆看她吃得太少,以为她是担心发胖:“你这两天没休息好都瘦了,多吃几口没事的。”

    “不想吃了。”盛厘看了眼丢在桌上的身份证,皱眉用指尖轻轻碰了下自己的脸,“圆圆,我现在是不是真的特别丑?所以那小王八蛋才这么嚣张?”

    不怪她自我怀疑,她的男粉在几个当红小花里面算多的了,20岁左右的男粉群体占了大多数。疯狂的会当众喊“我爱你”,含蓄的也会脸红心跳。哪怕是普通路人,看见当红女明星,也不可能如此冷静。

    圈里的弟弟们看见她,也都礼貌乖巧地叫一声盛厘姐、厘厘姐。

    余驰肯定不是她的粉丝,甚至连普通路人都不算,跟乖巧温顺更不沾边。

    “可能他不追女明星?”

    每一个女明星的助理都不会太瘦,因为每次女明星不吃了,助理还在疯狂扫荡。圆圆那圆润的身材就是吃出来的,她咽下嘴里的食物,眼睛眨了眨:“或者,他有女朋友了。”

    盛厘捧着水杯,想了一下:“他跟他父母关系应该不太好,这么年轻又叛逆的小混蛋谈个早恋多正常。”

    她想起自己的十八岁,那时候容桦联合她爸妈把她管得死死的,要拍戏、要艺考、还要准备高考,艺考和高考最低标准是全国第二。

    早恋对她来说是个奢侈品,她没赶上那趟车。

    盛厘把水杯放下,啪一声:“下次容桦那女变态再阻碍我谈恋爱,我就解约。”

    圆圆:“!!!”

    圆圆筷子差点惊掉了。

    晚上九点,盛厘正捧着剧本坐床上背台词,圆圆在旁边小声汇报:“上海那边下暴雨,容姐航班延误,她改签到明天上午了,下午才能到。”

    盛厘头也没抬,嗯了声。

    桌上的手机又响了,圆圆把手机拿到她眼皮底下,屏幕上显示‘周皇后’请求语音通话。

    这回总算没再丧心病狂地拨视频通话了。

    盛厘刚点了接通,对面就喊了声:“我到医院楼下了,让圆圆下楼接驾。”

    盛厘:“……”

    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探病大酬宾,来一送二?

    —

    盛厘又一次把口罩帽子戴上,冷眼看向刚拍完广告,光鲜亮丽的周思暖。

    周思暖伸手要摘她的口罩:“来来来!把你的口罩摘下来让我看看,不就是芒果过敏嘛,我几年前也见过了,女明星包袱不要这么重。”

    盛厘拍掉她的手,丢给她一个白眼:“滚!我下午六点发的朋友圈没看到?”下午圆圆去给医生护士送花送水果的时候,她发了条朋友圈统一回复关心她的人,并且明确拒绝来人探病。

    “过敏这么丑的病有什么好看的,都说了不要来看我不要来看我,让我静静的恢复美貌。你来凑什么热闹?故意的吧!”

    这几年盛厘身边的人对她的饮食十分上心,上一次过敏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她刚考上北影,大一开学的第一个晚上,吃了一口热情室友送到嘴边的蛋糕,就中招了。

    这个喂了她毒蛋糕的热情室友,就是周思暖。

    当时容桦为她拿到李导电影的试镜名额,但因为过敏住院,脸不能见人,错过了试镜。而周思暖的经纪人正好也争取了一个试镜名额,她去试镜了,并拿到那个角色。

    那件事发生的太巧合,不怪容桦和盛厘阴谋论,当时她们一致觉得周思暖是故意拿毒蛋糕来喂她的,毕竟娱乐圈抢资源使手段这种事情太常见了。盛厘跟周思暖就此杠上,大学四年都在撕逼,不仅本尊撕,连粉丝也水火不容,直到去年,两人进了同一个剧组。

    在剧组的两个多月,两人被迫演一对感情深厚的亲闺蜜——盛厘怀疑导演是故意请她们俩去炒热度的。

    两人戏外battle,戏内姐妹情深,两个月后,竟然有点分不清戏内戏外了。

    杀青当晚,周思暖买了小龙虾和冰啤酒去敲盛厘的门,两人尴尬地在门口对视半天,盛厘还是把她请进了门。

    那晚,两个节食几个月的女明星背着经纪人和助理,吃了六斤小龙虾,十听啤酒。周思暖特别真诚地跟盛厘道歉,表示自己真的不是故意喂她吃毒蛋糕的,她不知道她芒果过敏。

    盛厘大概喝多了,或者入戏太深,信了周思暖的话,她大度道:“算了,反正那部电影也没怎么火,你还被骂了好几年。”

    周思暖:“……”

    片刻,两人哈哈大笑,然后碰杯和解。

    第二天早上,盛厘有点后悔,但说出口的话不好收回,周思暖大概也是入戏太深,都杀青了也还经常主动联系她,时间长了,两人竟都感觉和解恨晚。

    近半年来,两人微博互动频繁,约吃饭逛街拍合影,还互相给对方宣传新戏,惊掉粉丝下巴。

    但是,两家粉丝认定两人是为了宣传新剧假和解,因为两人姐妹情深的那部剧准备开播了,绝对是表面功夫,真塑料姐妹。

    “我来看你你还嫌弃?”周思暖点开自己的微博私信,把手机塞给盛厘,让她自己翻,“你过敏住院的事上热搜了,把五年前我喂你吃毒蛋糕的事又翻了出来。你自己看看我微博评论和私信,都是你粉丝在骂我。我拍完广告饭都没吃,司机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才把我送过来,你还我清白。”

    盛厘:“……”

    她有点疑惑:“我住院的事没买通稿没买热搜,也只有少部分人知道。”

    “盛白雪,你真低估自己的人气了,剧组百来号人你能封得住口啊?医院每天人来人往,圆圆和你经纪人进出总有人看到的吧。”周思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反正,惨还是我惨。”

    盛厘皮笑肉不笑:“是吗?周皇后。”

    因为当年那口毒蛋糕,周思暖荣获恶毒称号“周皇后”,盛厘这个受害者,在粉丝眼里是从里到外都雪白雪白的,比白雪公主还白。

    ‘盛白雪’和‘周皇后’一开始是粉丝用来对骂的,现在已经成了两人互侃对方的梗。

    盛厘低头翻看私信和评论,她微博粉丝三千万,周思暖比她少了一千万粉丝,战斗力一直处于劣势,加上当年毒蛋糕“抢资源”的事,她的路人缘一直不太好。两人撕了好几年,周思暖一直是被摁头骂的那个。

    “本来都忘记当年你下毒的事了,看到热搜又突然想起来了,你好恶毒!”

    “看见热搜,想起往事,过来骂几句,恶毒的女人,快点糊!”

    “前段时间厘厘一直帮你宣传新剧,还在直播里澄清当年是误会,刚相信你不是故意的,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对劲,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只有厘厘这么单纯的人才会相信你,你好心机!”

    “这种又恶毒又恶心的人怎么还有戏拍?背后金主不简单啊,欺负我们厘厘没靠山。”

    ……

    这些就算了,甚至还有粉丝阴谋论——我怀疑是周皇后雇人下的毒,之前还有营销号说她跟厘厘抢《江山卷》的女主角呢。

    盛厘:“……”

    确实有点惨,她粉丝的阴谋论和被害妄想比她还严重。

    她同情地看看周思暖:“我晚点发个微博说一下。”

    “为什么要晚点?再晚我就要被你粉丝的口水淹死了。”周思暖不满催促,拿回自己的手机,顺手把她的手机塞过去,“现在就发,快快快。”

    盛厘无辜道:“我上次忘记切小号点赞了一堆夸我的营销号后,微博账号暂时被容姐回收了。”

    周思暖:“……”

    那是前两个月的事了,盛厘还因此上了半天热搜,丢尽了脸。最后,公司只能装死发出一条公告,说她被盗号了。

    周思暖也不是真那么急着让盛厘发微博,这几年她被骂多了,早就免疫了。她拿回手机,问:“你还没回答我呢,这几年你身边的人都警惕得很,谁那么大胆子给你喂毒了?”

    盛厘懒得开口,圆圆业务熟练地解释了一遍,还把余驰下午来谈赔偿的事说了。

    周思暖进来就看见桌上放着一张身份证,反面朝上,下面还压着两张纸。她拿起那张身份证,眼睛突然一亮:“竟然长得好看,还没满十八啊,再过个三五年,长开了更不得了,这长相气质放娱乐圈都是级的。”

    盛厘不置可否:“他那种性格,看起来就不喜欢这个圈子。”

    “依照我的经验,给你下过毒的人都是勇士,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我这几年没被你撕得退圈那是我厉害。”周思暖把余驰的身份证放在盛厘的剧本上,挑眉道,“我有预感,这个弟弟一定是个干大事的人。冲他这颜值,你也手下留情吧,别太狠,人家未成年呢。”

    圆圆忍不住小声嘀咕:“已经手下留情了,要不然厘厘过敏住院的消息也不会现在才爆出去,要是早爆出去,餐馆和那一家人早被粉丝和媒体围攻了,说不定还会被网曝,那他高考肯定会被影响。”

    周思暖想了下,问:“所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的问题?”

    盛厘一愣:“忘记问他了。”

    —

    深夜十点半,住院楼

    盛厘手里捏着那张纸条把号码输入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将近凌晨,都没收到回复。

    刚高考结束的毕业生一般情况下都有毕业聚会,要么就放飞自我疯玩,肯定不可能老实睡觉。

    盛厘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冰冷的女机械音提示: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联系……

    说好随时可以打电话找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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