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蒸馏酒之后,白云庵无论是做什么都会啦,这是景润一起,仿佛不通过他与那些工匠们沟通,就无法达成自己的设想。
其实就连赵祯也已经猜到,在白永安的心中,石景润不过是个工匠头子而已。
但这样学富五车,足可以充当宰相幕僚的工匠头子,恐怕在整个大宋都是不好找的。
因此白永安似乎也知道珍惜这样的好助手。
即便他一个多月也没有把自己想要的水泥红砖弄出来,白永安也没有着急的意思。
其实土法水泥和红砖都没有什么技术难度。
无非是石灰石、粘土和一些炼铁的矿渣而已。
但这其中确实是有一些小小问题的。
汴京城的百姓们虽然家家烧炭,但他们那小炉子肯定是不能用来烧水泥的。
东、西作坊当中虽然有很多大号的炉子,但他们都是有固定用处的,甚至有一些正是用来炼体的。
此时,炼铁高炉已经在宋朝出现,而且也已经有了烧煤的版本,由此冲破了木头作为燃料时,只能带给炼铁炉的一千三百度的上限。
但用那玩意儿来烧水泥,构造上恐怕是需要调整的,而且,火力上也有些浪费了。
于是石景润干脆在南郊选了一块地皮,重新搭了一座炉子。
这样一动手,自然浪费了不少时间。
一个多月的功夫算是快的了。
更何况,他还在搭建炉子的过程当中,顺手解决了红砖的生产问题。
红砖和土砖不一样,后者或许用木炭和炉子就能解决。但搭建起来的房子,却往往有的透光不足之类的问题。
这对于教室来说难免就有些不合适了。
因此红砖是必须的,但红砖用木头烧不出来,也需要使用煤炭,由此,第座搭建起来的炉子,实际上并没有用来烧水泥,而是用来烧红砖了。
这其实是练手用的。
而这样的练手之作,甚至还包括了其他五座炉子,其中有一座是石景润尝试烧制耐火砖的——只是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而已。
限制古代平炉或高炉温度的,其实不光是燃料问题,还有更加严重的耐火砖问题。
这在西方也是花费了一些时间才能解决的事情。
要不然亨茨曼也不会弄出铸钢法来。
那玩意儿的最大好处之一,就是可以在相对较低的温度下,用坩埚铸造出钢铁来。
当然亨茨曼铸造的钢铁也是有一定局限的。
但有总比没有要强。
当然现在的石景润,其实也大体处于亨茨曼的水平上。
他确实解决了水泥的有无问题,但水泥对于石灰石的品质是有一定要求的,劣质的石灰石也就只能造出劣质的水泥来,因此石景润只能暂时用一些比较粗略的原材料,制造出堪堪能用的水泥而已。
接下来的工作当中,他还有一项最为重要的探矿任务要去执行。
当然这个任务的难度也没有多大,宋朝人再怎么不济,也还不至于会认错石灰石,他们对于石灰的应用,也早就已经在建筑行业等诸多领域当中铺展开来了。
不过这种粗制的水泥,目前还派不上什么用场,出了硬化地面以外,就连室内装饰过程当中,平整地面的流程,也临时用不上它。
原因很简单,宋朝人有更好的选择。
虽然这项工艺在后来大约是失传了,但此时的有钱人家还多半用着此类的法子,那就是用黄土和石灰石炎症的砌出地面来。
赵祯在此之前就已经见到过成品,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工匠们究竟用了怎样的原料配比,但不管怎么说,当教室的地面像镜子一样平整的时候,任何一名来自现代的穿越者,都会想起自己曾经呆过的课堂。
尤其是根本就不曾远离过的高中生赵祯。
在这样的竞品曾在只是,水泥当然一时半会儿派不上用场。
而且玉津园毕竟是皇家园林,好歹也是要讲究一些古风格调的,因此即便去做一些地面硬化,也不方便弄得到处都是。
所以最终只有周围的道路用上了水泥,里面虽然有一些道路也用了,但更多还是维持了原样。
至于红砖,那倒是用了不少。
尤其是新建在玉津园里的那些教室,基本上全都是由红砖建成的。
因为在此前也有一批教室是用土法建造的,因此便在无意当中形成了差异,孩子们也因为这种差异而有了诸如攀比心之类的情绪。
小孩子们还好说,所有课程都集中在一间教室里,但后面两个组的学生,却是时不时就要到实验室里溜达两圈的。
而且她们的一些课程也不在自己的教室里上,于是每次要去红专教室的时候,赵祯和其他的老师们都能听到他们发出的一声声欢呼。
赵祯在这里的地位很超然,虽然她也上课,但几乎是以管理者的身份存在的。
因此在听到孩子们欢呼的时候,竟然也不由自主地和白永安等人一样,产生了一种小小的欣慰和成就感。
然而红砖和水泥的出现,带给他们的却注定不会是局限在学堂里的成就感。
随着相关消息的传出,尤其是汴京小报的不断报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到这两种东西。
就在石景润和赵祯敲定了这个冬天的计划安排之后的第二天,张小娘子的叔叔便向他打听了红砖和水泥的事情。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说的,只知道大批大批的红砖被运到了玉津园里,显然是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甚至坊间还传出谣言来说,宰相王曾和枢密使曹利用,对红砖和水泥也都很感兴趣。
但这种没有源头的房间流言,张小娘子反正是不会信的。
而现在距离开学也还有段时间,因此她也没到玉津园去查看。
但另外一个人可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这个人就是昨夜喝了一晚上酒的王素。
刘从德的酒量不怎么好,看在她是太后亲戚的份上,在席上的许多人都建议他用些浆水来代替。
王素虽然被他叫做哥哥,但实际上比他还要小一些。
他是一只恶趣味的猜想,刘从德肯定是把他错认成了他的哪位兄长?
但他的父亲毕竟已经去世多年,在汴京城这个人情冷漠的地方,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受到关照了。
因此他从头到尾喝的都是酒。
因为后来酒席上又有其他人加入,为了避免对这些人不敬,他也没有秃秃换过。
这让他又一次对华夏酒桌文化产生了厌恶。
不过今天宿醉醒来之后,他却疑惑的看到了外面的神奇场景。
一车车个头明显比青砖要小上一块的红砖,延绵不绝地被运用到了玉津园中,而里面大兴土木的场面,也让他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想着进去看个究竟,但又苦于无人引荐,一时之间便只能抓耳挠腮的干瞪眼。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却突然出现了,那是他父亲王旦的好友,现任宰相王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