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郊区不大的小房子里,在乐昭的装饰下,蒋文森家的客厅满满的新年氛围。
他们两个人围坐在沙发上,身前的茶几换成了一个木制的桌子。
那是前两天乐昭特别准备的。
她说“茶几桌太矮了,一边吃年夜饭一边看电视会不舒服的。”
于是,蒋文森只能宠溺的笑笑“好,那听你的,我们去买一个专门吃年夜饭的桌子吧。”
好像,有关乐昭提出来的任何事,蒋文森都不曾拒绝。
天边的夜色已经沉得很深很深了。
但好在万家灯火照亮了半片天空。
乐昭并没有拉上客厅的窗帘,所以,她只需要微微侧过头,便能不费力气的看到窗外的景象。
在那片霓虹中,乐昭有许多个时刻都在恍惚。
就像跨越了时间,一年又一年,她孤身一人漂泊在外,因为自身的原因,她从不过新年,而今天,是十年中的唯一一次。
跨过了今天,便进入了第十一个年头。
乐昭难得开了一罐啤酒,她浅笑着,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咕咚咕咚,带着气体的麦子味从她的嘴角一路滑到肠胃,她从没喝得这么畅快。
“慢点,又没有人和你抢。”
蒋文森温柔的按住乐昭蠢蠢欲动的手,她这一口喝得实在太多,就连蒋文森都在担心起乐昭的酒量,怕她一会儿不舒服。
半罐下肚,微醺的念头便在脑袋里缓慢生起。
乐昭迷了眼睛,憨笑“蒋文森,你是不是瞧不起我的酒量?”
在乐昭靠近的瞬间,酒香与体香交织在蒋文森的脸庞。
他的心咯噔一下,明亮的眼睛瞬间便蒙上一层粉色的雾气。
男人握着女孩儿的手在不知不觉中收紧,只要再借一点点的力道,醉人的混合味道就能更浓。
乐昭含笑着看着身前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逃脱不掉她的眼睛。
这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乐昭耗得起,她要一步步攻破蒋文森的心房。
手腕上的手表指针正在哒哒哒的走过。
震动的微弱声响,一刻不留的敲进蒋文森的心底。
可惜,如此良辰美景,蒋文森还是克制住自己喷涌而出的。
“没,没有,我只是怕你醉了。”
蒋文森含糊的回答又是惹得乐昭一笑,她见好就收的直起身体。
瞬间,女孩的体香和倾吐的小麦味便远离了蒋文森。
他抿了下嘴,心里是说不出的可惜。
电视里正演着小品,虽是老套的家庭喜剧,可还是让乐昭笑得前仰后合。
她揉了揉笑疼的肚子,脑袋里突然闪过一阵白光,转头对蒋文森说。
“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过年最喜欢的电视节目,就是看这种小品了。”
“每次,我都能笑得肚子疼。”
“哪怕是第二天,我笑起来,肚子还是会酸的发疼。”
这是乐昭第一次提起小时候的事,在蒋文森提起酒杯的功夫,他的眼中有半刻思索。
即便心怀不安,但蒋文森还是很好的掩饰起内心的情绪。
“是吗?你小的时候也像今天这样,围坐在电视前,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等着过年?”
蒋文森的余光细细看着乐昭的脸,他想证明自己的猜测,可女孩只是点了点头,一点异样的情绪都没有“是啊,所以前几天我才和你说,要买一个新桌子,你那个茶几桌,太不适合,实在太矮了!”
乐昭撅起嘴,抱怨的样子竟有一点小可爱。
一旦人们的心底里有了秘密,那在这之后,但凡和秘密沾边的事件,都会引起一阵又一阵心里的慌乱。
有些话,蒋文森深知,他一次次话到嘴边又临时逃脱。
男人依旧保持着喝酒的姿势,可易拉罐的边沿只是静静地停留在他的唇上,一点进攻的趋势都没有。
虽然今天这个时机不对,可蒋文森还是萌生了告白一切的想法。
“乐昭,有件事,我——”
“蒋文森,你知道吗,今天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蒋文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乐昭打断。
他看着女孩儿原本满是笑意的脸上,突然转变了神色。
紧接着,在蒋文森的沉默中,乐昭继续说道“其实,刚才你说你是孤儿的时候,我特别有感触。”
“大概我们的相遇就是明明中的缘分吧。”
乐昭转头看向蒋文森,“十年前的今天,我也成为了孤儿。”
那一瞬,蒋文森的心揪在一起,仿佛身体里所有的感官都被屏蔽,唯独大脑和耳朵还在正常运转。
“十年前——”蒋文森的声音很轻,生怕哪个语调就漏出一点破绽。
明亮的灯光把家里照得亮堂堂,电视里不断传出的声音,愉悦的充斥在这个空间中。
万家灯火间,乐昭浅笑,似乎尘封许久的记忆,在吹开灰尘后,慢慢开启。
只听她平静的回答“是啊,十年前,因为一场案子,我失去了我全部的家人。”
“哦,对了。”
“忘记跟你说。”
“让我失去家人的案子,正和项氏集团有关。”
乐昭随手拿起易拉罐,酒到嘴边,停顿片刻。
“蒋文森,你知道吗,今天我看到项明宇输,我有多开心。”
乐昭看过来的眼神极其认真。
蒋文森说不出来他现在是什么心境。
庆幸?
还是该害怕?
庆幸的是,今天的案子,他算是为乐昭小小的报了仇。
乐昭的一切,蒋文森都知道,那年那场爆炸案震惊了全国。
所以他才故意选择在今天和项明宇打官司。
蒋文森就是想让乐昭在今天心里痛快些。
可是过去的记忆,乐昭记得太清楚。
甚至那些记忆,已经成为了她的心病。
蒋文森害怕,他怕哪个无意的瞬间,乐昭会在记忆的长河中,想起十年前的他。
蒋文森的手轻轻抚摸着乐昭的头发。
一下,一下。
在他温柔的动作中,乐昭的心也在同样打鼓。
有时候,相互试探才是最可怕的事。
可今天,乐昭借着酒劲儿,是不会停止的。
在蒋文森的温柔中,乐昭问“那你——”
“想听我的故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