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厂。
雨化田正身威坐在白虎椅子上。
西厂厂卫快步走上前来恭敬禀报道:“督主,现已查验清楚,近七日来,共有五百三十二人出宫。”
“现已将五百一十二人抓至西厂。”
“剩下的二十人……”
雨化田闻言,眉头稍皱道:“说!”
厂卫番子身子猛然一颤,如实说道:“回禀督主,剩下的二十人皆是东厂的人。”
“属下曾带人前去拿人,却被东厂的给打了出来。”
砰!
雨化田手掌重重的拍在了实木桌案上,面色阴冷道:“东厂,好大的胆子!”
“即刻下去整顿人马,随我一同前往东厂拿人!”
“遵命。”
……
东厂内。
曹正淳听着属下的禀报,眼中闪烁着寒芒。
紫禁城中发生的事情,曹正淳早已有所耳闻。
暗害皇帝,此乃诛九族的大罪。
但!
西厂前来东厂拿人,这便触碰了他的底线!
东厂里的人,即使犯了错,也应当是他东厂督主亲自来审讯。
哼!
曹正淳冷哼一声道:“他西厂别以为完成了几件皇帝交代下来的事情,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东厂的事,他西厂的手未免伸的也太长了!”
二档头面色担忧的走上前来,沉声说道:“可是督主,这件事万一传到了陛下的耳中,或是西厂给东厂罗织了什么罪名。”
不等二档头把话说完,曹正淳一记冷目骤然向他望去,吓得他心中骤然一紧,赶忙闭上了嘴巴。
“天大的事情,有本督主担着,你慌个什么!”
“跟东厂比罗织罪名,他西厂还不够资格!”
正当曹正淳说此话时,一阵宣号声随之响起。
“西厂督主到!”
曹正淳闻言,眉头稍稍一皱,目光向虎厅外望去。
西厂雨化田身穿暗金长袍,雍容华贵之气中却又夹杂着一股隐隐威严,信步走上前来。
曹正淳见此,冷笑着站起身来道:“不知是什么风,连西厂督主都给吹到我东厂来了!”
雨化田不为所动,径直的朝着一旁的座位坐了下去。
“曹督主,紫禁城中的消息相信你也有所耳闻。”
“怎么?难道曹督主想要包庇属下不成?”
“若是此事传入到陛下的耳中……”
砰!
曹正淳手掌重重的拍在了桌案上,怒色看着雨化田,冷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
“论资历,你西厂才存在了几年?”
“你不就是去了一趟朝鲜国宣读了圣旨!”
“还真以为就可以坐到我曹正淳的头上了?”
“我告诉你!东厂的人,还轮不到你西厂来管!”
话音落下之际,虎厅之内,一时间剑拔弩张。
甚至东厂的厂卫手掌已经缓缓放在了绣春刀上。
“呵呵~”
伴随着一阵冷笑声响起,雨化田豁然站起身来,目光与曹正淳遥遥相对着。
“你问我西厂算什么东西?现在我就来告诉你,东厂破不了的案由我西厂来破。”
“东厂不敢杀的人我杀,东厂不敢管的事我管。”
“一句话,东厂管得了的我要管,东厂管不了的我更要管!”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西厂,够不够清楚?”
话音落下,雨化田率领着亲卫转身从虎厅之中离去。
白虎椅上,曹正淳面色阴沉,手掌紧紧地握着椅角。
不时,一名番子急匆匆冲了进来,单膝跪拜道:“厂公,雨化田将那二十人已经带走了!”
砰!
曹正淳手掌重重的拍在了白虎椅上,原本手掌下的一角瞬间断裂。
强大的气劲,令原本单膝跪在地上的番子瞬间倒飞出去。
噗~
鲜血喷洒在地,番子惶恐拜道:“厂公息怒!厂公息怒!”
曹正淳面色阴沉,冷声说道:“雨化田,今日东西两厂的梁子,结下了!”
……
深夜。
雨化田匆匆来到养心殿内拜见天子。
自暗害皇帝一案发生之日,至此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雨化田来到养心殿内,躬身拜道:“臣雨化田拜见陛下。”
龙椅上,朱厚照不怒自威,看不出心中的任何情感。
“事情调查的如何了?”
感受到皇帝言语中的威严,雨化田把头压的更低了一些,恭敬说道:“回禀陛下,凡可疑之人已经全部押送至西厂,臣正在严加拷问……”
砰!
朱厚照豁然起身,冷声说道:“一天的时间,你就给朕查出来这些东西吗?”
雨化田惶恐跪拜在地上,颤畏说道:“陛下息怒。”
“臣已查明小太监的死乃是中了七步蛇之毒,这种毒只有在皇宫之外才能找到。”
“臣已将近七日来出入紫禁城的太监、宫娥悉数押入西厂盘问。”
“其中尚有二十人是东厂的……”
雨化田的这番话,朱厚照岂能听不出他的用意。
调查凶手是一方面,给东厂泼脏水同样也是一个原因。
但!东西两厂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监视天下、朝臣的鹰隼,他不可能自损双臂。
糖要给,棒子同样也要敲打!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天之内,将此事彻查清楚!”
“否则,你这个位置还是换一个吧!”
“朕不想用没有本事的废物!”
“遵旨!”
雨化田此刻,心中惶恐到了极点。
对外,他有着至高无上的荣耀和权利。
但这一切,全部都是皇帝赐予给他的。
皇帝能给他,自然也能将这一切全部都收回来。
出了养心殿,略显清冷的微风吹动着锦绣长袍。
雨化田净秀的面庞上闪过一抹肃冷寒芒。
西厂做事,向来以狠辣著称。
否则当日御厨也不会宁可自杀,也不愿被押送到西厂。
但今日,皇帝已下圣旨,他也不会再有任何顾忌。
月明星稀,雨化田信步踏在青石广场上。
今夜之始,整个京城,若不能抓住真正凶手,乃至整个大明都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