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邵玉的声音消失之后,徐行稍稍定了定心,才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眼前的环境,看起来,似乎依然是一处地下的通道。
徐行需要靠着使出亮光术,才能用肉眼观察周围的情景。
辨了辨方向,徐行开始往前走。
走了没多久,前方隐约可以看到有微红的亮光。
随着越走越近,当一俯大厅模样的地方出现在徐行的眼前的时候,徐行顿时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这里,应该是镇压另外一条火麒麟腿骨的地方。
与徐行之前所见过的有些不同的是,眼前的这个大厅正中央,那块石台是被损毁了的。
不但损毁,而且被拆得彻彻底底,到处都是碎石,甚至石台原本所在的位置,更是被深掘三丈有余。
看到此景,徐行想起了傅晏曾经说过的话,暗道:“看来他们没有说谎,这石台一毁,另一个空间投影出来的景象,果然是会消失不见的。”
徐行来到深坑旁边,闭目感应了片刻,丝毫没有任何的发现。
接下来,徐行又施展出了穿越术。
当穿越术施展出来之后,徐行立刻就感觉到,在他头顶不远处的地方,有不同的空间壁垒存在。
徐行当即身形一纵,往前上方跳去,整个人瞬间就消失不见。
又是熟悉的灼热气息,徐行将乌铁冰衣和玉螭冰索的威能施展开来,护住全身,往前行走。
一模一样的石台,石台上面,同样飘浮着一条莹红色的兽骨。
在那兽骨的周围,依旧还有六件不同的乐器,五虚一实。
这一次,徐行所遇见的实体法宝,是那个西瓜一般大小的钟。
有过之前的经验,徐行没有直接伸手去碰能只钟,而是催动刚刚收服的震天鼓,借着鼓声的干扰,去破坏周围的那些法宝虚影。
令徐行没有想到的是,鼓声刚刚响起,那五件法宝的虚影就瞬间崩碎,光化消失不见了。
而那件钟形法宝也是发出了一道悠长的响声,一个僧人的模样,缓缓显现出来。
那僧人盘膝坐在那只钟的上方,双手合什,道了一声佛号,看向徐行:“这位小友,看你手中拿着震天鼓,可是已经助戎生灭了他那边镇压着的火麒麟所留下的残识?”
徐行摇头道:“没有。”
僧人神色平淡,又问:“哦?没有吗?那戎生又为什么将他的震天鼓传给了你呢?”
徐行再次摇头:“戎生前辈也没有将此鼓传给我。”
僧人还是平淡地问:“既然戎生没有将鼓传给你,那你又是怎么得到此鼓的呢?”
徐行回答:“我大约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有缘人,我悟得了那碑符上面的定身之法,火麒麟的一只骨爪已经脱困,脱困之后,将戎生前辈所留下的那缕神识给绞灭了。此鼓是我捡来的。”
僧人点头,神情恍悟道:“原来如此!”
顿了顿,又道:“既是如此,那你便领悟这一块碑符吧!”
徐行有些讶异地道:“我若是成功领悟了眼前的这块碑符,火麒麟恐怕不会放过前辈你的。”
僧人笑道:“戎生他就是太过执着,总是这个不服气,那个放不下!我在此已经镇守近三万年,却早已经倦了,是时候离去了!”说罢,只见这缕神识竟是化作一道轻光,瞬间突破了空间壁障,消失不见。
而那只钟是不由自主地往地上坠堕而去。
徐行微微愣了一下,将那只钟拾了起来。
此钟之内,不但所有的禁制都已经开放,还留下了完整的祭炼之法。
徐行仔仔细细检查了数遍,确定在这钟上没有什么陷阱隐患之后,这才微微放心。
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他还以为会有一番纠缠呢,没想到事情解决得如此顺利!
不过,徐行也没有急着祭炼此钟,只是暂时将它收了起来,开始领悟骨爪上方那块石碑上的“定”字。
但还没等徐行开始领悟,那骨爪之中,却是忽然传出声音来:“小子,汝既受吾另外残识之命令前来,为何不见吾之残识骨爪现身出来?”
“嗯?”徐行微微一顿,淡声道:“你另外的残识吗?它已经被我镇压了。”
那骨爪当即暴怒了起来:“混帐!可恶!大胆!”
随着它的发怒,这片空间立刻摇晃震荡了起来,炽烈灼热的气浪,朝着徐行猛烈地冲击而来。
徐行沉声道:“仇前辈,请你安份一些,否则的话,我就只好将你的这一部分残识也封镇起来了!”
那骨爪更怒了:“小辈敢尔!”
徐行叹了口气,接连书写了十几个“定”字,全都打在了这只骨爪上面,骨爪顿时安静了下来。
然后,徐行才开始凝定心神,去感悟骨爪上方的那块石碑。
一天之后,那石碑开始簌簌地化成石粉脱落。
在石碑完全粉碎之后,那莹红骨爪却猛地一亮,朝着近在咫尺的徐行胸口袭按而来。
徐行神色不变,只是口中轻轻喝道:“定!”
骨爪在刚刚触碰到徐行身上的乌铁冰蚕就的时候,顿时止在空中,一动也不能动。
骨爪之中,传出火麒麟难以置信的声音:“怎么……可能……吾……明明……已经……”
徐行打断了它的话,接着说道:“你是想说,你明明已经隐藏了实力,假装被我的定身法控制住了,为什么还会被我识破,为什么还会被我镇压,对吗?”
骨爪传音道:“汝……好……卑鄙……”
徐行正色道:“其实,我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被你骗过了。只不过,在我对镇压你的那块碑符稍稍有些领悟之后,就立时明白了过来,镇压你的这块碑符,其实与我之前所领悟的那一块,是有些不同的地方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你应该只是假装被我定镇了起来而已。要说卑鄙,真正卑鄙的,应该是前辈你吧?”
骨爪传音怒极:“吾……好恨……要……杀了……汝……”
徐行叹道:“前辈被刚才那位高僧镇压了近三万年,却依然戾气如此之重,看来还真是冥顽难化啊!你还是好好反思反思吧!”
说罢,又凌空写出几个“定”字,这几个“定”字的写法,与之前徐行所写的略微有些不同。
这几个“定”字侵融到眼前的骨爪之中以后,徐行以手结印,往前一按,将此骨爪彻底地封了起来。
而后,徐行又将之前封定起来的那只骨爪,也依样施展了新的定身之法。
然后又将炽血剑取出,将剑灵张玄泽唤了出来。
徐行还没有说话,张玄泽便急惶惶道:“主人!我发誓,我真的没有使什么小心思!那骨爪我看得好好的,可是它忽然就飞了出去,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徐行板着脸,点头道:“嗯,我知道之前那骨爪从储物袋内飞出跟你无关!”
张玄泽松了一口气,连连作揖道:“多谢主人!主人英明!”
徐行道:“这两根骨爪,你继续接着看牢了,有任何的丝毫异动,你都必须及时地禀报于我!”
张玄泽应道:“是!小的遵命!小的一定会把它们牢牢看好的!”
将炽血剑和两根蒙红的骨爪收起来之后,徐行才重新打量刚刚得到的那只钟。
此钟名叫撞天钟。
这名字让徐行觉得有些好笑,暗道:“难道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意思?”
但不管如何,此钟的威力,徐行是领教过的,徐行倒是觉得,叫它“失神钟”更合适一些。
因为它的钟声虽然清越悠长,但令人听了以后,却是会由此而失神。
若是与人战斗之时,一时的失神,很有可能就是永远地丢掉性命。
更何况,徐行自己也不是和尚,叫它撞天钟也觉得别扭。
在重新命名了此钟的名字之后,徐行依着祭炼之法,稍稍祭炼了一番,心念微微一动,钟身上面便多出了几道纹路,还有“失神”两个字,也显现在了钟壁外面。
徐行打量了一眼,微微点头道:“嗯,这样看起来比之前可是顺眼多了。”
徐行又花费了三天时间,将这失神钟彻底祭炼完成之后,才开始考虑怎么寻找火麒麟剩下的部分。
重新回去找傅晏和尚玉年,这肯定是不行的。
他已经跟尚玉年翻了脸,而这火麒麟又是邵玉送给他的礼物,没道理再与傅晏和尚玉年按照原来的三七比例来分。
更何况,这些乐器法宝,也都颇是不凡,徐行甚至觉得,凭着他现在学到的定身法,还有手中新得的两件法宝,正面与尚玉年战斗,也未必不能战而胜之。
不过,找此人寻仇动手什么的,在徐行的心里面,是要往后排一排的,最主要的,还是要找到火麒麟剩下被镇压的部分。
徐行将火麒麟的一根腿骨取了出来,稍稍解开一些封定,问道:“你剩下的那些部分,都在什么地方?按理来说,那些剩下的部分骨骼,与你本就是一体的,你应该是可以有所感应,知道它们的具体位置吧?能不能告诉我方位,带我过去?”
火麒麟当即骂道:“可恶的小辈!汝还想要夺取吾剩余的部分?痴心妄想!吾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告诉汝半分的!汝还是死心吧!”
徐行见此,叹了口气,重新将它封了起来,收回储物袋里,托着下巴,微微沉思。
徐行思索了片刻,暗道:“刚才这火麒麟并没有否认我的猜测,看来,它确实是能够感应得到剩余的部分的。”
随后,徐行又想到了一点:“我的那个玉师兄,他之前能够控制骨爪与我对话,应该也是凭着定身法来感应的吧?这定身法,不但能定身封印,更是可以定位传音啊!既然如此,那我可不可以,也凭着定身之法,去感应剩余的那几块碑符呢?”
想到此处,徐行便决定试一试。
当即便席地而坐,开始运功感应。
随着徐行运转刚刚学会没多久的定身法,他确实可以感觉到,有四条模模糊糊的细线,微微飘荡着,与他有所关联。
徐行的意识,观察了片刻,发现有两条十分模糊,根本捉摸不到。
而另外两根线条,却是比较清晰,可以让徐行的灵识,顺着线条去探索。
而在徐行的灵识沿着线条探索的时候,另一边,傅晏和尚玉年却是在面色凝重地讨论着。
从徐行领悟第一块碑符之后,那骨爪脱困的时候,在傅晏和尚玉年的眼里,就变成了那骨爪瞬间消失不见。
当时,他们就猜测,那只骨爪是被徐行给收取了。
紧接着,当骨爪拍飞了那只震天鼓,按灭戎生留下的神识的时候,两人更是变色。
在他们看来,那是徐行将震天鼓也收取了。
虽然实际上发生的事情,与他们猜测的有所出入,但最终的结果,也确实是徐行将这两件东西给收取了。
然后,这两人就在那里十分期待地等着,就等着徐行从空间里面出来,让徐行交出六件法宝和那只莹红骨爪了。
他们还不知道,徐行其实只得了一件法宝。
但两人左等右等的,就是等到到徐行出来。
尚玉年分析说道:“师弟,等了如此之久,那余步却还不出来,我看啊,他八成是另有别的方法,已经离开了!”
傅晏却道:“这永定山神秘异常,到处都是镇压之力,他若是为了躲避我们而不从来路返回,难道就不怕遇到什么不可测的危险吗?”
尚玉年道:“呵,危险?这小子奸诈的很!遇到别的危险,他或许还能活命,但若是落在我的手里,他自知夺了我的玉螭冰索,我定然不会饶过他,又岂敢来送死?”
傅晏觉得自己的师兄有些自大了,他并不觉得那个余步会对他的师兄有多害怕,反倒是觉得,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余步就算不敌他的师兄,也应该有很大的机会可以逃跑的。
于是,傅晏说道:“还是在这里多等等看吧,也许他只是在里面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呢?”
尚玉年道:“既然如此,师弟你且在此等候,我去别的地方找找看,我怀疑,这小子很可能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手段,去别的地方夺取宝物!”
傅晏想了想,点头道:“那好吧,师兄你去找找也好!不过,这个余步我总觉得他很神秘,若非不得已,还是不要起杀意,跟他彻底结仇的好!这样的人,最好还是跟他做朋友划算一些!”
尚玉年摆手道:“等我见到了他以后再说吧!”说罢,也不管傅晏再劝,便转身离开。
傅晏叹了口气,看着尚玉年离开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有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但他很快又失笑自语道:“我这是在担心尚师兄么?尚师兄乃是金丹修为,余步怎么可能伤得了他?就算是尚师兄遇到永国的一些高手,只要亮出玄阳宗真传弟子的身份,他们也不敢把尚师兄怎么样的!”
只是,他虽然这般安慰自己,但心头的那股不祥之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隐隐约约地,更加强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