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倪先生我先出去了。”
“好，出去吧。”
晚上，倪世孝在钟楚荭家里过夜，凌晨时分，放在床头的大哥大突然响起来，倪世孝打开灯，拿起大哥大来了，窗外的苍穹散着迷离朦胧地光，仿佛那边是天地的边缘。
还有细弱的月光从玻璃窗外透出来，心里奇怪，什么人这时候给他打电话。
“谁啊？”钟楚荭也给大哥大铃声给吵醒，胳膊搁在丝绒被上，露出丰腴圆润、雪肤玉肌般的肩膀，神态慵懒的问道。
“王京”倪世孝接通电话，听出对面的声音，捂着话筒声对钟楚荭道。
钟楚荭最先的反应是捂住嘴，硬生生的将那声轻咦捂在嘴里没有发出来。
倪世孝放开话筒，和王京开玩笑道：“喂，这个时候打我电话有什么事情？可不要通知我起夜上厕所的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王京剧烈的咳嗽声，像是正在喝水然后给呛住的样子。
恶作剧得逞，倪世孝哈哈笑了起来，半夜给吵醒的怨气总算是消解了一些，“拜托下次打电话计算一下时差，你那边是白天，我这里可是晚上。”
钟楚荭也拥被而坐，竖着耳朵听大哥大那头传来的声音。
王京一直沉默，不说话，后面才说明原委：“李基金拒绝了。”
王京认准了要重塑黄飞鸿这一经典形象非李基金莫属，没能服李基金，这事对王京确实是一个不的打击。
王京以为倪世孝听这个消息会很失望。
没想倪世孝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王京疑惑地看着电话，倪世孝压根不提李基金的事情，只问他什么时候返回港岛。
这个时候，王京再迟钝也能听出倪世孝对李基金不太感冒，或者他已经找了其他的人选？这个念头在王京心中一闪而过，电话里却不动声色的回答倪世孝。
自己二十四时内可以返回港岛。
“袁合平新收了一个徒弟，回头让他领来给你。”倪世孝在电话里故意卖了个关子，准备等王京回来时给他一个惊喜。
王京第二天中午的飞机港岛。袁合平去接机，王京见面紧紧抓着袁合平的肩膀，埋怨：“好你个大眼。什么时候又收了个徒弟，连我都不知道。”
袁合平不知道昨晚王京和倪世孝通过电话，只当是王京从别的地方听了这事，开玩笑：“我昨天才收的徒弟，你今天已经知道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袁家班里安插了眼线？”
“人呢？”王京朝袁合平身后望了望，没有他想要找的人，不禁有些失望，“刚收的徒弟也不用这么宝贝吧？藏着掖着。难道还我和你抢徒弟不成？”
一大串话噼里啪啦像连珠炮从王京嘴里甩出来，连气都不喘一口，袁合平真是怕了王京，举手告饶：“好好，马上带你去行不行？”
两人出了机场。坐上车直奔袁家班。
大约半个时后，汽车在四栋相对的灰砖平房前停下，王京、袁合平下了车，一起走进一个青石板铺成的长方形大院。
大院中央砌了个花台，旁边有棵两丈多高的红海棠树，树下站了一个穿长衫的年轻人。
年轻人的侧脸轮廓长得很好。
鼻梁直挺挺地将线条削切得干干净净，蓄着平头，鬓角切得刚刚硬硬，露出底下一片明显青白的刮痕。
额上那双墨剑似的浓眉分外突出，但一双黑炯炯的眼睛却带着温柔的笑。
王京从走进大院，目光一直停留在这个陌生年轻人身上，上下将他打量了数遍，见他站在那里，脊背挺直，有一股风吹不倒、雷打不动的气势，眼中顿时浮现出一抹喜色。
“闻卓，这位是王导演。”
袁合平朝赵闻卓使了个眼色，赵闻卓抱拳朝王京行了一礼，动作刚劲有力，更让王京心中对他的印象又好上了几分。
“大眼，能不能让你徒弟先露一手？”王京按捺住心头的兴奋，转头对袁合平道。
赵闻卓一甩衣摆，起手亮出一个招式，把手虚指一指，飞起右脚，一个雄鹰展翅，张臂曲腿如天马行空，姿态优美舒展。
王京又惊又喜，眼睛像通了电的灯泡，蓦地亮了，一直沉着的脸露终于出了笑容。
赵闻卓打完一套拳，王京激动地道：“大眼，你找了个好徒弟啊！”
收徒弟这事袁合平可不敢居功，最先中意赵闻卓的是倪世孝，让赵闻卓今天这一身打扮在王京面前亮相的也是倪世孝，袁合平只是跟着沾了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