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浩然捧的那个歌伶叫曼琳，算是丽池花园的头牌歌伶。不过她不是在这里定场的，她还会跑其他几个场子，今天她去的是东方之珠夜总会。”
“宋浩然跟着人跑？”
“不，夜总会他只来丽池花园，不会去别家。今天他过海去奧门赌钱了。”
“呵呵，宋家可真是豪气，一个不受重视的儿子日子依然过得这么潇洒。”刘军轻笑一声说道。
“那倒不是，你知道冯喜凡是鼎盛商行的经理，这个人手脚不干净，吞了不少公款，可能是为了堵住宋浩然的嘴，宋浩然的花账，冯喜凡都会帮他给报了。”
“哦，懂了。冯喜凡把账给抹平了？”
“应该是的，不然宋炳松不可能任由宋浩然这样花销，宋浩云和宋浩辉都没有这种花法。”
“嗯，那个冯婶查到现在具体住哪了吗？”
“查到了，人已经不在了，你可以随意往她头上扣屎盆子了。”
“二姐，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我这是让她平凡的生命添加一份不一样的色彩。如果有的选择，谁不想自己生活的轰轰烈烈？”
“嘁！那是你没上过战场，你不知道无时不刻面临死亡，面临鬼子的刺刀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怎么，你还参加过当年军统组织的游击队？”
“嗯，因为我是女的，因为我是他们教官，他们把活的机会留给了我。我一手训练的队员，一共137个，都死了……都死了。”
刘惜熙端起酒杯，一股脑的往自己的嘴里倒。
“二姐，逝者已逝生者如斯，与其耿耿于怀，不如怀念，不如好好善待他们的家人。”
“呵呵，怎么善待，他们都是遗族学校的学生。”
听到“遗族学校”，刘军无话可说，这所学校专收北伐中阵亡将士的子女和辛亥革命以来追随孙先生奔走革命牺牲的先烈后代。
进这所学校，就说明家里基本上已经没人了，善待谁去啊？
“刘军，他们最小的一个才十一岁，十一岁啊，个子还比不上中正式，可他义无反顾的加入敢死队，和他的大哥哥们排成纵队，冒着枪林弹雨引爆身上的炸药包，和敌人的坦克同归于尽。”
刘军再次无言，他没有经历过刘惜熙经历过的，可他曾经听一个战场活下来老兵说过一句：“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人，对他们死去的战友而言都有罪，他们违背了一起发下的‘同生共死’的誓言。”
“二姐，好好活着，把他们的那一份也好好活下去。”
“嗯！”抹掉了眼泪，刘惜熙又把一杯酒倒进嘴里，“我会好好活着，我还要看着三弟你结婚生子，看着你把刘家给壮大呢。”
“会的，一定会的。”
“刘家还是有好人的，好像自己真有义务要给刘家正名。”这个念头，从刘军的脑海里面一闪而过，不过他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舞台上。
“玫瑰玫瑰最娇美，玫瑰玫瑰最艳丽，春夏开在枝头上，玫瑰玫瑰我爱你，玫瑰玫瑰情意重，玫瑰玫瑰情意浓，春夏开在荆棘里，玫瑰玫瑰我爱你……”
“这女的不适合唱这首歌。”已经恢复冷静的刘惜熙点评道。
“嗯，的确不适合，她适合唱小调。”
“认识？”
“不认识，但是知道她，她叫方静音，不算太出名。”
刘军曾经收集过活跃在三十年代到五十年代女歌星的黑胶唱片，方静音也是其中的一个，他听过她的《卖汤圆》、《龙灯与风筝》，还有她的那首很适合拿来给他当广告歌曲的《分期付款》。
在他的计划里，很快就要建立自己的银行，而他的银行会推出房贷、车贷的业务，《分期付款》他打算用来当广告歌曲。
“呵呵，结个善缘。”
刘军从兜里掏出钢笔，又拿着记事簿，嘴里哼着调子，把《卖汤圆》和《凤求凰》两首歌的歌谱写了出来。
不用怀疑刘军会不会写歌谱，上个世界他还和自己的女儿组过乐队，也尝试写过自己的原创歌曲，可惜他的天赋不够，写出来的歌曲被他女儿嗤之以鼻。
只要能大致哼出调子，他把谱子拿出来还是能办到的，这不比大部头小说，他记不住所有内容。歌曲有调子，更加容易记忆，而且调子上下有联系，忘掉其中几句，也可以上下结合把它推敲出来。
当然如果遇到那种高潮部分和其他部分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烂歌，或者莫名其妙来段RB、Rap的歌，那就没法推敲了。
写好歌曲，把钢笔收了起来，打了个响指叫过来一个侍应生，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侍应生，“麻烦你把这张纸一会交给台上的方静音小姐，就说这是我给她的小小见面礼。”
“好的，先生。”
“什么东西？”
“两首歌。”
“你看上她了？”
“不，没有，我想找她做广告，先结个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