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西斜,虽然距离天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一想到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刘兰感觉心里就一阵发慌,早早地丢下手里的活,骑着她那辆在旧货市场淘换回来,已经生锈的快要散架的自行车,往家里赶去。
刘兰,回家了啊!
刘兰今天怎么会这么早啊?
........
一路上遇到认识的人不停地跟她打招呼,刘兰都一一应付着,今日里确实比以往要早了一个小时,虽然地里的活还没干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感觉有点不舒服。
加上肚子里其实早就在咕咕叫了,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继续在干活了,想着家里本来提前支取的粮食已经不多,刘兰本就漆黑的脸上显得更加苦不堪言,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刘兰仰头望天:老王,是不是我的决定真的错了?可是我是真不想健儿步了你的后尘,老王家真的就只有一个独苗啊!可是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她在心中不断的问道。
微风吹乱了她本就凌乱的头发,她停下车用手拢了拢,消瘦的身体继续骑着单车,慢悠悠的朝着家里驶去。
越来越近了,距离家的方向只有百多米,四周传来饭香味,以及淡淡的肉香,闻着这些味道,她不由得狠狠地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嘴唇,眼神里有些飘忽,她都不记得上一次吃肉是多久了?半年?一年?还是两年?
反正她记得,自从闺女能吃饭之后,每次本来领取的不多的肉食,她就吃的更少了,后来几乎每次都假装吃过了,将本就不多的肉食都留给儿女,看着他们欢喜的吃肉的样子,她就感觉到满足、幸福,所有的一切的苦都是值得的。
她的要求并不高,儿子安安稳稳的长大,不求能进入长安军武大学上学,也不求他能成为一个大人物,更不能成为人人羡慕的武者,只求能平安的成人,然后帮她搭理那几亩水稻,或者去外面的工厂也好或者城里的某个行业做个服务员也好。
等她攒够了钱,将女儿送去学校学习,儿子也不用在家天天又当哥哥又当老师教妹妹学习,然后全家人都能吃得饱饭,她就满足了!
想到此她不由得脸上露出憧憬的微笑。
离家越来越近了,肉香味似乎越来越龙,越来越好闻,肚子里的声音也越来越响,就像是在打雷一样,刘兰黝黑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一阵红色,看了看周围幸好没人。
但是当她抬头看着不远处自家破落的院子门外,那一辆比她身下高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电动三轮车的时候,她脸上露出了一抹羡慕之色,尽管在破也比她这辆破自行车好上百倍,但是紧接着她的脸色一变生出一股浓浓的疑惑,随即看着院子里飘出的烟雾,她眼神又有些犹疑。
一股风从院子里吹来,鼻子边上的肉味似乎更加浓郁了,她连忙跳下车,将自行车停靠在院墙边上,仔细的嗅了一下,院子边上萦绕着一股浓浓的肉香。
哥哥~好香啊!什么时候我们能吃肉啊!
快了!在炖一会儿,把肉炖得更烂一些,瑶瑶才咬得动哦,还有妈妈没有回来,要等妈妈一起吃才行哦!
可是瑶瑶好饿~
再忍忍哦,要不你可以先喝一杯牛奶嘛!以前都藏着舍不得喝,再放就会坏掉了哦!
屋里传来自己小女儿糯糯的声音,还有儿子的话,刘兰脸上本来刚刚升起的一抹微笑骤然间消失,脸色大变,推开破烂的院子大门,冲进院子里,看着儿子在灶台上忙碌的身影,以及小女儿垫着脚使劲的往灶台上瞅的样子,她用尽自己的所有的力气发出一声咆哮。
王仁建!!!"刘兰双手撑腰,喘着大气:你哪来的肉?你背着我到底干了什么?
一声尖锐的咆哮从屋外传来,透漏着歇斯底里的绝望之感,这是李越听到那一声叫着王仁建名字的咆哮声时生出的感觉,但是后面的声音却又带着更多的有气无力,以及似乎明白真相的绝望。
本来在屋里和萧熊商量着怎么帮帮这一家子李越和萧熊立马起身,走出房间,看到个枯瘦矮小的女子双手叉腰佝偻着身体,眼眶通红的指着王仁建。
两人身形一震,这一瞬间看到这个身影给他们强烈的震撼,这是一具怎样的躯体?干瘦无肉,脸色黝黑,全身的骨骼都被凸显出来,眼眶深陷,本就不大的衣服在风中飘摇,映出一句骨瘦如柴的身影。
妈~~!听到咆哮的瞬间,王仁建浑身一震,手中的勺子都跌落下来,他脸上带着浓浓的不知所措,转身疾走来到自己母亲面前,重重的跪下去哭到:妈,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
在自己儿子跪在面前瞬间,刘兰那原本就风雨飘摇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仿佛瞬间抽空了所有的力气,瞬间瘫倒在地,朝着王仁建倒去。
妈妈~王瑶惊呼奔了过来。
妈!王仁建一把接住母亲的身体惊呼道,耳边传来母亲嚎啕大哭的声音。
刘兰看着自己的儿子,手不自觉的伸向王仁建的耳朵,但是这一次她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去揪他,她的眼神里闪过迷茫、悔恨之色,眼泪止不住的流着。
李越和萧熊两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良久才走向这一家三口。
婶婶,其实这对于你们家来说其实是好事难道不是吗?王仁建今天若是不走出这一步,婶婶能坚持多久?你心里应该最清楚,你若是倒下了才是对这个家族最大的打击,而王仁建不一定会是你想像的那样会步入他父亲的后尘!
李越开口说道,这时刘兰再回过神来,耳边回绕着李越的话,他转过头看向李越,眼神里露出疑惑和戒备之色厉声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你儿子的朋友,兄弟!今天是!以后是!只要他王仁建承认!只要他敢,他保证!今后我们一辈子都是兄弟,不死不弃!
听到刘兰的质问,李越骤然间声音提高三分,大声说道,声音震耳欲聋,在刘兰的耳边回荡。
刹那间,刘兰怔怔出神,看向王仁建,眼中的那抹悔恨和迷茫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来没有过得轻松,以及解脱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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