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二天傍晚放学后。
夜斗来到栉滩美云的新住处。
地方倒是不远，也在港区。
但环境异常奢华。是一栋豪华公寓最顶层的复式空中别墅，还自带露天泳池的那种，完全打破了他对栉滩美云那朴素得宛如苦行僧一般的印象。
最主要的是，这套住宅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完全是栉滩美云离开奥多磨深山基地后自己搞到手的。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
第一次来的时候，夜斗好奇问过这个问题，当事人却表示‘反正也没人住，便向此地的主人要来了暂住权，充当落脚之处’，之后他就再没提过这件事了，只是对自家师傅的行事作风又有了新的领会。
露天泳池边上，夜斗蒙上双眼，十来个拳头大的铅球分成四份，用线穿过，线的另一端绑着四肢~。
就像是常在罪犯身上见到的自带铁球的手铐、脚铐，只不过他这种体积小、数量多，稍微走一步都会使大量铅球相互碰撞，发出密集而又沉闷的金属-交击之音。
令人不禁联想到身上挂满易拉罐的废品回收者。
“呼……”
因为丢失视野的关系，注意力比以往更为集中。
夜斗调整呼吸，统一身心。
企图让‘气’在身体蔓延，伸展……抵达每一个角落，乃至毫发末梢都不曾放过。这是他曾经推想出来的——由暗劲踏入化劲的练法。
实际上，这也的确是令自身进一步掌握‘气’，从第二阶段【开发】到第三阶段【掌控】的主要过程。
越是充溢，可掌控的身体部分越多。
就如同探视野或是深度开发地下资源，要做的就是利用‘气’将其纳入掌控之中。
倘若有一天，能够让‘气’完全充盈体内的每一处。
到了那个时候，‘掌控自身’就不再是奢望。
换成国术用语就是‘打破虚空（虚妄），得以见神’。
达人级的武术家那超乎想象的体能也是源自于此。
虽说不是说做到第三阶段【掌控】就是一名真正的达人级武术家，但这对达人级武术家而言却是必经之路。
叮铛叮铛……
明明夜斗是纹丝未动，铅球却开始摇摆作响。
“……哈，又失败了。”
夜斗吐了口浊气，看向四肢上那不安分的铅球，脸上满是无奈。
“你的肌肉灵敏度、爆发力都太强了，站在武斗派的立场，无疑是性能极好的武器，但这种‘过分高的活跃’也是最不易掌控的东西。”
一旁泳池里。
栉滩美云盘坐在水面上，闭着眼睛，不紧不慢道。
她身下什么都没有，就只穿着一件濡湿的和服，安然惬意的坐在水面上，月光洒落下来，将她的身影映照在水面上，两者之间完美融合，既是镜花也是水月。
整个水面没有因为她的存在而泛起一丝波澜，即便偶尔有微风吹过，她也会随着水面而荡漾、而平静，整个过程都十分正常……正常得让人感觉不到一丝违和，正常得让人感到可怕。
“我自以为我的控制已经足够精细了，现在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话是这么说，夜斗却没有一丝沮丧，反倒兴致勃勃。
他正在进行的修炼，是栉滩流柔术的主要功课之一——身体活性化的绝对控制。
古流柔术又有‘杀活术’的叫法。
暗杀也好、救人也好。
力求在各种方面都能运用自如。
其关键就在于‘控制力’。
正如自显流和示现流有云耀之秘剑，追求速度的极致，而栉滩流对于控制力的追求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比这还要极端变态得多。
血液循环系统？肌肉组织？五脏六腑？骨骼？……这些每一位达人都能随心所欲操控的东西，根本无法满足栉滩流柔术对于控制力的需求。
必须得做到控制体内任何一个最微小的生命活动，让自己的意志深入到细胞层面——这是栉滩流柔术追求的理想境界。
栉滩美云之所以能够以九十多岁高龄保持如今这幅年轻貌美的姿态，便是因为她达到了这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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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个例子在前，夜斗自然是充满了干劲。
虽说他还很年轻，但作为生物的生存本能却在渴望着得到更多的寿命。
只是正如刚才所说的一样，要达到和栉滩美云相同的境界，他要走的路还很正常。
不说别的，面前就有一块名为‘体魄’的拦路石。
经过【铁块】、上地流秘药、截拳道强化锻炼出来的体魄，可谓是货真价实的神兵利器，尽管夜斗的发劲技术足够精妙，看上去对身体每一处都运用自如的样子，但这也是相对于大多数格斗家、武术家而言。
若是仅限于‘厘米’的程度，的确称得上是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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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换成‘毫米’及千分之一的‘毫米’的‘微米’呢？
夜斗身上吊着的铅球，重量倒是谈不上多夸张，但数量一多，就导致重量分散开来，又有‘线’这么一个极度纤细、敏感的东西作为传达力道的桥梁。
因此每当他运转气血，推动气向着第三阶段迈进的过程中，身体大多数器官组织将会因为过分发达的神经系统而产生连锁效应，尤其是肌肉。
当气血加快运转时，肌肉便会活跃起来，进入‘最佳状态’，从而导致哪怕只有一丝‘气’的波动，都会如拂过水面的微风，荡起少许涟漪，造成的结果就是——铅球玎作响，修行宣告失败。
而夜斗要做的，则是像栉滩美云那样，坐在水面上也不会令水面泛起涟漪，即——加强对身体活动的把控，完全收敛每一分力。
栉滩流柔术的核心宗旨是‘技十分力零分’，这个力零分，不是指不用力，而是暗喻将力量完全收敛，藏起来让人完全看不到，而技十分自然不用说，是代表‘力的完美控制’。
“你这样修行下去，效率太慢了。或者说，你现在的体格本身就不适合修炼栉滩流柔术，这一点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所以……你考虑得如何了？是‘动’还是‘静’？”
栉滩美云睁开双眸，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爱徒，认真询问。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