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傻头年考完本是想留在老家跟大家一起尽兴地玩,结果老妈强令送到西昌去看大舅,江傻不得不从,因为这个家族使命必须有人完成,老妈出生不久外公外婆就去世了,是大舅舅一手带大的,一家人只有他有时间作为代表去西昌住大舅家一段时间。二表哥跟表嫂带着他玩了好多地方,轳轱湖划船、火把节玩火把游街跳火把舞、彝族选美比赛、原始森林野餐、美食节。大舅把江傻看得很亲,舍不得他走,江傻也很喜欢逗那个一岁多就有惊人音乐天赋的小小侄女,结果一玩大半个月就过去了。
“里边没人唱歌了说?”江傻好奇这么多人,里边好象没有人唱歌了。
“你娃喝多了耳朵听不见说?”杨叉鸡也拿起杯子来灌江傻。叉鸡是五班的准混混,不知道怎么混到重庆后工学院专科去了。跟舅子是好朋友,所以也合在一个圈子了。
“锤子,里边不是在放原声说?”
“你娃以为你可以模仿刘华,别个就不可以翻版菲说?”叉鸡举起杯子,“先罚一杯。”
“锤子,这个凭啥子要罚?”
“那等会儿文隽出来我跟她说你说她在假唱。”
“算了,我喝先。”江傻自闷一杯先。“遇到翻版菲了,认栽!”
文隽翻菲的歌还在继续。
……
你在我旁边,只打了个照面,五月的晴天闪了电。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
哪一年让一生改变。
……
用一场轮回的时间。
紫微星流过,来不及说再见,已经远离我一光年。
……
江傻禁不住一看掌心,已经长出了纠缠的曲线。
是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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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9月
江傻在芝溪校园里游荡了几个晚上,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枫茗。
是他忘不掉,挥不去的记忆。
夜风劲吹,思念决堤。
好想看一看她的样子,好想问一问她是否记得自己给她唱的歌曲。
走了。火车又在嗡鸣。
身在北京,心在芝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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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哈,”克兔跟江傻一起到的北京,她在读天津的北华民航学院,“你带我到哪里玩?”
“名胜你不都玩过了么?该回学校啦。”江傻把克兔这两天送到学校女生寝室住的,引起极大轰动。没法,克兔现在放到民航学院都成了各校草追捧的系花,放到农大的五四楼更不用想。
“你们班的女生都问我是不是你女朋友。”
“你没给他们说你是我八姐啊?”
“说了,她们不信。说我这么年轻,嘿嘿、嘿嘿……”
“我们去逛北大吧。”
“好。”
北大草坪上,江傻躺着,克兔蹲着,看星空,回忆曾经的时光。
“要是……”克兔欲言又止。
“要是高一的时候,我们不避讳闲话,就谈恋爱了;要是我没认你做姐姐,我们高二就谈恋爱了;要是我没遇到枫茗,今天我就会问你我们是不是在谈恋爱了。”
“你咋晓得我要说啥子,乱抢话!”
“反正逃不过那三段。”
“我最讨厌别人打击我的智商。”
“我最喜欢打击别人的智商。”
“明天送我走之前先去逛王府井。”
“算了吧,我又没钱。”
“我只试衣服又不买!”
……
最后两人还是穿着成对的T恤和墨镜离场。
“我觉得你这个造型是在模仿《心跳回忆》里的滕琪诗织。”
“啥叫模仿嘛?人家这是天生的!我们学校的帅哥哥都这么说!”
“你还是回你们学校去找感觉吧。系——花——”
……
芝溪中学97级的女生进到大学里边,产生了不下八个系花。其中懿薇在重商学院稳居校花头衔。98级的也入学了,闻雅考上川外法语系,在这个号称全重庆美女最集中的地方要作为美女出头很难,最后还是摘取了川外舒蕾之星第一名,娱乐圈里把这个叫什么来着?对了,封后。
杜冰和铁托一起暗恋的98级彭霞靠上的成都气象学院,可能因为这个时候名字没有后来的信息学院那么好听,据说彭霞那段时间出入都很低调,冷冷的样子,被校园男yin们称为“冰雪美女”,估计她对本校的同学是一个都看不上了。铁托在读川师大,有些摩拳擦掌;杜冰在北京,也跃跃欲试。
江傻在大学已经没有人叫他江傻,因为他进学校在本班考分绝对值第2名,超过录取线的相对值第1名。在班里的学习成绩已经不能造成任何成就感,所以对学习提不上精神。
“江雪冬!高考结束这么久了,你还半夜写作业!”凌晨四点,班里的同学出来上厕所,看江傻把桌子拖到水房外边借光写作业。
“不是作业,是写信。”
“哦,想家啦!”
“写情书。”
“我靠,情书能写到凌晨四点。我看写了多少?”同学甲提着裤子过来瞅。密密麻麻七页纸,字迹有些潦草,江傻正在工整地象练书法那样抄下来。
“是不是上次来那个校花啊,你还真痴情。”
“不是她,是在家乡的师妹,叫枫茗。”
“枫茗?”这个名字和江傻的说法把同学镇了一下,凭他的想象力想不出来能有人比长得象游戏《心跳回忆》里诗织的女子还漂亮的人。“那得有多漂亮?”
“感情,不是用漂亮来衡量的。”江傻头也不抬地继续抄写。
他写这封信的原因是这几个月,他常梦见三个女子,一个是克兔,一个是和自己同在公关协会的礼仪部长邱楠,一个是枫茗,弄得自己思绪很乱。有一天他想起个好点子,就是把三个人的名字刻在墙上,醒来的时候记得梦见了谁,就在名字后边划一笔,结果时间一长了,枫茗的名字后边跟了十来个“正”字,克兔和邱楠则只有两三个。
于是,他觉得没有必要再欺骗自己的感情。
该跟枫茗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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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月大二寒假
江傻又回到赤城。
枫茗儿在读高三,寒假补课。
晚自习时间,江傻叫上铁托当助手,到了新教学楼北的土坡上。这个时候从教室里往窗户外看通常只有外边的漆黑和教室的反光,所以江傻可以靠近一些高三所在的楼层而不被发觉。“找到了,”江傻小声说,“帮我拿一下背包。”
江傻用摄相机拉近镜头,可以看到枫茗正在教室里考试。一头短发,粉色的风衣,还是喜欢嘟哝着嘴,好象要向上帝撒娇。
铃响收卷时间到了,枫茗儿跟后桌的同学交头接耳,然后几个同学都赶紧在卷子上填答案,看来是在互通有无。“这可不是好兆头。”江傻心想,一般平时小考结束总多加一点分的,大考会相对滑落一些。“很漂亮,是我喜欢那种。”江傻自顾倒带重放欣赏。
晚自习下课了。江傻把背包交给铁托,还是那条放学的路上,跟着枫茗回家。
到了无人的转角,江傻紧追了几步到她身后轻声唤道:“枫茗儿。”
“恩。”枫茗头撩着头发回头,好象早注意到了身后的江雪冬。
“你记得我们见过吧?”
“你有什么事吗?”
“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还有两周。”
“高三假期很短吧?”
“恩,只有两周。”
“这两周我能约你出来玩吗?”
“恩,你给我打电话吧。”
“还是那个号码吧?530338。”
“恩。”
“Bye—”
“Bye—”
看着枫茗远去,江傻松口气,没想到这么顺利。
然而,事情并没那么顺利。
终于熬到高三放假了,又遇到过年,初一在山上的庙宇里烧香祈福他们又邂逅了一次。枫茗让江雪冬初三以后再打。
初三以后接电话的却是枫茗的姐姐枫舞,或者是她的奶奶,电话总是接不到她手上。
眼看快要收假了,江雪冬开始有些着急。于是又约了杜冰一起到学校查询些线索。
“你动作快点。”杜冰在窗户外放风,江傻刚找到个能弄开的窗户翻进了枫茗所在的教室,并翻开了她的课桌。
“哇喔,这桌子乱得跟我有一拼。”不过特色是塞满了零食袋。
“找到什么线索了?”杜冰好奇江傻能找到什么。
“找到几封被撕成两半的情书。”
“好惨。”
“没我的,小狼狗的,就是重庆后工那个瓜娃儿整天装帅的。”江傻得意地说,“内部线报说她把我在信里给她画的画给同学看了,同学都说画得好漂亮,她才没有那么漂亮。我想她应该把我写的带回家了。我还带出来两封语文试卷。”江傻手一扬。
“语文试卷?”杜冰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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