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提议来得太突然。”江傻道。
“就剩你和铁托没有遭受毒害了。”舅子说。
“要看怎么说了,我在家倒是也偷看过几小段我哥藏的录象带。”江傻不是倒数第二,铁托绝对倒数第一的不良少年,正数第一的纯情少年。
“啥名字的?”舅子问。
“没名字,片段。”
“你那个好庸俗哦!”财狗说,“我们看的都是艺术片,你娃悄悄咪咪窝到屋头看毛片,没素质!”财狗摆出个深思的造型,“我是以艺术的眼光去看的。”
“哈哥,没想到你这么粗俗!”郭母拍了拍江傻。“必须让你走上正道。”
“我早没看了,”江傻答,“我哥考上大学就找不到那些带子了。他在的时候我也就是偷看几分钟赶紧给他藏回去。”
“那好,我们今天一起去接受正统教育。”舅子吃完了最后一片卤肉,抹抹嘴角的油说。“《情人》,《Lover》,法国大片。”
“电影小厅不是在放么,县政府门口都有广告。”江傻纳闷了,县政府门口放着广告的新片怎么会是**?
“电影院小厅早就过时了,”阿哄补充,“那个叫剪刀片。”
“剪切片。”郭母修正一下,表示文化内涵。
“剪辑片!”舅子酒后点根烟,“都点起。”
五个点起了,江傻和铁托没抽。舅子要勉强一下江傻,江傻回到如果你可以勉强我抽烟,我就可以勉强你喝酒。你让我跟你一根烟,我就让你跟我一杯酒,只要你跟得起,我就抽。舅子说那算了。
“上河街录象厅好象在放,便宜。”阿哄原来地点都踩好了。
“那没文化,何况县中的老师也经常在那边看,遇到老师不好。”舅子吐个烟圈,“走,跟我去看包场。”
“舅子,”郭母赞同,“那个地方是好,对了你杂找到的?”
“我还不是跟李皮皮学的。”舅子把烟踩了,就象在踩李皮皮。
“你追闻雅不是跟李皮皮学的吧?”阿哄追问,现在大家内部都知道舅子喜欢的文雅是李皮皮的女朋友。
“问那门求多搞啥子!”舅子把烟蒂用脚尖碾了又碾,再一脚把它射出去。“不多学点,肯定要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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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子带的地方竟然就是枫茗住的楼对面的KTV厅。
“没走错地方吧?”江傻站在门口,但愿是走错了地方。
“没错,就是这里了。”舅子倾了一下脑袋,示意江傻进去。
“我不是不愿看,你不用拿我开涮在这里看吧?”江傻进去了,屋子里对往着枫茗上楼的入口。
“放心吧,安全得很。”舅子拍拍江傻肩膀。郭母在门外左看看,右看看,闪进屋子里,把卷帘门给拉下。
屋子里一片漆黑。
舅子在跟老板砍价,谈妥了我们七个包场两个小时然后凑钱。
江傻人生第一次家庭影院效果的高清晰无剪辑法国艺术大片《情人》就上演了。
片中女主角年龄只有十三岁半。
以后十多年里,这部片子仍然是江傻看过的最艺术的**片,虽然后来的《涩见》可能望其项背,但是已经无法在第一时间看到完整版的影院效果。十几年后,却只能欣赏被阉割了的大片。
铁托在放映过程里睡着了,可能上了些酒劲。
也好,让他的纯情再多保持几天。
“江哈!”克兔很大声地发老师批改的作文给大家。
“小姐姐,你有什么事情这么高兴?你看不出来我现在很忧愁么?”江傻头也不抬在转笔,左手等八姐发给自己的作文本。
“哟,是有点伤感!”克兔用厚本子打了一下江傻的手掌。“作文本要发完了,最后几本都是我们那几桌的,没有见到你的本子,你又开始拖欠作业了哦!”
“不会吧?”李大嘴从前排转过身来,“据说新来的语文老师很强的,北京师范大学的中文系教授都很欣赏,连续四年英语差一两分没考上北师大的研究生,现在给我们上课。你娃捣乱也不要在老师新来上课就捣乱吧!”
“大——”大嘴两个字没说出口,江傻意识到叫她李大嘴又会引发江湖一场腥风血雨,赶紧改口“大姐啊,传说这个新来的语文老师有一些女生暗恋想搞师生恋,莫非你就是其中一个?刚来几天,我们将近两年的同学情份都不顾了,说话胳膊向外拐哦。”
“你!你!”
姚猪儿听到一句小话赶紧往边上传,“师生恋。”“师生恋。”“师生恋。”……
克兔也瞪着李大嘴那叫个惊呀。
“你看着我干什么?”李大嘴回瞪,“江哈儿转移话题,他肯定是怕老师判得严,给他不及格所以不交了。”李大嘴说到江傻的痛处了,高一的语文老师最高给了他作文七十出头,通常就是打个及格表示鼓励。
“有道理。”克兔又看江傻。
“你看到底是谁想转移话题,我交不交作业能有多大个事情?”江傻停止了转笔,脚蹬桌子,椅子向后一仰,靠背搭在后座桌沿上,脚尖勾着自己课桌,双手一摊。
“你也有道理。”克兔继续看李大嘴。
“你还看我?”李大嘴急了,“你觉得我这样的人,有可能么?”
“没可能。”克兔摇摇头数手上剩下的几个本子,转身要回座位,留了句,“向老师应该喜欢文静有书卷气的女生。”
“你!你!你!”李大嘴背后指着克兔气急败坏,“你怎么知道向老师不喜欢我这种!”
“Yeah!”克兔转过身,远远地给江傻做个成功的手势。
“Yeah!”江傻也举了胜利的“V”字回应八姐。
“我靠!你们合起来整我!”李大嘴恼羞成怒,抓起一本厚书打江傻,江傻预备好的姿态,恰好打不着。
“杀人灭……”……“扑——”“口”字还没说完,李大嘴一招“小李飞书”正中江傻嘴巴,痛得江傻直捂嘴巴。
“一号辩手受伤,我替补上场。”姚猪儿关键时候挺身而出。
“你想说什么?”李茜儿又要抓书,抓不着,七姐给她收到桌子下边去了。李茜儿挽袖口,看来还有暴力绝招若干。
“我首先说,”姚猪儿停顿一下,“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只是代表哈哥来认个错。”
“恩,恩。”语文老师彬彬有礼地站在讲台边了。
“啊,向老师。”李茜儿立马恢复淑女姿态,江傻怀疑从前边看她嘴都缩成李小嘴了。
“起立!”七姐作为团支书和值周先站起来,“唰唰”地大家都站起来了。
“不是语文课不用起立的么?”江傻小声嘀咕着站起来。
“老师好——”
“同学们好——”
“今年讲评一下作文。恩——恩——。”
大家那个静得江傻浑身不自在。
大家那个静得江傻浑身不自在。
“我这次批改你们作文很是欣慰啊,作文水平很高!杜冰嘛,就象我到你们班以前听说的一样,写起作文来旁征博引,语气连贯,有气势,再配上一手好字,这种作文不打高分很难啊。”
同学们猛烈地鼓掌。江傻嘀咕,“这又不是什么新闻,地球人都知道。”
杜冰也被传染的转笔爱好,拨了几下快转,表示了从他温和的表情上几乎看不出来的内心欢快。
“但是,我这次发现的人不只是杜冰,还发现了个才子!”
“哟?”大家又静下来了,怎么咱们班除了杜冰还有才子?
“现在我来念一下这篇文章。”向老师开始念,江傻一听耳熟,啊对了,自己这周赶出来一篇挨打的记叙文交上去了。这个老师比较宽松,给的题目没有要求只能写议论文,可以写记叙文,诌故事江傻那可在行了,三下五除二字数就凑够。
念完了。班里学生大眼瞪小眼,“这个是范文么?”“好象没有用到成语。”有同学在嘀咕。“也没有排比句啊?”也有同学这么嘀咕。“不过写挨打那几个巴掌来得响亮!”姚猪儿用手比画了一下。李茜儿也比画着,“是给人有点身临其境的感觉。”
“谁能说说这篇作文好在哪里?”向老师向大家提问。
“我来说。”七姐手还象个少年先锋队员一样笔直地在课桌上举着。
“你来吧,文学课,大家想说什么自然一点,不用那么拘谨。”
“这篇作文把作者的感受表达出来了。作者能体验和感悟生活,并贴切地融入到文字中。”
“很好!你说对了。坐下吧。”向老师接过话继续说,“比如这篇文章,一个关键的过程就是挨打,我想你们没挨过打的是注意不到那么多细节,也体会不到挨打的滋味的。作者经历了,体会了,并且用文字传达出来了,还有一些艺术化的强化。比如那三个巴掌。干脆利落。跟家长回嘴,啪!——一段;再回嘴——,啪!!——又一段;继续回嘴,啪!!!——又是一段。这个空间上的留白很干净利落地折射出了这个挨打孩子要争执自己的道理的不屈服的精神,也折射出来他父亲不把他打服不罢休的严厉。我欣赏这篇作文。92分。”
“江雪冬,来领作文吧。”向老师自己带头鼓掌。
“多谢,多谢。”江傻向同学们作古人向父老乡亲表示感谢的恭,“这确实纯属巧合,我是挨打比较多,所以恰好写这个比较擅长。”说着摸了摸被“小李飞书”中伤的嘴角。
接着老师又布置了个现代诗歌的写作。
江傻写了三篇,一篇又成了范文,另外两篇被向老师劝戒自己还在中学起步阶段,尽量少尝试那种“意识流”的写法。
从短篇小说开始,到诗歌,散文,都成了才子文后江傻对语文兴趣浓厚了起来。意外地,议论文也有几次被选进入范文了。
其中有一次,他还记得很清楚:向老师给自己的评语里加了一句:“鲲鹏当展翅高飞,雄鹰当搏击万里。”杜冰等人也楞没看出来这句评语和作文有什么关系?
江傻倒是做梦也得笑醒,自己怎么一不小心变成才子了?
**型性才子。
**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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