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卞祥击破朱仝、雷横之后,见梁山镇竖起了白旗,虽然没有去为难他们,却也没有轻易地放过。
卞祥只派人进去通知一声,镇子里的大户就十分听话,乖乖地交了一笔保护费。
卞祥拿到了钱财之后,也没有在这里多停留,当即就领兵返回了小吴庄。
此刻,小吴庄内。
主寨的大片空地上,尸体早就被清理了,被俘虏的厢禁军们,按照各自的建制,规规矩矩地坐在地上。
他们正在开诉苦大会。
此战被俘的两千多官兵,在前辈们的现身说法后,加上宣政堂的诉苦大会,当即就有上千人主动入伙儿。
实在是世道艰难,这年月太多人的日子不顺了。
听到梁山泊的待遇后,就连最低的三等兵,每月都有三百例钱,叫这些受尽了剥削的士卒怎能不动心?
何况他们已经降了,盔甲、武器都被缴了,此时想反抗也没办法了。
暂时不愿意归顺的,就尽数扔去做苦工,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等徐凤梧将战果消化完,再慢慢地施展手段,不信这些人都是硬骨头。
就算真有铁了心不降的,偌大的梁山十分广03阔,有大片土地等着开拓,徐凤梧正愁缺少人手呢!
校场、军营、仓库等等,还有扩充日后的马场,这都需要大批的人力物力,顽固分子正好拉去劳动改造。
包括被俘的几个指挥使,还有一帮子大小军官,全都弄去给山寨当苦力。
而且现在已经是八月了,天气很快就会变冷,等到那天寒地冻之时,还会有更多的人涌上梁山。
这是徐凤梧乐意看到的,因为这不仅能壮大山寨实力,还能稀释队伍里官军的比例。
水泊边上,阮家兄弟正带着水军,以及留守山寨的喽,开始将缴获往山寨里运去。
看到那一艘艘走舸,阮家兄弟笑得很开心,水军终于有像样的战船了。
徐凤梧看着忙碌的人群,意识到该组建一个辎重营了。
不然的话,一会儿叫水军打仗,一会儿又管着后勤,职责实在太混乱了。
徐凤梧寻思,不如就把那些三等兵编成辎重营。
这些人有的体弱,有的却是偷懒,就算不能上阵杀敌,运送东西总没问题。
“就这么办!”徐凤梧暗暗想道。
这个时候,杜迁走了过来,禀报说道:“哥哥,刚才从投降的那些官军嘴里,得知郓城县囤积了上万石军粮,还有大批的军需器物!”
“哦!”
徐凤梧闻言两眼一亮,笑道:“看来,咱们是该去郓城县转一圈了!”
……
济州禁军、厢军、土勇,一共三千六百多人,却再次败在梁山手中,连兵马都监陈应龙都战死了。
除了小吴庄里侥幸逃出几个,剩下的就只有梁山镇的人马逃脱了。
何涛逃出梁山镇后,大概是被梁山吓怕了,好不容易逃脱生天,他就骑着一匹劣马,可着劲的往远处逃。
可再劣的马也是四条腿,那些土勇靠着两条腿,怎么追得上骑着马的何涛,很快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何涛也不知跑了多久,抬头看了看日头,知道大概是中午了,此刻他是又累又饿,就见前方刚好有一户人家。
何涛估计贼寇不会再追来了,当即就策马走了过去,敲了敲这户人家的柴门。
片刻之后,一个老婆婆走了出来,头发花白,看着五六十岁的样子,见到何涛一身官袍,顿时就露出敬畏之色,问道:“官老爷,敢问有什么事?”
何涛喘了口气,说道:“我是济州三都缉捕使臣何涛,奉命前来围剿梁山,你家里可有吃的吗?”
老婆婆听他自报家门,却也不敢随意开门,只得说道:“官老爷稍等,我去叫我的儿子出来。”
“赶快!”何涛先前受了惊吓,此刻又累又饿,顿时没好气的说道。
老婆婆赔笑了一声,连忙转身回屋去了,过了片刻,她就领了一个老头,和两个年轻人走了出来。
那老者一见到何涛,尤其是那一身官服,连忙就迎了上来,将柴门打开,笑呵呵地把何涛请进了屋内。
老者请何涛坐在上位,先叫老婆婆准备吃的,又给他倒了一碗水,然后才问道:“敢问官爷,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何涛也是渴了,一口气将水喝完,然后一抹嘴巴,说道:“老爷这次围剿梁山,不想贼人十分凶恶,又将官军给打败了。”
老者和他的两个儿子,闻言都是大吃了一惊。
老者连忙说道:“老汉听说这次济州官府,可是派了好几千兵马,怎么就败了呢?”
何涛沉着脸道:“我哪里知道!本老爷在梁山镇驻守,谁知道今天早上,一群贼寇在外边叫骂,我才知道那陈都监已经死了!”
嘶——
老者和两个儿子都倒吸一口凉气,连兵马都监都死了,这梁山泊当真厉害。
何涛想起一件事,于是问道:“老丈,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者回答道:“回老爷的话,这里是大王庄,乃是郓州地界,再往前走四十里,就到了寿张县城了。”
何涛闻言微微一惊,不想自己这一路狂奔,竟然跑到郓州地界。
梁山泊虽然归济州管辖,但济州在南,郓州却在北,从梁山前往寿张,却比到郓城县还要近一些。
因此,何涛虽然跑到了郓州地界,其实距离梁山泊也没多远。
何涛点了点头,说道:“老爷知道了,快准备吃食,完了以后我还要回郓城县禀报。”
说到这里,何涛却感到头疼,回去见到时文彬后,该怎么说出口呢?
“官爷稍等,我去催催我那婆子。”老者笑呵呵起身,给了两个儿子一个眼色,三人一起走进了灶房。
过了片刻,就在何涛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老者又端着一碗水出来了。
“官爷请稍等片刻,再有一会儿就好了,官爷请喝口水吧。”老者赔笑着道。
“嗯!”何涛点了点头,他已经听到灶房 里的柴火燃烧的声音,知道再催也没用。
何涛也是有点渴了,端起那碗水送到嘴边,谁知还来不及喝,就感到后脑一阵剧痛,似乎被狠狠地砸了一下。
噗通!
何涛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他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那老汉笑眯眯的脸。
“将这贼配军绑起来!”
老者立即站了起来,叫道:“老二,你快去小吴庄请梁山好汉过来,就说咱们抓了个什么缉捕使臣。”
“哎!”小儿子答应一声,一溜烟儿的跑出去了。
老者就和大儿子一起,将何涛绑成了大麻花,然后把佩刀马匹藏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爹,这个人好歹是个官儿,咱们将他送给梁山泊,这样好吗?”大儿子忙活完了后,有些担心地问道。
老者训斥道:“他是个官儿又怎么样?对咱们家有半分恩情?三年前,咱们跟李大户借了三贯钱,到最后利滚利,眼看着永远也还不清了。”
“要不是上个月梁山好汉过来替天行道,抄了那李大户一家,烧了咱们家的借条,还给咱们分了粮食,只怕再过个两三年,咱们就得给李大户卖命了。”
“老大,咱们也要知恩图报!再说了,如今数千官军大败,咱们绑了这个官儿,不说出去谁会知道?”
“爹,您说的有道理!”大儿子听了老父的话,当即也是点头称是。
人心依附,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