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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3章 黄口小儿

    一个时辰后,赵小四和沈雁白一起回来了,他们不仅带回了那对母子,还把城北给林皓文开驱盅香的医士给带回来了。

    原来,赵小四他们去了北城抓人,他循着昨天那女人留下的线索找过去,果然扑了个空;他转头又去了城北拐角的医馆,与前去抓人的沈雁白碰了个对头。

    两人在那医馆的院子里,把那医士与那女人一起扭住了,当时,那女人手里抱着孩子,肩上打着包袱,正准备跟这医士一起逃走。

    “王爷和郡主猜的没错,这两人果然是一伙的!”赵小四气愤地说道“定是他们用阴谋诡计害了裴大人!”

    他搡了这对男女一把,那两人垂着头,往前一个趔趄。

    辛洛沉声道“你俩抬起头来。”

    那女的便先抬起了头。

    只见她仍穿着昨天那身孝衣,通体素白,头上没有戴任何饰物,只鬓边簪着一朵白绢做的花。

    她原本有几分姿色,但此时却眼角通红,脸色麻木,神情绝决,一副慨然赴死的模样。

    那孩子被她用一块布包着,裹在怀中。之前,赵小四他们想把她的孩子接过来,但她拼死不放,赵小四他们怕伤着孩子,没别勉强,让她自己抱着一起来了。

    而那医士就不同了。那是个中年男子,身形消瘦,尖嘴猴腮,眼珠在眼眶里乱转,一副精明过头的模样。见辛洛冷冷看过来,他立刻身子一颤,低下头去。

    辛洛沉声问“你俩叫什么名字?谁派你们来的?给本王下药,到底想干什么?”

    那女子立刻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睬人。

    那医士脸上堆起讨好,嘿嘿笑了两声“王爷,误会,这是一场误会!小的名叫季乾,沥县人氏,一年前来边城开了个医馆,靠行医卖药为生。我与梅娘真的是亲戚,她新近死了丈夫,孤儿寡母无所倚靠,所以投奔我这边来。我想着毕竟男女有别,让她在医馆住着不合适,所以就想把她送到乡下,去陪我那老娘过活。谁曾想,被王爷府上的大人们给误会了,以为我们想私奔!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们真的不是要私逃,真的!”

    辛洛冷哼一声,不置可否,转而跟沈雁白吩咐,去把林皓文请过来。

    不一会儿,林皓文来了。

    一见着那季乾,立刻变了脸色“就是他,是他给我配的驱盅香!”

    季乾一副被冤枉的样子“这位公子,啥叫驱盅香?我听都没听过那种东西,你可别冤枉了小人!”

    说着,他看向辛洛,急急道“王爷,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啥叫驱盅香,小的真的不知道!小的只做正经生意,平时给人看个头疼脑热的,这在北街那边附近的铺子邻居都知道!王爷若不信,可以派人去那附近打听,小人真的没有说谎!”

    林皓文一听顿时急了“那驱盅香明明是你给我配的,你当时还说,你师从西北巫医,配的香料绝对有用,怎么到了现在就反口不承认了!”

    两人说着,就在厅上争执了起来。

    林皓文是读书人,不如那江湖郎中油嘴滑舌,不过两个回合,就败下阵来,赤红着脸看向桥泱泱“泱泱,你信我,真的,那香是他给配的……”

    桥泱泱点点头,以眼神安抚,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看向那季乾“这么说来,是我们误会你了?之前你带着这梅娘——是你家亲戚是吧?你是打算带着她回乡下?”

    季乾立刻点头如捣蒜“对的,对的!梅娘是我远房表妹。”

    桥泱泱“那你可知,这梅娘在我们府上犯了何事?”

    季乾故作为难地看了梅娘一眼,说道“这个……小人不知道。不过梅娘她新近丧夫,孤苦无依,若是哪里冲撞了府上的贵人,还请贵人看在她孤儿寡母的份上,高抬贵手,不要为难他们母子……”

    “好一个一问三不知啊~”

    桥泱泱冷笑,也不再与这医士打嘴仗,而是拍拍手,让赵小四上前“小四,我记得你的刑杖,好久没打人了吧?你来,让他们尝尝咱们王府的厉害,省得有些人在本郡主面前睁眼说瞎话,当本郡主好糊弄!”

    “好勒!”

    赵小四爽快地答应下来,去取了一根近实木刑杖过来。

    那刑杖有一丈来长,一掌多宽,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打起来人更不消说,用不了三杖,保管叫人皮开肉绽,骨断筋裂。

    两名侍卫上前,猛地将季乾与梅娘按在地上,死死压着。

    赵小四挥了挥刑杖,虎虎生风!

    第一下先打的季乾,那坚硬的木杖打在后背,发出沉钝的声响。

    季乾立刻痛哭嚎啕起来,眼泪鼻涕一起下来了“嗷,好痛!王爷饶命啊!小人真的是被冤枉的呀!”

    桥泱泱与辛洛坐在对面,好整以暇。

    桥泱泱懒洋洋倚着桌面,对辛洛轻飘飘道“王爷,这人在跟你喊冤呢~”

    辛洛“跟本王喊冤有什么用,现在是郡主要打他,本王惧内,自己闪一边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帮他伸冤?”

    那季乾这才明白,原来这两口子是郡主说了算。他暗自瞪了那梅娘一眼,心说,你不是让我挑唆秦王吗?怎么郡主维护林公子,秦王一点都不吃醋?这情报是不是不对啊?

    然而,不待他想清楚,那刑杖已经第二次打了下来。

    季乾嗷的一声,一下子被打断脊梁骨,晕死过去。

    他瘫倒在地板上,浑身抽搐,暗红色的血从他衣摆底下渗出来,缓缓在地面蜿蜒。

    而梅娘则挺直脊背跪在那儿,一动不动,似乎根本不为所动。

    这个才是硬骨头,桥泱泱心想。

    她道“好了,这下清静了。”

    她道“梅娘,你表哥已经晕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梅娘挺直了脊背,对她横眉冷对,一声不吭。

    还挺视死如归的。

    桥泱泱知道她不怕死,当初她敢只身上门来送香,可能抱的就是必死的决心。

    于是桥泱泱把目光投向了她怀中的孩子。

    那孩子被她用一块纯白布单打了个包裹,斜吊在胸前。

    此时旁人喊打喊杀的,然而那孩子却一声不吭,好像睡得很熟,并未醒来。

    桥泱泱便道“你不怕死,那你想过你的孩子没有?你若死了,他可还能活得下去?”

    这话像是终于戳到了梅娘的心事,她终于像个活人似的动了动眼珠。

    然而那双眼睛却是僵硬的,充满死气的,只略略瞄了桥泱泱一眼,又低垂下去。

    “郡主……若是可怜我这孩儿,那奴家就把他托付给你吧?郡主心善,定不会为难一个黄口小儿的,对吧?”

    说罢,忽然解开胸前的包袱,把孩子当行李一般朝桥泱泱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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