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桥泱泱都忙着碧洛阁的交接事宜。
她与苏婉如、沈雁白不日便要动身去京城,需得把铺子里和家里的事安排好。
过了三日,忽然又听到孙梅氏的叫骂声,这一次比上次更刺耳。
桥泱泱在铺子里听了一会,便去厨房端了一盆洗脚水,猛地朝外泼去
“啊!”孙梅氏正好被泼了一脸。
“桥泱泱你干什么?”孙梅氏抹着脸,一脸狼狈地怒骂。
“哦,对不起,我看刚才路前跑过一只疯狗,我怕它乱咬人,所以拿水泼走它!”
“你……你敢骂我?”
孙梅氏色厉内荏,却其实有点怕桥泱泱。
前几天,她听说阿洛被抓,但想来占点便宜,谁知镇长大人竟帮桥泱泱撑腰。后来,孙梅氏不信邪,还托人去衙门送礼,结果镇长非但没收她的礼,还把她训斥了一顿。孙梅氏心里明白,镇长这是铁了心要给桥家撑腰了。
她要不回铺子,心里窝火,却不怕朝桥泱泱发。
她知道桥家与曲家的关系近,于是借故来找曲掌柜的麻烦,其实也有点迁怒的意思在内。
如今被桥泱泱泼了一脸水,她也不敢发作。
桥泱泱手里掂着几颗石子,脸色阴沉“孙夫人,你还有别的事没有?”
孙梅氏脸色一白,赶紧找个借口跑了。
曲掌柜这才松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过来道谢。
桥泱泱便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曲掌柜叹气“你姐夫帮抓了药,可是孙梅氏不煎给他吃!我今日偷偷的去看他,发现他已经病得起不来床了!我一时心急,与孙梅氏理论了几句,她又骂上门来了……”
桥泱泱简直无语,另外,也觉得这孙梅氏太可恶。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与孙掌柜做了十几年夫妻,以前想必也没少享孙家的福。
现如今孙家没落,丈夫一病不起,她竟不给药吃,还骂来相救的人。
“罢了,呆会儿我和姐夫再去一趟孙家,看看能不能想法子把孙掌柜送到医馆养病吧!”
毕竟是曾打过交道的人,孙掌柜给人印象还可以,桥泱泱不会见死不救。
曲掌柜又是千恩万谢,并拿出自已的体己银子,尽数交给桥泱泱“到了医馆,请最好的大夫!不要吝惜银钱!”
桥泱泱斜眼看她,她便红了脸颊“当年……当年他待我挺好的,如今落了难,我也只是尽一点心意罢了……”
桥泱泱又有些感慨,心想,这封建习俗真是害死人。
若搁在现代,夫妻两个结了婚就搬出来过,小两口恩恩爱爱,有商有量,日子多甜蜜。至于孩子,想生就生,不想生也可以不生,哪来那么多破事!
哪像曲掌柜夫妇,明明有情有义,竟硬生生的被逼得离了婚。
她喊来曾铁头,两人又去拜访孙家。
到了孙家,孙梅氏不在,孙七律倒是在家中的。
见桥泱泱他们要把他爹弄到医馆住,孙七律没有阻拦,并且还颇为感激。
桥泱泱上前一看,数月不见,孙老板病得骨立形销,瘦得快脱了相。
他得了重症肺炎,脸色潮红,神智昏迷,肺喘得像拉风箱一般。
他身上应该也是多日未曾清洗,甫一靠近,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
“这么下去不行!人真的会死的!”
桥泱泱终于明白曲掌柜的担忧,连忙喊曾铁头一起,卸下门板,把孙掌柜送到医馆里去。
孙七律听说他爹要不行,也骇住了,忙跟着一起。
几人忙里忙外,总算把孙掌柜安置下来。
大夫给看过病,开了药,接收了病人,桥泱泱这才松了口气。
孙七律自告奋勇,要留在医馆照顾父亲,他托付桥泱泱“桥掌柜,麻烦你回去跟我娘说一声,晚上我就不回去了,叫她不要等我!还有,我家里屋柜子里有一个隔间,里头还藏着一些银钱……那是我娘的银子,你取了来,帮我爹抓药吧!”
说到这个,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桥泱泱本来懒得理他,但转念一想,孙家的家业都被这败家子败光了,现在孙掌柜生病,合该他出钱!有银子干嘛不要,不能便宜了这对母子!
她便答应下来,让曾铁头在医馆帮着照料一下,自已独自去了孙家。
到了孙家,孙梅氏仍不在家,桥泱泱便径自去了他们里屋拿银子。
她找到那抽屉,打开隔间,里头有一个花布打成的包袱。
掂了掂,还挺重,打开一看,里头竟然有上百两的雪花银!
嚯,这孙梅氏,也忒狠心了,私藏了这么多银子,竟不给丈夫看病,这是真想看孙掌柜死吗?
她干脆把所有银子收到自已的袋子里,打算出门拿去给孙掌柜治病,可这时,外头忽然传来孙梅氏压低了的声音“讨厌,死鬼!嘘,轻点声,我相公还在家里挺尸呢……”
“那痨病鬼,这会儿也该断气了吧!就算听见,又能干啥?怕他作甚!”
“那也不行,万一我儿子回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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